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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拉维尔抿嘴笑:“我没事。” 他跳下马,牵着缰绳,在队伍周围空出来的大圈中旁若无人地跟小鹿大夫聊天。 弗拉维尔下了决心:“等回莱州,我有礼物送你。” 小鹿大夫眨眼:“啊……” 弗拉维尔早就想要送小鹿大夫了,只是一直时机不到,而且他不想告诉小鹿大夫那礼物的来源。算一算,走私船从舟山群岛也快到莱州了,撤军回去正好。 撤军回莱州,弗拉维尔总是神秘兮兮的。白天伏案疾书,晚上偷着跑出教官营。一日夜里天下大雨,弗拉维尔敲小鹿大夫的门:“梅花鹿,你醒着么。” 小鹿大夫也在翻译书稿,披衣起身,提着油灯开门:“怎么了?” 弗拉维尔穿着蓑衣:“咱们去港口。” 小鹿大夫听着外面雷声隆隆暴雨倾盆,但竟然也没多问,举着伞提着灯,跟着弗拉维尔上马车去港口。大风大雨的港口应该关了,去那里做什么? 弗拉维尔正色:“我送你的礼物到了。我先道歉,这件礼物是走私船从舟山运来的,我找不到合法运送的途径。” 小鹿大夫惊恐:“违反大晏律的我可不要……” 弗拉维尔沉默,是有点。 马车在暴雨中行驶到港口,弗拉维尔神神秘秘地领着小鹿大夫跑到一处舢板上,舢板引着他们俩登上一艘大船。小鹿大夫已经湿透,他的心越跳越快,期待越来越高。 登上大船,弗拉维尔跟那个走私的葡萄牙人低语两句,葡萄牙人似乎是抱怨了,弗拉维尔塞他一块银子,葡萄牙人引着他们俩下甲板。几乎没有光的货仓,一个桌子上摆着被布料罩着的…… 小鹿大夫颤抖了。 弗拉维尔低声道:“梅花鹿,别害怕。”他一只手掀开布料,露出一具狰狞可怖的,棕褐色的人体标本。 灯影在标本上来回扯,张着嘴的标本仿佛活了,表情变换地呐喊。胸腔腹腔是空的,血脉里注入了调朱砂的蜡,血脉循环异常清晰。 和解剖之术的书上的图,几乎不差。 “你……” 弗拉维尔担心小鹿大夫害怕,毕竟他都有点瘆得慌。这是一个犯了错被处以挖肺之刑的海盗,中华人,男性,略矮。弗拉维尔很久之前就拜托走私船帮他弄个标本来,这才碰上被处死的海盗,处死了做成标本船主也能卖个好价钱。 海上的血腥残酷远不止此,弗拉维尔却不愿意告诉小鹿大夫。小鹿大夫提着灯颤抖,光影在仓库里剧烈摇晃,弗拉维尔的脸明明灭灭。弗拉维尔担心自己是不是干了蠢事,小鹿大夫可能接受不了标本。 小鹿大夫扑上来,给了他一个大拥抱。 “多谢,多谢。”小鹿大夫脸贴着弗拉维尔的脸,“谢谢你。” 弗拉维尔叹气,自己的目标没打成,总算,帮了小鹿大夫一把。 咱们两个人,总得有一个得偿所愿吧。 第140章 弗拉维尔叫了几个人, 和小鹿大夫鬼鬼祟祟把标本卸下船。这个标本是个巨大的隐患, 但是不能没有。风雨掩着马车,低调地回到教官营地。雷欧早准备好了一个不用的仓库,把标本抬进仓库,用其他杂物当着。雷欧的脸在油灯下没有血色,这事儿干得有点大了。幸亏标本不大, 不然还不好藏。小鹿大夫攥紧拳头, 对标本鞠了个躬。大晏医学, 多谢您了。 小鹿大夫回到房间里, 在风雨声中睡不着, 迷迷瞪瞪打了个盹儿,还做了个噩梦,梦见那标本活了,跳出仓库追着他咬。小鹿大夫惊醒, 一身冷汗。 到底是害怕的,小鹿大夫想, 其实自己看到那个标本还是觉得瘆得慌的。他用手一抹汗, 门外的敲门声吓得他差点躺着跳起来。 “梅花鹿。” 小鹿大夫开门,弗拉维尔提着一壶热水进来:“刚烧好,你喝点热水,不要着凉。” 小鹿大夫不知道怎么感激弗拉维尔, 他怎么把标本给弄来莱州的?简直不能想象。他心里还狂跳, 弗拉维尔找到茶杯倒热水,高高的个子宽宽的肩, 异常可靠。小鹿大夫的心跳和缓下来,弗拉维尔道:“希望我能帮上你。” 小鹿大夫一直觉得弗拉维尔郁郁寡欢,又不好意思多问。这下弗拉维尔帮了个大忙,小鹿大夫必须讲义气:“你到底有什么事?我也许可以帮你。” 弗拉维尔叹气:“我想要一个觐见摄政王的机会。” 小鹿大夫想着自己父亲隔日要去鲁王府给摄政王按摩,于是道:“我写信给我爹,让他问问?” 弗拉维尔瞪着眼睛看小鹿大夫:“……啊?” 据他打听小鹿大夫只有八品,在宫廷医生里算是末等了,他不想给小鹿大夫添麻烦,可是小鹿大夫的父亲? “我爹也是御医,他隔天儿就要给摄政王按摩眼睛。” 弗拉维尔一下子坐在椅子上。 小鹿大夫吓一跳:“怎么了啊?” 弗拉维尔苦笑:“我可真是……可真是……”他摇摇晃晃站起,“你先休息,我走了……” 小鹿大夫想给弗拉维尔诊个脉,弗拉维尔苦笑:“没事,我就是有点困……” 雷欧也是一宿没睡,说实在的那标本忒吓人了。天蒙蒙亮的时候雷欧起来看雨停没停,听见弗拉维尔在隔壁捶墙,咚咚的。 上午教官营接到宗政长官的命令:摄政王宣葡萄牙教官索维即刻赴京。 弗拉维尔游魂一样,雷欧害怕:“你怎么了?” 弗拉维尔长长一叹:“人生啊。” 弗拉维尔进京之前,小鹿大夫赶着给他写了长长的一篇单子,皆是北京好玩好吃的地方。北京海纳大晏四极,去了北京,也就不必再去别的地方。弗拉维尔知道小鹿大夫是想家了,进京之后特地写信回来: 亲爱的梅花鹿,我替你看了北京,北京一切安好。 北京是挺好,最近日头大,鲁王府到处是被子。下了好几天雨,潮潮黏黏,大奉承趁天气好赶紧晒织物。王修穿堂过院,听见大奉承的声音:“这才几天没晒?就又有霉味了。” 王修瞥一眼晾的被子褥子衣服,迎风招展。他问道:“殿下呢?” 大奉承道:“殿下去京营了。” 李奉恕扶着飞玄光走过一次京营,有了经验,这几天便喜欢出门了。王修心里难过,他出去溜达溜达也好。大奉承补一句:“殿下把长枪带走了。” 长枪特指那把仿的太祖帝王枪,长得吓人。王修立刻道:“备车,我要出城去京营。” 王修出城直奔京营,远远看见黑马黑甲长枪,仿佛战神的身影,眼睛一酸。 摄政王殿下长枪大马,跟陆指挥斗枪。陆指挥好像是打急眼了,满脸通红汗流浃背。陆指挥的马跟飞玄光并驾齐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