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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什么样的父母会带9岁的女儿去黑诊所? 徐戡最初的判断是七氟烷过量,而后来病理检验出来的结果是严重过量。 这非常奇怪。 能做摘取器官手术的人,再怎么说也是医生,就算不像正规医院的麻醉师那样能将七氟烷的用量控制到精准无误的程度,也不该严重过量。 这不像是在准备手术,简直就是在杀人。 王湘美的死,还会不会有其他原因? “花队。” 门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花崇抬起头,看到柳至秦的一刻,疲惫的眼神堪堪一亮。 “甄勤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他问。 “了解到一些关于陈韵一家的情况。”柳至秦把甄勤、陈广孝的话总结复述一番,问:“你怎么看?” 自从听到陈广孝夫妇让陈韵夜里留在店里陪客人,花崇的脸色就很难看了。昭蚌街派出所转移过来的失踪记录上附有陈韵的照片,确实是个非常漂亮可爱的小姑娘。通宵营业的餐饮店里什么样的人都有,不乏甄勤一样的混子,更不乏内心龌龊的成年潜在犯罪者。现实如此——长得越漂亮的小女孩就越容易被有歹心的人盯上,陈广孝身为父亲,不仅没有加倍用心保护这个漂亮的女儿,还让她在店里抛头露面,简直令人愤怒。 但此时,他不是能够肆意发泄愤怒的普通人,他是正在侦破命案的重案刑警,很多个人情绪只能暂且压着,尽最大可能保持冷静。 “甄勤的话不能全信。”他皱着眉道:“他说前天陈韵先是到十一中附近找他,他再带陈韵到洛大老校区捉虾。查看一下两所学校和周围的公共监控,如果发现了陈韵,就按时间、路线追踪下去。现在还没有线索证明陈韵、张丹丹的失踪和王湘美的死亡有联系,暂时不需要并案一起查。” 柳至秦点头,“刚才任务都布置完了?” “差不多。现在这个阶段线索都太零散,大半夜也没有办法摸排走访。”花崇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看看时间,“已经通知王湘美的父母,他们该到了。本来我想等他们认完尸,就和他们聊聊,但……” 他停了片刻,“但好像过于残忍了。” “休息一会儿吧。”柳至秦说:“你也忙很久了,这时候去面对死者家属,对你来说也过于残忍了。” 花崇微垂的眼尾扬起,眼睛睁得比方才大了些,若有所思地盯着柳至秦,像在消化对方说的话。 “你说过,不喜欢处理和未成年有关的案子——不管是凶手是未成年,还是受害者是未成年。”柳至秦一改面对甄勤时的冷漠,眼神变得柔软有温度,“但是现在,我们手头洛观村的积案,死者是未成年,凶手有可能是未成年;必须尽快侦破的案子,受害者也是未成年;几个失踪案,可能遇害的人同样是未成年。你很不舒服。” 花崇移开目光,按了按眉心,声音带着些许倦意,“不舒服也得挺着,没办法。” “是得挺着,但也不能硬挺。去睡个觉,明天早上再考虑案子的事。”柳至秦说着在桌上轻轻一敲,“脑子里面混乱的东西太多时,最好先停下来。我那台笔记本电脑性能够好吧?我还得让它时不时休息一下。” 花崇愣了愣,笑着歪了歪头,“我又不是你的笔记本。” “嗯,你是我领导。”柳至秦说。 花崇心尖突然传来麻丝丝的痒,下意识做了个捂住胸口的动作。柳至秦却是拧起眉,问:“难受?” 连轴转地工作,凌晨4点多还无法休息,心脏突然出现不适是很常见的事。 花崇摇头,合上笔记本,“我去休息室躺一会儿,给你留一半?” “你自己睡。”柳至秦说,“我去技侦组,那儿有几个沙发。” 话虽如此,花崇侧躺在休息室的床上时,却半点睡意都没有,睁眼闭眼都是案子,十年前五个男生被烧死,现在一名女孩被抛尸在防空洞。 案子本身毫无关联,但兴许是一前一后着手,受害者又都是未成年,所以潜意识里,他总是在想一件案子时,走神发散到另一件。 个人情绪上来讲,王湘美的案子,还有陈韵、张丹丹的失踪案来得实在不是时候,洛观村的积案眼看正要找到突破口,整个重案组却被突然召了回来。 但案子其实没有该什么时候来不该什么时候来的说法,既然发生了,重案组就得集中精力侦破。 他闭上眼,沉沉地出了口气。脑海一片漆黑,漆黑中似乎有几个昏暗的影子,他想要将它们看得真切,它们却时远时近,最终与背景模糊成一片。 不久,嚎啕大哭的声响从重案组办公室外面的走廊传来,有女人,也有男人。 花崇坐起来,知道是王湘美的父母到了。 作者有话说 花崇:是心动的感觉!柳至秦:快去睡觉,剩下的交给我。 第79章镜像(13) 花崇推开问询室的门时,临时被柳至秦叫来旁听的袁昊刚刚拖开椅子坐下。 柳至秦微拧着眉,“怎么不再睡会儿?” 这间问询室不大,细小的抽泣也显得响亮刺耳。花崇看了看对面哭泣的妇人,与不断安慰她的男子,将那句“被吵醒了”咽回去,只说:“我过来看看。” “那我回去了?”袁昊站起来,想把椅子让给花崇。 “你坐。”花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刚起来,站一会儿醒神。” “我还得回去盯着监控,我们技侦组全部加班呢!”袁昊说着就往门口走,“你家小柳哥拖我来给他当记录员,你来了我就回去了。” 你家…… 简单的两个字,组合在一起好像起了化学反应。花崇下意识看了柳至秦一眼,见柳至秦也正看着自己。 下一秒,两人默契地别开视线。 袁昊不知道自己一句话掀起的风波,说完就走了,关门关得干脆利落。 花崇坐下,未与柳至秦交流,看向刚刚经受丧女之痛的夫妇。 女人面相年轻,不太像9岁孩子的母亲,但此时头发蓬乱,神色憔悴,一双眼睛哭得通红,即便男人一直低声安抚,仍是平静不下来。 与女人相比,男人镇定得多,虽然脸上也流露出些许悲伤,但情绪似乎并不浓烈。 比起痛失爱女,他看上去更关心妻子的状态。 这倒是不奇怪,因为他只是王湘美的继父,而不是亲生父亲。 柳至秦将一个文件夹推到右边,花崇翻开快速浏览。 女人叫王佳妹,28岁,函省吕镇人,未婚,数年前带着女儿王湘美来到洛城打拼,目前在富康区灿华服装批发市场做生意。 男人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