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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就是方圆镇百姓所说的养大他的狼母。梅子青终于还是抵不过逆流的人群,被挤到了水边沟渠旁边。撞倒小孩子手中纸灯笼的梅子青低头道歉。斑驳的灯影下,他看见了自己光着的小脚丫。旁边走过的鞋子靴子都比他大一倍。 “嗯。阿妈,我答应你。我要做人。我不用魔力。” 梅子青闻言抬起头。那高大背影右手臂弯上坐着一个剑眉星目的小小的自己。那高大的身影在遥远的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见。方才问话的声音就属于幼年的自己。他双脚离地,摆脱拥挤的人流,坐上了那高大身影的肩头。开心得在宽阔的肩上晃荡着光脚丫。 “飞上来做什么呢?臭小子。刚说了别用魔力别用魔力。转头你就给我飞上来了?这叫什么答应啊?” “我答应了。阿妈你就会高兴嘛。我当然要答应啊。” “别老是随便就答应我。你得真的做到呀。我的少主!” 那孩子展开双手像是要坐在那高大的身影上展翅冲上云霄。“阿妈,小青青做不到的话怎么办?” 那高大的身影特意停下来,一掌狠狠打在他屁股上。愤愤道:“做不到就不要许诺!青姑我最恨那些说了要生生世世爱下去,结果自己转身死掉的蠢货!像你的父亲那般!还要连累你的母亲一起殒命!空有一腔柔情似水,到头来连自己的爱人都保护不了。梅孤影这样的男人,没用!废物!他算什么父亲?他算什么男人?” “他不是你的父亲!我说不是就不是!” “少主你可千万不能变成梅孤影那样说了又做不到的人。” “岚岚就是傻。少主你可要聪明一点。爱人很重要,其他人也不是可有可无的。少主你不可以去死。遇到天大的事情也不可以。全世界死光了你都不可以寻死。没什么比好好活着更重要。知道了吗?” 又是那个声音。那高大背影侧过脸去看肩头的小孩。说话时候那人额头的红头绳甩到了肩头小孩子的右脸。梅子青被触到的右脸仿佛针刺一般,隐隐作痛。分不清那嘟嘴说着“小青青再也不敢了”的小孩子是自己还是谁。 睁开眼,梅子青面前是踏雪那动个没停的丰润嘴唇。踏雪说了什么他一句都没有听清。那记忆大概是他的从前。如此熟悉又遥远。他好不容易摆脱脑海中浮现的记忆,稍微清醒一点,入耳第一句话就是踏雪对他这个人的总结式埋怨。“温柔的人,最可怕了。” 暖意被抽走。踏雪想伸手挽留已经迟了。刚从记忆中醒来就挨骂的梅子青哼哼两声,强行把他抱上白虎背,强硬地禁锢在怀里,瞪圆了双眼,挑起一双剑眉。迷离的双眼叫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梅子青凶巴巴地说:“给我听好了!混账东西!不喜欢温柔是不是?看我以后就这么凶你!怕也是没有用的。我是你的主子。我不许你哭,你嘴巴都不许扁一下!我要给你加餐,胖死也给我吃下去!去他的!天天给你做夜宵都不长肉。什么身子啊这是?好,我给你两个选择。毕竟我也不是暴君。第一个选择,好。第二个选择,没问题。回答?” 踏雪惊呆了。心里满满都是期望天降落雷把他现在一脸通红的样子轰飞。这什么选择啊?!这什么人啊!怎么会有人可以脸不红心不跳说出这样让人害羞的话? “回答呢?”梅子青一只手把住踏雪的小脸抬了起来,又问了一遍。 “暴君。” “行吧。那你就服从统治吧。白虎,走!回家吃夜宵。今晚炸猪板油做板油八宝饭。” “猪板油?”听着都腻。踏雪嘴里莫名弥漫出一腔滑腻腻的感觉,胃也似乎有往外翻的迹象。山路有点颠簸。踏雪在白虎背上已经分不清是听了他的话难受还是山路叫他难受。 梅子青半点不动摇。“不许嫌弃!给我吃两大碗。还有猪油渣。我给你炸得酥酥脆脆的,带回宝贝堂一天吃一点。一个月内给我吃完。白虎你和小乌云这几天住宝贝堂去。盯着点儿。别让他扔了。” 白虎应了声是,脚步不停往家走。 “你想胖死我啊?”踏雪扭着身子要逃离他怀里,无奈抵不过他的蛮力,被死死禁锢了。 “我就喜欢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不许反驳,反驳也是无效的。从现在开始,我半点温柔都不会给你。给我敞开肚皮可劲儿吃吧!哈哈哈!” “暴君!暴君!放开我!我要离家出走!” “哈哈哈!你走再远我也找得到你。我可是你主子。放弃挣扎吧!乖乖准备吃胖吧!小混蛋!哈哈哈!你看这样够不够凶?” 踏雪沉默他又去问白虎。“白虎你看我够不够凶?”说着又故意拉长了声音,哈哈哈。 白虎:“……” 夏夜的小山苑没有一点人声。只有河水叮咚。草丛里有一两只萤火虫把草叶压弯了一点。盈盈的微光就跟着天上星星一起闪烁起来。此起彼伏的虫鸣昭示着夏天的来临。怎么看都是一派祥和的景象。如果那萤火虫不是被丝线钉死在草叶上的话。 白虎大鼻子一吸,全身毛发竖了起来,警戒着周围。“血腥味。” 踏雪皱眉,捂住自己过于灵敏的鼻子。感觉过于灵敏不是一件好事。踏雪头脑都被血腥味冲昏过去了。只能把软弱无力的自己依托给身下的白虎。 “雪儿,不要下来。”梅子青说着,自己跳下虎背。 袖中露出的鲁班尺闪着金光,被主人一把握住。回廊上踩出每一步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安静的夏夜里格外吓人。 观心堂刚经过一场大战。湿漉漉的都是水。旁边的莲叶被折断,被锦鲤的尸体压到贴在水面上起不来。回廊上一个血画成的大圆内,大黄犬围着趴在地上匍匐前行的光头少年呜呜呜地哀鸣。 那少年身着一身虎皮短衫。仅靠右臂撑在回廊木板上,拖着下肢艰难前行。每走一步,脖子上的荆棘颈带就收紧一点,勒出的鲜血线条一般流下脖子,密密麻麻,很是恐怖。纵是如此,那少年依然不从那颈带的限制,顶着被勒得颈部比周围少了一圈的疼痛也要挣扎着沾自己脖子上乳白鲜血在回廊上画那花纹繁复的圆。 “老三!” 这个阵法梅子青认得。竹非白怀揣着拯救天下灵宠打开所有铁笼的伟大梦想被全大灵通缉。梅子青看不下去就教他一招阵法助他逃跑。梅子青上前扶起竹非白,盘膝在他身后就要坐下来为他疗伤。竹非白用尽全身力气转身把他推开,要他快走,不要管自己,还喃喃说着对不起。 “你是我三弟我怎么可以不管你的死活?告诉我。你怎么了?” “去京城,找机智秋!” 机智秋,菊知秋,太子侍读,梅子青曾听竹非白提起过此人。似乎是他们四弟。“找知秋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