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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 仿佛她的眼睛里早就已经蓄满了泪水,只是那个人不在她的面前,永远也无法流出。而这时候,滚滚泪水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一道道飞快地滑下,晶莹剔透地挂在下颌上,再滴落向面前男子的衣襟,转眼间就把他的衣服打湿了一大片。 “别哭……” 赵景行捧着夏然的脸,温柔地用手指去擦她脸上的泪水,但是却越擦越多。眼泪像是流不尽一样,源源不绝地从夏然脸上滑落下来,止也止不住。 “小然,别哭……我回来了……” 赵景行轻轻地把夏然的脸埋进自己的胸口,紧紧揽住她,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安慰。夏然在他的怀里,终于哇一声哭出声音来,哭得更加收止不住,上气不接下气,却死死地抱着他的腰身。仿佛只要她稍微放松了一分力道,他就会重新化为散沙,再次从她的指间流失。 “我没事……”赵景行低沉柔和的声音一直萦绕在夏然的耳边,“我好好地回来了……” 夏然一听到他这句话,突然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一边哭,一边伸手去胡乱地撕扯他身上的衣服。赵景行身上穿的是一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旧衬衣,松松垮垮很不合身,而且破了不少地方。在夏然一撕之下,顿时嗤啦一声裂成了两半,露出里面**的上半身。 夏然朦胧着一双泪眼,急切地摸索着他身上的每一处地方。他的身上没有一点伤痕,和她记忆中也没有任何差别,仍然是劲瘦柔韧的腰身,紧致流畅的线条,优雅如山水起伏般的肌肉轮廓。 唯一略有区别的是肌肤的触感,虽然还是犹如冷玉凝冰,光洁莹润而没有任何温度,但现在的触感似乎比以前还要光滑细腻了几分,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就像是刚刚新生出来的一般。 夏然只在零和泠袂的身上见过这种新生婴儿一样的完美皮肤,而他们一个是随时可以脱皮换骨的易容异能者,一个是全身都经过改造重生的半兽人。 “你……” 她再次抬头看向赵景行的面容。以前他的容颜就找不到一点岁月痕迹,忽略气质只看外表的话,年轻得就像是十八岁的少年一样。 现在因为肌肤更加皎洁明净,犹如夜明珠一般,仿佛能从内而外绽放出淡淡的光华来。他容貌中这种游离于时光之外的冻龄之感,顿时变得更加明显,简直不像是人间所能有的容颜。原本已经风华绝世,现在更是容光慑人,煌煌如日月之晖,让人不敢逼视。 “我原先的身体的确是崩坏了。”赵景行凝视着夏然,仿佛是知道她想要问什么,柔声解释道,“现在的身体是重新生长出来的,所以会稍微有点不一样。” 当时他身体内绝大多数的丧尸病毒,都被包围在他周围的那些晶矿砂粒消灭,以至于身体瞬间因为失去维持而分崩离析。捂住夏然眼睛的时候,他的双手双腿,皮肤肌肉,五脏六腑……身上有十之七八的地方都正在飞快地化为沙尘。 当时他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所以才悬崖上摔了下去,落入长江。他不能让夏然看到自己这么可怕的样子。 幸好夏然反应极快,在第一瞬间把那些晶矿砂粒全都收进了空间里,射线存在的时间太短,还是没来得及杀灭他骨骼中的丧尸病毒。落入长江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只剩下一具灰白干枯的骨架,因为高空坠落的冲击力,连这具骨架都被湍急的江水冲得七零八落。 但万幸的是,他作为丧尸最重要的脑部,被保护在坚固致密的头骨里面,是最后受到射线影响的一个位置,并没有被损坏。虽然只剩下一具残缺不全的可怕骷髅,但高级丧尸有着极强的恢复能力,只要脑部安然无恙,他就可以像是以一个人体细胞克隆出整个人一样,重新生长组织,分化器官,再次长出一副全新的身体。 因为没有五官也没有触觉,他沿着江水漂流下去不知道多长时间,也不知道漂出了多远的距离。开始的时候江水太湍急,他只能在水中随波逐流,直到水势渐渐缓下来,没有那么大冲击力了,才能一点点开始重生身体。 内脏、血脉、筋络、肌肉、皮肤……一点点地在那具残缺的骨架间生长起来,跟其他维持基本生命体征的部分比起来,五官是最不重要的,所以到了最后才恢复。 等到他终于可以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已经是第二天的正午时分,他顺着长江水漂出了很长一段路程,都有几百公里了。 他知道夏然现在肯定已经快要崩溃,但这个新生身体的协调性一时跟不上,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不得不在江上再耽搁了几个小时。等到能够动弹的时候,他就立刻从江水里出来,到长江沿岸一座还没有被噬菌吞噬的废弃小镇里随便找了套衣服,再赶往朝临基地。 夏然终于不再哭了,仍然紧紧抓着赵景行不放,一动不动地怔怔看着他,脸上全是眼泪。 他回来了。 他没有死,没有消失,没有抛下她……他真的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赵景行轻轻帮她擦掉了脸上的泪水,宠溺而无奈地一笑:“你再哭下去,朝临湖都要洪水决堤了。” 他往远处看了一眼,这时候双岛在他的一托之下,不断上升,已经飞到天空中四五百米高的地方,悬浮在了那里。高空中空气稀薄气压低,空气浮力变小,所以上升到一定高度,浮力和重力平衡时,双岛就不会再一直上升。 同样的道理,噬菌的孢子最多也就只能漂浮在海拔两百米左右,除非有向上的飓风,否则一般不会飘到更高的地方。基地在高空中,基本上不用再担心噬菌的侵袭。 两人还悬浮在朝临湖湖面上空只有百来米高的地方,这时候底下的噬菌森林已经注意到这里还剩下最后两个猎物,正在朝他们的下方迅速聚集过来,堆积成一个高高的锥形小山,似乎正在蓄势,准备对他们发起攻击。 “这里不安全,我们飞到高一点的地方去。” 赵景行带着夏然往更高的天空中飞去。这一晚的夜色仍然晴朗,但是天空中漂浮着大团大团的云朵,在夜风的吹拂下,满天缓缓地飘动。两人一直穿过最低的云层,飞到了云海上方。 浩瀚广阔的一整条银河,在他们头顶的苍穹中无边无尽地铺展来开,千万点银辉明灭流转,明亮的星光璀璨耀眼,暗淡的星云朦胧迷离,犹如一条铺满了钻石流苏的华丽黑色天鹅绒,从天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