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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清清嗓子,略略往后仰。 曾芝龙抽抽鼻子:“你身上的香气呢?换墨了?” 王修无奈:“曾将军……” 曾芝龙还是很认真地研究王修,也没从他脸上看出特别的:“我发现个问题。有人其实不瞎不聋,但就是看不到别人,也听不到别人。你说这是为什么。” 王修不是没脾气,准备抄起砚台给曾芝龙来一下的时候,曾芝龙轻快地跳下桌子,迈着长腿优雅地走向门口:“好吧,摄政王殿下值得让天下所有人卖命。就是我不擅陆战,比较憋屈。” 王修一捂额头:“曾将军你哪儿的话,你知不知道你运回来的银子解了殿下的燃眉之急。” 研武堂外面驿马大声报:“秦赫云将军即将押四川赋税进京!” 王修吐口气,总算有好消息了。 曾芝龙昂首阔步离开研武堂。 第257章 京营低调沿着南方沿海潜行。雪逐渐没膝, 寒风不停歇地往身上砍。他们唯一的信念就是到达复州, 只要到达复州! 狂风呼啸,京营在暴雪中艰难行进。 李在德和小广东推马车,小广东冒了一句:怎么好像方向不对。风太大,把这句话吹散了。 最高兴的时候是出太阳,白天能暖和一点。今天的夜似乎特别特别长, 总也看不到尽头。 “注意活动手指脚趾!别冻伤了!”李在德吼, 小广东耳朵里陆陆续续听着了:“知道啦!” 小广东特别怀念关内行军的时候, 晚上还能听见那缭绕的歌声。 不知道走了多久, 风势竟然渐渐小了下去。小广东的脸埋在重重层层的帽子围巾里, 带出一句哭腔:“风停了啊?什么时候出太阳啊?” 李在德其实也想哭,但他现在五品,所以他温声安抚小广东。抬头一看被狂风吹得干干净净的天上,一轮圆月, 顿时愣住。 今天……好像元宵来着。 澄澈的月亮安静宁和,恬静的月光潋滟清澈。李在德眼睛一酸, 低下头。辽东, 真的太苦了。 冷得太久,血也跟着冷下去了。 旭阳环顾四周:“我们是不是偏离方向了?” 路线过了广宁卫便不临着海, 只能找辽河,过了辽河就是盖州卫。 问题是……辽河呢? 辽东的河冬天冻得比砖还结实,加上埋着过膝的雪,有可能走过了都不知道。更糟糕的是,他们和山东兵联系不上了。 邬双樨掏出指南针对着火把到处转, 对着地图看不出来他们现在在哪儿。太阳还是没有要出来的意思,邬双樨急得上火,旭阳十分冷静地跳下星云,到处转一转。他抬头看月亮,一愣:“今天满月?” 邬双樨也抬头,恍惚想,今天竟然是元宵么? 满月中隐隐可见一株桂树。 李在德领着小广东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到队伍前面,邬双樨和旭阳同时转身,李在德简短道:“小广东认识路,他认为我们好像走错方向了。” 旭阳低头看小广东,小广东吓得一抖:“與地图是我画的,我们偏离方向了。” 李在德整个脸没了知觉:“听一听小广东,他方向感不会错。” 小广东鼓足勇气,拿着與地图用碳棒画一画:“再这样下去,我们可能要直接进沈阳卫了。” 李在德一惊:“偏了这么多?” 旭阳沉默,邬双樨抬头看天。 当初萨尔浒,多少外地军队就是这样稀里糊涂迷路,冻死在雪地里。辽东的风,谁都不饶。 邬双樨上下打量小广东,有些犹疑。小广东只是个孩子,也没用什么仪器,张口就说方向偏离,可信度有几分? 旭阳固然一挥手嘘一声,微微探出身似乎在听。所有人瞬间保持沉默,旭阳在回旋的风声中站着,宛如雕塑。几息之后,旭阳微微偏脸:“你们听。” 风声追逐吞噬所有声音,邬双樨什么都没听到。 “有人。”旭阳眯起眼,“有马蹄声。” 邬双樨背部一紧,这种天气跟金兵打遭遇战,只能是找死。旭阳的手半抬着,捋过风。 “真的有人,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旭阳脸色非常不好。小广东什么也没听见低着头在雪地里捡到一面小旗子:“咦,这是什么?” 邬双樨一看那个不大的旗子,站在大雪中控制不住哆嗦一声。李在德心里一凛,到底是什么,让邬双樨都惧了? 旭阳喘息剧烈,小广东拿着旗反复看,绣工做得挺好看,金线绣着龙。李在德忍不住问:“这是什么棋?” 邬双樨和旭阳一对视,声音微颤:“巴雅喇的旗。” “巴雅喇什么意思?” 旭阳闭上眼睛,声音艰难:“建州金刀护卫军,精锐中的精锐。” 小广东眼前还是山东轻兵营冲杀的惨烈:“那……和宗政将军的轻兵营是一样的咯?” 邬双樨苦笑:“没法比的。巴雅喇在努尔哈济时代就存在了,一代传一代,野兽一样,悍不畏死。” 这么大的雪,这面旗还在雪面上,看来巴雅喇根本没走远,或者说,就在附近,旗是被吹来的!如果比轻兵营还厉害,那很可能……京营要重蹈萨尔浒覆辙,全军覆没,默默死在辽东的风雪中。 旭阳眼睛发红,巴雅喇是努尔哈济的贴身金刀护卫军,黄台吉当然继承了这支恶鬼索命一样凶残的军队,但为什么是这个时候,这个天气,出现在这个地点? 邬双樨苦笑,撞上巴雅喇,真就是……命不好了。 李在德马上追问:“我们需要原地待命以静制动吗?” 邬双樨和旭阳同时看他,李在德坚定:“如果是,那么军器局立刻拼装铜发熕!大晏最大的火炮,到现在还没开张过!” 旭阳摸一摸护心镜,里面是半枚虎符。无论如何得到复州,时间急迫。今年大晏又是灾荒又是瘟疫,重伤累累,豁出血肉扛金兵,能扛多久? 没办法了。 邬双樨和旭阳同时一吼:“应战!” 辽东凄厉酷烈的风势骤然加剧。 谢绅再也没有见过伊勒德。他的职位还没有品级,不能上朝,为了不引起疑心,又不能瞎打听。伊勒德告诉他,不要再往关内传递消息了,谢绅只好停止,收集消息的任务由伊勒德接手,可是谢绅找不到他了。 突然消失。 谢绅真正地孤身一人,突然才明白伊勒德这么多年在建州的艰苦。没人说话,没人相信,也不能相信什么人,绝对的孤立无援。伊勒德能单枪匹马在建州做成两件事,一件就是策反刘山,谢绅扪心自问,不确定自己能做到。谢绅以前的确不是合格的间谍,他现在已经按照伊勒德说的,把自己人生前二十年的骄傲全部扔掉,静待时机,等待伊勒德说的第二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