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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这是不是因为以前他对某个人只是有所怀疑,现在因为某件事而更加怀疑那个人?” “某件事是指陈辰遇害和肖诚心失踪吗?”沈寻支着手肘,“现在看来只有这两件事是突发事件。不过……” 柳至秦回头:“不过什么?” “你也认为他很焦虑。”沈寻说:“他怀疑某个人有问题,正常的情绪应该是愤怒,但很明显,他的焦虑盖过了愤怒。” “他明知这个人有问题,却不愿意说出这个人。”柳至秦眉心紧皱,“他在挣扎。” 沈寻默了几秒,摇头,“不,这不是他的风格。我得好好捋一捋陈辰和肖诚心这两件事的细节,看到底是哪一个环节让他心神不宁。” “对了,还有件事。”柳至秦道:“这事可能和现在的案子没关,但我有些在意。” “你说。” “陈辰的养父母去年十月在L国被割喉,别墅和周围的监控被干扰,这和梧桐小区出事时的情况相似。”柳至秦说:“我在网上尝试着追踪过,但无法锁定入侵者。” 沈寻说,“你认为干扰陈辰养父母家监控的,和干扰梧桐小区监控的是同一个人?” “如果陈辰养父母的死与陈辰有关的话。”柳至秦道:“陈辰痛恨他们,如果背后有人相助,他不是不可能偷渡到L国。陈兆添——也就是陈辰的养父,脖子被划了几十刀,脑袋几乎掉下来,泄愤情绪非常明显。” “行,我这边马上安排人手去查。”沈寻问:“花队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想乐乐了?” “啧。” “明天吧。”柳至秦说:“他去椿城是想查陈辰,把陈辰当做突破口,陈辰这一死,还死得这么古怪,突破口突然就被堵上了。” 沈寻正从烟盒里拿烟,闻言手指顿了一下。 柳至秦问:“怎么?” “突然有个想法。” “嗯?” “陈队在意的,该不会是陈辰颈椎被拧断这件事吧?” 柳至秦眼尾暗光一闪。 “我们都知道能做到这一点的不是寻常人,但我们不知道这人是谁。在这之前,我们也没有特别明确的怀疑目标。”沈寻来回走了几步,“但陈队呢?” 柳至秦很快明白沈寻的意思,“陈队之前怀疑的人,正是能够轻易扭断成年男子颈椎的人!” “对!”沈寻道:“这就能解释陈队今天为什么状态古怪。” “他不肯说……”柳至秦揉了揉眉心,“说明这个人在他心中分量不轻。” 沈寻冷静问:“你想到谁了?” 柳至秦抬头,“花队。” “别开玩笑了。” “我知道不可能是花队,但以你刚才拟的条件,我第一反应就是花队。” 沈寻问:“为什么?” “这个人必须满足的一个条件就是——陈队信任他。”柳至秦说:“陈队主观上信任他,但出于某种客观原因,又不得不怀疑他。这可能有些矛盾,你能理解吗?” “能。”沈寻点上烟,“如果只是单纯的怀疑,陈队不会自己捂着,更不会像刚才那样焦虑。” “那么排除花队,陈队还特别信任哪些人?”柳至秦说:“这些人里,有可能就藏着那个有问题的人。” 沈寻抖掉一截烟灰,目光暗含深意,“这人的职位不会太低,起码应该和花队同一级别。陈争这人,虽然能和所有部下打成一片,但对职位太低的人,他会重视,可要说信任,这不大可能。” “那就是刑侦支队几个组的组长,还有和陈队同一级别,或者更上一级的人。” “等等。”沈寻道:“你为什么要强调刑侦支队?” 柳至秦眉梢微动,与沈寻对视片刻,渐渐明白沈寻想表达什么,“特警支队?” 沈寻沉声道:“别忘了,特警支队里,有的是能够扭断成年男子颈椎的人。” 柳至秦走到窗边,看着夜色与倒映在夜色中的自己,“有一个问题。” “什么?” “虽然我们经常与特警支队合作,但一些案子的细节,特警支队并不知道。”柳至秦侧过身,“你和乐乐查案的时候,昭凡也不一定什么都知道吧?” “按理说不会。”沈寻道,“但凡事都有例外。” “比如?” “乐乐和昭凡关系好,昭凡很喜欢他,有事没事就爱来找他。有时——我是说有时。”沈寻道:“乐乐会说漏嘴,所以一些特警兄弟无需知道的事,昭凡也会知道。” “昭凡知道又没事,他什么背景,特殊行动队里数你最清楚。” “那么也许有一个人,让陈队认为——他知道也没事。”沈寻声音渐冷,“陈队在无意识间,告诉了那个人一些事,就像乐乐对昭凡说漏嘴一般。正因如此,陈队在意识到自己可能被欺骗,成为‘帮凶’时,会陷入极端的焦虑和自责,并且不便告知我们任何人。” “这个人……”柳至秦心念电转,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脑海中,“是特警支队队长,韩渠?” ?? 暗光浮动的宽敞房间里,钢琴的乐声时疾时缓。一个人影在光洁的墙壁上被拉得极长,看上去阴森诡异,难以辨出影子主人的本来面貌。 乐声戛然而止,连烽起身道:“来得正好。市局里是什么情况?” “你这一步‘荒唐’的棋走得不错。”来人道:“派陈辰去跟踪肖诚心,却中途抛弃陈辰,他们根本摸不透我们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连烽勾着唇角,相当自得,“花崇做事讲求逻辑,而且非常善于逻辑分析。一件事一旦被他捋清其中的逻辑关系,就等于被他拿走了主动权。我不能让他这么快理顺逻辑。” “我还是那句话,连烽,你比我绝情。”来人轻哼一声,“自己的手下,说抛弃就抛弃。你知道陈辰有多信任你吗?” “信任?这个世界上,最没有意义的便是信任。”连烽一哂,“我没有别的选择。给花崇时间,就是给他机会。我必须拖住他。但拖住他有风险,再作案的话,说不定会将线索递到他手上。只有杀掉陈辰,才是最有效的手段——因为这出乎他的意料,他不可能立即想通陈辰为什么会死。至于陈辰……” 连烽顿了顿,“陈辰最想杀的人,不是已经由他自己亲手解决了吗?如果没有我帮他,他能悄无声息地去L国?能那么顺利杀死陈兆添那个畜生?我帮了他,他得知道感恩、回报,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