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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会对商场动手?” 花崇咬牙。 “当然,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是更想选择商场。”连烽直笑,“不过你们堵了我的路,我只能选择PnB。杀穷人可比杀富人容易多了。穷人就爱聚在一起,抱团取暖。在富人区呢,两三百平的房子,只住得下一家人。换在这地儿,怕是挤得下几十号人吧?方便,方便,死在一起,整整齐齐。看在咱们以前是战友的份上,我可告诉你。你们可以随时击毙肖诚心,但他身上的炸弹会在他死亡时即刻爆炸。那条巷子里的人,恐怕是没办法活着出来了。” 花崇正要说话,连烽却笑着打断:“你想先把人撤出来?再击毙肖诚心?没用的,没用的。他手上可是带着砍刀啊。是你们撤人质的速度快,还是他砍人的速度快呢?我拭目以待。” 第168章毒心(39) 狙击手和拆弹专家已经就位,消防车呼啸而至,警笛长鸣。花崇握着手机,看着逼仄、破败的巷道,心脏在胸腔中敲出惊雷般的声响。 进退维谷! 涉恐分子的疯狂凶残,在莎城时他早已体会得刻骨铭心。为了引起轰动,他们使得出任何手段。丧尽天良,无可理喻。记忆中流淌的泪,奔涌成血海,裹挟着泛黄的画面,在眼前翻天覆地。 巷道里传来女人的惨叫,和一阵古怪的狞笑。 那声音绝非正常人能够发出,那是肖诚心的笑声! 花崇只觉后心像被人抵了一把步枪,子弹随时可能从枪口射出。耳机里,拆弹专家正在汇报估算出的爆炸威力,连烽没有撒谎,肖诚心一旦被击毙,其全身上下的炸弹将炸毁整条巷道,巷道中的人几乎没有生还可能。同时,狙击手也在一遍一遍地请示:“准备就绪,是否击毙?”特警突击小组的组长喝道:“花队,等不及了!他还在砍人!” 连烽呵呵直笑,“考虑好了没有啊?怎么样,救不了自己的同僚,也救不了那些穷人,心里不好受吧?知道我当年是什么感觉了吗?” 说着,连烽突然咬牙,“我眼睁睁看着你们将我的家园夷为平地,将我的父亲、兄弟当场击毙,而我,我他妈什么都做不了!” 花崇手臂上青筋暴起,手指泛出青白色的骨节。 “不,不,我还是比你强。”停顿片刻,连烽再次笑起来,“起码我可以让你们的一支小组陪葬!你心痛吗?那六人都是你的好兄弟吧?可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一定会死吗?因为其中有一人,是我的‘棋子’啊。他们该死!你听清楚了吗?他们统统该死!” 花崇太阳穴如同要炸裂,喉咙中泛出阵阵甜腥。 连烽指的是什么,已经无需多问。当年安择带领的小组遇伏,全体阵亡,果然是,是…… 可“棋子”是什么意思?六人小组里,竟然有一人为连烽所用? “你呢?”连烽戏谑道:“你才是真正的,什么都做不了!你下令啊,让你们优秀的狙击手击毙肖诚心啊!让你们勇敢的突击兵冲进去救人啊!去啊,你怎么不敢?噢,我都快忘了,你自己就是最厉害的狙击手。要不这样,你亲自给肖诚心一个痛快?然后让那些穷人陪肖诚心一起死?反正他们也得死!你说,是被砍死痛苦?还是被炸死痛苦?” 巷道中再次传来肖诚心的吼叫,如野兽与鬼魅一般,唯独不似人。 突击小组无法冲进去,因为肖诚心除了手握砍刀,还能随时引爆炸弹。 而窥视着这一切的连烽,也能随时引爆炸弹。 肖诚心已经没有活路了。 花崇忽地想起那天晚上,肖诚心忐忑又兴奋地说—— “我在刑侦支队荒废了很多年,一直没什么上进心,现在突然想拼一把……花队,如果有机会,我想和你一起办案!” 眼眶突然无比酸胀,一股浓烈的无力感像生锈的尖刀一般,在胸腹中来回戳刺。 命运对肖诚心何其残忍——他终于鼓起勇气,想要走出长期以来的舒适圈,改变自己,却在荒唐的人生面前输得一败涂地。 身边传来抽泣声,花崇回过神,才发现张贸哭了。 张贸跪在地上,面朝巷道的方向,抽泣低喃:“肖队,肖队,你醒醒啊!” 花崇用力睁大眼,仰面看向阴沉的天空。 手机里,连烽笑得极其开怀,仿佛正在痛饮一场人世间的极恶惨剧。 耳麦里,狙击手沉稳的声线像死神的召唤,“准备完毕,是否击发?” 突然,巷道里的笑声停了下来,肖诚心极不协调地从藏身处走到众人的视线中。很明显,他的大脑已经被严重摧毁,连脸上的表情都难以控制。 可花崇分明看到,有两道眼泪从他眼中滑落! 他握着砍刀,吃力地在狭窄的巷道中走着,每一步都艰难无比,好似正在与一道无形的力量抗争。 他似乎在竭力阻止屠戮。 “肖队他,他……”张贸哑然地站起来,几乎要冲过去。 肖诚心的怪异举动令所有人感到不解,突击小组组长迟疑道:“花队,现在是否进去制服他?” “不行!”花崇斩钉截铁。肖诚心身上的炸弹,并非受肖诚心一人控制,连烽可以随时引爆炸弹。若是突击小组现在行动,恐怕小组里的所有成员都会把命搭进去。 “花,队。”肖诚心停下脚步,眼睛睁得极大,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掉出来。他的嗓音沙哑至极,像是从炭火中挤出,眼泪在他痉挛的脸上淌过,一滴一滴打湿他那不合身的迷彩服。 他的胸膛与后背挂满炸药,手上的砍刀浸满无辜者的鲜血。 他穿着迷彩,却已经是一个刽子手了。 精神被操控的人根本没有自己的意识——就如当初驾驶卡车的黄才华,可不知是什么原因,肖诚心竟然挣扎出了些许清明,一双泛红的眼痴痴地看着巷道外的同僚,嘴张着,却说不出话来。 花崇的心脏像被一双皲裂的手抓紧了一般,在肖诚心眼中看到了绝望与撕心裂肺的痛楚。 肖诚心知道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在意识被彻底摧毁之后,他靠着什么拼命清醒过来? “我……”肖诚心难以发音,整个人都在发抖。 连烽对这一幕似乎非常意外,肖诚心也许是他第一个不听使唤的“棋子”。 “我有办法。”耳麦里,传来柳至秦的声音,花崇浑身一凛,“你说什么?” “我有办法,但需要时间。”柳至秦紧声道:“干扰信号,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