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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赐看他一眼,“身份证号?” 魏珉的脸都快能煮鸡蛋了:“不知道……” “失踪者照片?” “……没有……” 唐赐看着他的目光已经很深沉了,“魏老师,你确定家里只是不见了一个人吗?” 魏珉有点气愤:“你什么意思?” “哦没有没有,我开玩笑的。”唐赐认真起来:“魏老师,别的我都能通融,但是,寻人的话,你连照片都没有,我们怎么找?” …… 魏珉回到家,浑身发软,本来还抱着一丝侥幸也许不用他开门,小路就像往常一样蹦蹦跳跳的扑进他怀里了。 但是没有。 房间和他走时一个样,连没吃完的菜都还摆在桌上,只是已经凉了。 他想着唐赐说的那些话,对呀,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他明明已经把对方当最重要的人来看待了,可是那个人的一切,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 他想起昨天小路覆在他身上说的那些话,已经记不清了,片言只字的只记得一个笨字,他说他笨。 没错,他是笨,笨到连喜欢的人的身世和住址都不知道,要找都无从找起。 可是小路他去哪了呢?连一句话都没留下,尤其在经过那样的一夜之后。 那沉重的撞击和律动只是为了告别吗? 魏珉百思不得其解,回过神时时间已经将近午夜。 门外还是没有动静。 房间还是那样,什么都没少,可是有些东西已经随着一个人的不见也消失了,现在想想,小路来时也是孤身一人,除了他自己,什么都没带。 “师母,这么晚打搅您真抱歉,陈老师……睡了吗?”魏珉机械的说着。 房内的老人像是知道他会来似的,不等老太太吭声已经唤起来:“小珉啊,快进来。” “老师……”魏珉坐到老人面前,“我想要夜校学生的报名资料。” “做什么用?” “找一个人的住址。” 第 30 章 报名表上一寸照片里男孩的头发是亚麻色的,嘴角微微翘起,明显是为了应付摄影师而故意微笑,其实眼中并没有想要笑的意思。 魏珉看着照片里的小路,怎么也回想不起那个时期的他,好像从一见面他在自己面前就是温顺又惹人疼爱的样子。 他按照报名表上登记的地址找了过去,那是一条很简陋的小巷,巷子外头零零散散有很多小摊,摊上卖的大多是骗钱的玩意,巷子两边是几家洗头房,写着洗剪吹五块,按摩一百的诡异字体。 魏珉和这里格格不入,他想起有一次夜晚,也是这样忐忑不安的寻找小路,走在这样一条令人恐慌的巷子里,穿过那条巷子,他看到截然不同的人生,以及截然不同的小路。 那么这一次他是否也在终点等着自己呢? 陈老给他资料表时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埋怨老太婆多管闲事。 魏珉这才知道前一天师母白天去过他家的事。 他竭力隐瞒的情况还是被小孩知道了。 他想起一起买菜时小孩双手插兜的样子,他调皮的说手垂在外面好累。那时魏珉笑他,说背着抱着还不是一样沉。 但现在魏珉想找到他,告诉他说,既然怎样都是累,多个兜总是好的,起码能挡挡风。 按照门牌号找到那栋摇摇欲坠的居民楼,敲了一会却没有人应,魏珉又去敲隔壁家,从邻居口中确认了这是小路租住的房子无疑,但是邻居却说这家主人大概有块一个月没回来住了。 一个月……正是小路和他在一起的时间。 小路没有回到这里,那会在哪呢? 魏珉怏怏的下楼,在门洞里蹲下,手边是一排淡绿色的报箱,每户都挂着一个小锁,门牌号已经斑驳,但魏珉还是按照字型和排列顺序找到了原本应该写着321的小信箱。果然很有小路的风格,上面贴着好几个卡通贴纸,魏珉眯了眯眼睛凑近去看,觉得其中一个贴纸上的卡通小人很可爱,很像小路。 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天色暗下来,魏珉决定再去上回去的夜店碰碰运气。 魏珉走出小巷时,一辆红色的出租车正举步维艰的往里开,喇叭按了很多遍,但是堵在巷口的小贩根本没有让开的意思。 哎,其实开进去了也不一定能开出来的,里面那么窄,估计连掉头的空地都没有。 这么想着魏珉就想提醒一下那个骄躁的司机。 但是想到小路叮嘱过他的——不要犯傻,不要冲滥好人。就作罢了。 “喂你这死人,到底要这么消极多久啊!”晚上,嘉北带着打包的食物回到家,小路果然仍和早上他离去时一个姿势蔫蔫的躺在沙发里。 “北北你回来了啊。”小路看到他才有了点生气,带点期翼的问:“去看了没有?” “看了!你住的那个鬼地方连出租车都进不去,害我走进去的,出来时还走了好久才打到车,我今天穿的皮鞋很不适合步行的你知不知道……”嘉北一面吐槽一面将餐盒打开,对上小路热切的目光才答:“看过了,没有成绩单,只有几张特惠广告。” “哦……”小路的脑袋耷拉下去,很快又扬起来:“好北北,你别忘了隔两天就去看一眼,万一我考过了呢……” “你为什么自己不去?还有,你和那个谁,到底怎么回事啊?” 小路眨眨眼,一块糖醋排骨就那么哽在喉咙里,“没怎么回事啊……就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事啊……” “真那么简单?”嘉北挑高眉头,“那我看你怎么活像失恋了似的?” “错觉吧。”见嘉北还要继续追问的势头,他赶紧补充道:“只是在他那懒惯了,突然要自食其力有点不适应!” “哼,我就装作相信吧。” 晚上躺在床上时,小路冷不丁伸过一条胳膊。 “喂喂,性 骚扰啊?” “我冷,让我抱会。”小路的脸埋在枕头下面,只有胳膊和半个胸膛紧紧贴着嘉北,嘉北叹了口气就随他去了。 “北北,我在想……要是我考过了,再找个公司上班,好不好?” 嘉北拍着他的胳膊说:“好啊,怎么不好,否则你读夜校干什么?那种零工也不可能打一辈子……” “可是我怕我做不来啊,你说……像我这种在暗处待惯了的人,怎么配……” “胡说什么呢!” “我就说说……” 他是在水底待惯的人呢,都忘了地面上的行事规则了。 怎么就仗着爱情肆无忌惮起来了呢? 那个人和自己完全就是两个世界,悬殊的身份是最初吸引他的东西,也是致命的距离。 那个人傻,但小路不傻,他深深的知道,继续下去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