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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如今沅沅有了好归宿,竟是比我父母还要早成婚……” 谢溦心中喜悦,便由着源贞笑话他。谁知源贞忽然面色一变,望着谢溦身后,惊声道:“帝君?” 谢溦飞速转过身,见到身后裴瑍苍白的面容,心底惊惶不定。 源贞上前对裴瑍道:“帝君先同谢溦回钟山吧,有话好好说。” 在天界分了头,源贞依旧有些担忧,却只能让他们自己说明白。等到了钟山,裴瑍进了屋子,沉默不语。谢溦上前去握住裴瑍的手,喃喃道:“裴瑍……” 裴瑍问道:“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半晌后,谢溦才答道:“那日你在人界找到我时,我便想起来了。” 沉默了许久,谢溦问他:“你生气了,气我瞒着你?” 裴瑍摇了摇头,涩然道:“我不是生你的气。” 谢溦试探般将头靠在他肩上,温声道:“你还记得之前我对你说的话吗,我盼着你能够同我毫无芥蒂的相处,就像我做土地时那样,所以我没有告诉你。”他怕裴瑍知道之后,又陷入对自己的愧疚之中。 裴瑍反握住他的手,他日日盼着谢溦不要想起来,无非是怕谢溦恨他。他一直因为当年的事而自责,不仅仅是因为没有管好下属,还因为自己太过自傲而没有护好谢溦,让他亲眼看着谢沅被淳于献杀害。 “旱神已死,庚泽也受了罚,我都不在乎了,你又何必让这些事桎梏你?” 裴瑍望着他,眼底却是一片通红。他从未在谢溦面前露出如此情状,令谢溦一时之间心疼无比。他哑声道:“不要安慰我。” “明明受了委屈的是你,安慰别人的却也是你……” 听他声音哽咽嘶哑,谢溦打断了他:“不是别人。”他一双动人的眼睛直直地望着裴瑍,眼中是浓重的情意,“我安慰的是你。” “这天下除了我父母和谢沅,我便只爱你一个,所以不想你觉得愧疚。” 谢溦蹭了蹭他的脸,柔声道:“你总是觉得我爱你没有你多,其实你早就是我此生唯一的心愿和支柱。” 一开始便是他强迫谢溦,出现在一个恰巧谢溦孤立无援的时候,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后来他同谢溦在一起,感受得到谢溦没有那么爱历劫时的他,于是他总是怕。 谢溦对他微微一笑,叹道:“不要怕。” 如今他们在一起,是最好的时候,谢溦知道裴瑍是心疼自己,但是谢溦不希望他再瞻前顾后。 他只要裴瑍全心全意的爱他便好。 一滴泪水落在谢溦面上,被裴瑍轻轻拂去。他的感情本不应该是自己的枷锁,而应该是谢溦在这苍茫天地间的归宿。 他将谢溦紧紧抱住,终于在此刻放下了所有前尘过往。 第四十一章 客栈那间上房中还燃着一盏灯,静谧的夜晚中,连雪从窗棂上落下的声响都清晰可闻。庚泽轻轻推开门,本已快燃尽的烛火摇曳了一瞬,便熄灭了。 淳于献倚在床头,骤然被惊醒,她许久才适应面前的一片漆黑:“庚泽?” 庚泽给灯盏中加了些灯油,温柔的灯光映在他的面容上,他坐在床边:“怎么还没睡?” 淳于献握住他冰冷的手掌,道:“今日在马车里睡了太久,没什么困意。” 不待淳于献问出声,庚泽便柔声道:“我没找到那位神医……不过我们一定会找到他,一定会让他治好你。” 看出他面上笑容的勉强,淳于献心中无比酸涩,觉得是自己拖累了他。淳于献依偎在他怀中,听着庚泽沉稳的呼吸声,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第二日起庚泽便开始早出晚归,在各处找寻救治淳于献的方法,然而过了好几天都没有丝毫下落。眼见淳于献一日接连一日的消瘦,他心急如焚。 淳于献躺在榻上无力起身,她低声道:“我们回江南吧。” “什么?”庚泽心中思绪万千,没有听清。 淳于献对着他勉力一笑:“夫君,我想回江南。” 明明自己千般万般想留住她,她却说出这种仿若放弃一般的话语。庚泽一时间心底竟涌现出一丝怒气,但是被他压了下去。他沉声道:“这几日我寻到了许多奇人异士,正在搜寻替你治病的方法,等替你治好了病,我们就回江南。” 淳于献收回落在庚泽身上的目光,望着帐顶喃喃道:“这几日我总是觉得自己浮在空中,看着自己躺在床榻上沉睡,是不是阎王已经派遣使者来收取我的魂魄了?” 庚泽心中一颤,柔声道:“不要胡思乱想,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切都会好的。”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望着庚泽,眼中是柔情万千,道:“这天地间,生老病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总有一天是要……” 庚泽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匆忙地站起身子道:“我再去问问那些人有没有想出什么办法。” 淳于献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想要试着坐起来靠在榻上,却连手也抬不起来。她闭上双眼,许久才忍不住哽咽出声。若是能朝暮相伴,谁愿意先走一步?她每次感到灵体分离,心中便多一分恐慌,也多一分确信。庚泽为她如此奔波,她不是不领情,只是怕庚泽会失望。 难道剩余的这些日子都要耽于奔波和无望之事?淳于献回想起江南的雨季,淅淅沥沥的雨落在后院的鱼塘里,庚泽同她撑着伞在池塘边,几尾锦鲤见了庚泽便亲昵地凑上来,而庚泽转身折下丛中一朵牡丹花插在她鬓边——淳于献望着窗台上的雪,无比想念江南的夏日。 冬日雨雪少,江南只有几场小雪,因此裴瑍带着谢溦和裴意前往北方降雪。 谢溦闲人一个,一边嗑瓜子一边观赏裴意的数次落败。裴意法力不够,数日前才学会降雨,还是在化出龙形的状态下。饶是谢溦再不喜欢裴意,也不得不赞叹小龙在云间穿梭时的威风凛凛。然而哪怕再威风,也不过是零星几片小雪花,还未落到地上便消融了。 怕耽搁得太久,裴瑍只好亲自上阵,念诀降了一场茫茫大雪。 回到钟山时,裴瑍吩咐裴意自己去练功,然后才对上谢溦的双眼,问道:“怎么了?” 一路以来谢溦望着裴瑍的双眼闪闪发光,他拽住裴瑍的衣袖摇了摇:“为什么我从未见你在施法时化成龙身?” 裴瑍失笑道:“我若是施法还要化成龙身,那这么多年都白修炼了。” 谢溦有些失望地松开他的衣袖,闷闷地应了一声,然后去看话本嗑瓜子了。本来还想看看苍霖帝君有多威风,看来是看不到了。 “有机会给你看。”裴瑍无奈地哄他。 谢溦本以为要等个几百年,没曾想不过三日裴瑍便实现了他的心愿。 三日后北方又要降雪,裴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