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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记下,今后是不能搞什么兼领,职位能做好一个就不错。 李奉恕道:“皇帝召见方督师,让他单独进来吧。” 方建觐见面圣,李奉恕没去,又回了鲁王府一趟。冼至静把一叠纸档案交到他手上,李奉恕翻了翻就压了书底。冼至静站着没动,李奉恕看他。 冼至静道:“方督师上殿了,皇帝陛下并没有说什么,看他穿得单薄,赐了一件长袍。现在北京都在传,方建投靠了建州奴,北京被围都是他弄的……” 李奉恕道:“查一查谁先开始说这个的。” 冼至静欲言又止,下了好大决心问:“殿下,您会治方督师罪吗?” 李奉恕道:“大胆。” 冼至静一团孩子气,也像孩子鬼精,分得出来谁不会伤害自己。他鼓起勇气道:“薛云雷说当年他在辽东时,黄台吉可恨方督师了。努尔哈济据说都是被方督师用炮轰死的,所以方督师不会投敌……” 李奉恕反问:“那黄台吉如何进的关呢?” 冼至静咬着嘴唇不语。 李奉恕道:“我现在倒是怕了这些个忠臣良将了。一个一个自恃义胆忠肝,什么都敢做。今日方督师放女真来围京,明日圆督师要放瓦剌人进关了?” 冼至静嘟着嘴不吭声。 李奉恕道:“想办法平息民怨,把这件事压下去。” 冼至静垂着头出去了。 李奉恕拿出薛云雷给的竹筒,这么多年方建还真在跟黄台吉议和。方建虽然只是打哈哈,黄台吉却是当真了的。难说黄台吉领兵入关有没有被方建敷衍成怒的因素。 他把那些书信都看了,收了起来。 建州奴围困北京第三天最近的宣府总兵侯时榕才来的。他有些冤枉,他实打实的接到诏令就拔营,日夜兼程竟然跑在辽东总兵大同总兵后面去了。黄台吉围着北京,大部队按兵不动。一是他火器不足,再是他真的是来议和的。他在打仗方面很杰出,所以无比清楚地认识到依着沈阳饥荒的样子即便杀了大晏皇帝,后勤粮草也撑不到他进攻中原。 还有一个原因,范文程给他出的主意。这姓范的在大晏是个屡试不第的举人,自己剃了头投了满洲,成了大学士。学问怎样不说,鬼心眼不少。黄台吉跟“三尊佛”内斗得正水深火热,他没少使劲儿。揣测人心上,范文程的确很有一手。那就是,勤王的军队越在京内聚集,北京乱得越快。 范文程是对的,满贵手下的一个军官强`奸了个女人。 各地总兵之间明争暗斗也不少。他们手底下的军队当然有样学样。方建的军队驻扎在城外,还差点。满贵带了一部分进了瓮城,他本就懒得约束手下,这帮子恶狼竟然看着也没比建州奴好一点。 满贵重伤未愈,摄政王准他在宫中养伤。强`奸女人的军官被上十二卫的人当着女人父母的面斩首。摄政王表示,满总兵能征善战,手下都是精锐之师,是帝国的希望。偶尔出现害群之马,清除即可。满贵抹不下面子,一定要当着陛下的面说清楚。奶皇帝眨着俩大圆眼什么都不说,摄政王当着所有总兵的面重赏满贵忠勇勤王一马当先,把满贵身上征战所受的伤细细数来,一样不错,数得满贵老泪纵横。 上十二卫的人从城墙上撤下,现在就是约束各地军官,告诫他们别犯事。但随着围困时间一天天下去,人心开始躁动。 京中粮草还行,就怕人心。已经有人不管不顾冲击九门,要跑出北京。 周烈对李奉恕道:“黄台吉真是个有谋略的,他想咱们自己内讧。” 已经围了五天,帝国首都被异族围困,天大的面子都丢光了。李奉恕道:“必须迎战,你总领此事。” 周烈的计划是,方建和侯时榕从广渠门出全力迎击,京营在广渠门镇守作为后备,邬湘领着一部分关宁铁骑偷袭蓟镇。满贵挣扎着下了床,要带着兵从南面出,成合围之势,“免得又有人叫人耍,老驴拉磨似的绕着北京转圈!” 方建稍战即走,不肯出力,领着关宁铁骑后撤,东西的兵阵中间没人了,侯时榕部被突然剩在前线,把京营后备彻底暴露。 蓟镇邬湘也没打下来,或者说就没怎么打,两下就跑了。满贵前两天叫部下丢了脸,所以必须挣面子,杀得最狠,损失也最重。打成一团的时候关宁铁骑忽然开炮,建州奴也开炮,两边没头没脑地炸,把满贵炸了个正着。 撤军之后侯时榕一身血,咆哮着要找方建拼命。满贵是被人抬回来的,不成人形了。临死之前瞪着眼睛拽着摄政王的领子喷着血大叫:“方建!方建炸我!” 方建倒是毫发无伤,关宁军也没有损失。 李奉恕这两天压根不上朝。爱怎么样怎么样吧,舌灿莲花的话他听得够多了。邬双樨一听父亲丢了蓟镇,眼前一黑。他住在鲁王府,但已经好几天见不到李奉恕。他去找王修请命上前线,王修只是笑着安抚他,他还年轻,不着急军功。 邬双樨一直没睡觉。 什么丹阳将军,什么少年英豪,都是狗屁。他看着辽东经略一个个走马灯似的换,就知道辽东的根基啥也不是,经营京城的才是正道。京中有势力的无不高朋满座,高兴的夸他“美丰姿”,不高兴的时候邬双樨是什么东西? 所以他相中了缺人的摄政王。 然而摄政王也抓不住了。 李奉恕不通打仗便不再想这个。他在鲁王府召见了谢绅。谢绅站得笔挺,摄政王看他半天,忽然一笑:“你给我讲讲。” 第27章 谢绅,字正纯。山西平遥人。现年二十三。独子。寡母去年年底病逝。成帝天承六年二甲第七。馆选时因文学纯熟字迹端方入翰林。膂力过人,善骑射,手上颇有些功夫。在山西未第时曾经徒手俘虏山匪首领,受县里褒奖。 摄政王秋狝时就发现他一个瘦高的身影,现在看他,倒不像个读书人,颇像个武将。谢绅听李奉恕让他讲,微微一愣,立即开讲。他口才好,讲书时眉飞色舞声音生动,比那说书先生还引人入境。 李奉恕听他讲了两天,忽然问他:“你觉得什么是‘忠’?” 谢绅答道:“无非在心中而已。” 李奉恕微笑:“那天你说‘孜孜奉国,知无不为,或者才兼文武,出将入相’,这时候有个可以奉国的差事,你干么?” 谢绅躬身一揖:“学生等这一日很久了。” 书房门忽然被打开,阳光涌进来,一个瘦弱的锦衣卫站在那里,按刀低头,一动不动。 “他叫薛云雷。辽东海州卫人。小时候全家人被女真人虏去为奴,只有他一个人活着逃了出来。因此精通蒙古话和女真话。你要在半个月内学会这两门话的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