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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容许官员慢慢还,是不是能缓解外地官员被“京债”盘剥,转而去盘剥百姓这个问题呢…… 还只是个设想,王修急需跟陈家兄弟商量……陈冬储这两天小别胜新婚,陈春耘远在天边不知道忙什么。 王修疑惑,陈春耘是好久没传信儿来了,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陈春耘在福建粮仓大展拳脚,精准地抓了个在砝码上动手脚的现行。在砝码上一动手脚,粮食入库和出库就不是一个重量了。陈春耘算账不如弟弟快,人情世故看得可是透透的,寻常人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对方憋什么坏心思——四个人打叶子,他永远想赢就赢。 曾芝龙用拳头叉腰,冷冷地看陈春耘如沐春风地询问那称重小吏:“这砝码怎么跟我以前见到的不一样?咦你们这里入库和出库所用的砝码为什么是两套?同样一斤的砝码,为什么这个掂起来要轻一点呢?” 陈春耘明明是笑着,那小吏尿裤子了。 曾芝龙一抽长剑,比划那个小吏:“你站秤上。” 那小吏哆嗦:“曾曾曾将军……” 曾芝龙一扬下颌,海都头拿着两套砝码,阴森森看那小吏:“两套砝码都给你用用,称称你多少斤。如果两套称出来一轻一重,以轻的数为准,把你身上重出来的部分,砍掉。” 小吏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泪:“不关小人的事!不关小人的事!” 他许是看陈春耘面色和软,给陈春耘磕头:“陈同知,小人哪里有胆子私造砝码,求陈同知说说情,求陈同知说说情,求曾将军饶命!” 陈春耘心下凄然。他曾经就是小吏,如何不知道小吏纵然是恶也只能是小恶,首恶都躲在人后面通着天呢。 曾芝龙面无表情:“不关你事,那关谁事。” 那小吏满脸鼻涕打哭嗝,陈春耘马上就要于心不忍,海都头一挥刀,几个海盗把小吏往秤上拖,小吏惨叫:“福建所有砝码,都是总督府铸造下发的!” 曾芝龙皱着眉揉鼻梁,难道总督也得杀? 陈春耘心里尖叫,曾芝龙你给老子消停儿的啊啊啊! 海都头看老大低头思索,看陈官人面色温和,心想不愧都是朝廷大员,现在老大也跟陈官人一样,喜怒不上脸了。 曾芝龙命令泉州港停着的旗船把海盗分金用的砝码火速送到延平府粮仓。陈春耘认为此事事关重大,必须上报研武堂。曾芝龙没当回事,换砝码不就行了。陈春耘连夜写奏折,想连同两套砝码送回京。只是路途遥远,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送到。海都头心里也敬重读书人,陈同知虽然跟个磕头虫似的动不动就流泪往北下拜,其实人不错,于是建议:“我看研武堂驿马跑陆路送信即可。两套砝码实在是很有分量,不如走海陆?我们的人送去泉州用舰船全力开往天津港,比驿马快点。” 陈春耘一想也对,所以文书写了两份,一份跟研武堂驿马,另一份连同两套砝码送往泉州走海道。 然而,研武堂驿马没能出得了福建。 驿官携着陈春耘的奏章一离开建宁府,立刻被人击杀。 北京与曾芝龙,全部毫不知情。 第154章 十八芝自己的分金砝码送进延平府, 重新称重入库赈灾粮。海都头命运送砝码的海盗带两套福建总督府的砝码回旗船上, 用清远都的冲锋快舰全力往天津港送。 两套铜制大砝码加起来少说两百多斤,用研武堂驿马送的确不现实。送砝码的是海都头手下天武都的人,全部信得过。海都头言明砝码事关重要,天武都的人连夜就走。 海盗鬼鬼祟祟低调惯了,天武都的人一出延平府就发觉被人跟上。对方只是盯着, 并未动作。赶车的人心里发毛, 全力往漳州狂奔, 十八芝只要回到海上, 就是海中龙!马车中几个押运军头对视一眼, 恐怕这两套砝码没那么简单。 曾芝龙庞大无比的旗船就停在漳州港,海都头的人一路狂奔,跑死几匹马,身后的人如影随形。 不对。车夫发觉不对, 不至于跑成这样穿山过岭还没把后面的人甩掉……跟踪的根本不是一拨人!每到一个驿站,就换一拨人! 车夫缓缓吐一口肺里的凉气。 整个福建影子都从地上活了过来, 阴森森地贴在了他们的马车上。 坏了, 老大在延平府有危险!车夫咬牙,已经快要到达漳州,只有登上旗船,再作打算! 十八芝天武都的海盗们直直冲向漳州府。巍峨的旗船安安稳稳地停在港口边, 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车夫热泪盈眶, 驾车的马前蹄一失,整个马车差点翻倒。旗船上奔下人, 迎着马车冲过去,刀剑火器向外,团团围住。 车厢里滚出来个抱着大砝码的军头:“清远都的冲锋舰船准备!快点!” 天武都抬着砝码跑向港口,下舢板爬上清远都冲锋舰船,即刻离岸。 “这些砝码要送到天津卫。”赶车的车夫声音哆嗦,“我们有尾巴,不止天武都拦下的那些,不知道他们跟着我们干什么,一路上没找到机会动手。” 这种感觉更糟,仿佛自己是被戏弄的猎物,战战兢兢地等着对方下手——十八芝可从来都是狩猎的人!车夫有经验,一路奔逃,不眠不休,专往人多的地方钻。车夫怀疑,他们早就动了杀意。 车夫咬牙:“早说老大不能登岸,咱们上岸就成了龙困浅滩了!” 清远都冲锋舰船奔入大海,突然发现,四周默默围上了更小的艨艟船……福建水师的船! “奔着砝码来的。”清远都的闽军头额角冒汗,再傻也看出来了,这是奔着砝码来的,专门等着他们的舰船脱离港口的十八芝大部队。冲锋舰船速度是最快的,一般船追不上。缺点也明显,为了速度船身做得又薄又窄,被铁头的艨艟一撞就完了。海都头说这两套砝码是福建总督的罪证,如果被撞沉海底,就是死无对证。 海面上突然出现隆隆炮声,撕开如镜水面,火药掀开惊涛大浪。在狂浪中闽军头看到十八芝的天武都,天威都,捧日都,宣威都庞大如巨兽的战船扬帆举桨,飞速涌来,围住清远都冲锋舰船。十数艘战船同时掉转炮口,瞄着那几艘小如蚱蜢的艨艟。一艘艨艟船点燃火油,身携烈焰撞向捧日都战船。十八芝同进同退,天武天威彭日宣威战船同时开炮,几艘艨艟在炮火与激浪中片甲不留。 福建水师的军港突然铜锣号角大作,所有水师进入战船,福建水师全部登船,水师军舰全部荷弹离港。整个漳州港的人齐声大喝: “曾芝龙反!曾芝龙反!十八芝反——” 闽军头胸腔一炸,坏了!清远都其他人都懵了,老大的确随时能反,但这一次老大真的是为民生立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