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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言一句话也没有再多说,转身就走出了卧室。 夏庭晚嘴唇兀自在颤抖着。 哪怕是苏言先决定与别人发生关系,这个男人却依然对他保持着绝对的、不能容许有一丝挑衅的占有欲。 哪怕之前也曾经对他说过让他去找更年轻简单的男人,可是那都并不是苏言的真实想法。 这个时候的苏言才是真实的。 霸道的根本不讲道理。 夏庭晚呆坐在床上,满心的酸涩让他连手指都无法动弹。 小时候,他躲在自己的床上读,每次看到结尾都会揪心起来—— 小人鱼为了和王子在一起毅然喝下巫婆的药,拥有了可以在陆地上行走的双腿。可是每走一步,她都会像走在刀尖上一样。 那个故事总让他感到难过。 因为小人鱼要经受的,并不是只有一次剧痛。 而是伴随着前行的每一步、每一步,始终嵌在她命运之中,绵延不绝的疼。 这段时间他时常想起这个故事。 苏言和温子辰的事就像是一根长长的钉子钻进了他的心脏里——没有要了他的命,可是却要他狠狠地疼。 呼吸时会疼,走动时会疼,用这颗心巴巴地想念苏言时,也会疼。 夏庭晚捂住脸,蜷缩进被窝里,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哭了起来。 他太想要苏言了。 以至于就像是故事里的小人鱼一样,哪怕走一步疼一步,也要咬紧牙跑向苏言。 对一个人的渴望到了极致,分不清究竟是卑微还是痴勇。 他一直不敢问,怕苏言不想说,但更多的,是怕自己难以承受。 一直忍到确认了苏言对他还有着爱意的时候,才终于说出了口。 他只是想让苏言告诉他,究竟为什么。 他只是想让苏言瞧瞧他的伤口,抱住他,亲亲他。 可难道连这样,都只是奢望吗。 夏庭晚无声地流着眼泪,也不知道究竟是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小时,也或许是两个小时,他甚至连看一眼时间的力气都没有。 他嘴里发苦,泪水都凝结在脸上,涩涩得难受。 苏言没有回来,房间里也没有开灯。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张雪乔生他的气时,会把他关在门外漆黑冰冷的楼道里,无论他怎么哭喊,都不会开门。 他蜷缩在墙角,就像现在一样。 那时候的他不知为何一直确信在楼道的转角处,潜伏着有一个吃人的怪物,一步步地向他走进。 他会瑟瑟发抖地闭上眼睛,数上一百个数,然后睁开眼睛。 每次睁开眼睛前,他都以为能突然之间看到家门打开,里面是温暖的灯光。 一次没有,就再一次,再一次。 他不断地哭着睁开眼睛,可是,门一次都没有打开。 夏庭晚想着想着,有些痴痴地闭上了眼睛。 1,2,3,4…… 他悄悄在心里数着。 他一直数,一直数, 或许是内心也觉得惶恐,他越数越慢。 87,88,…… 快要数到九十了,他落寞地想,或许,没人会来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卧室的门砰得一声被人用力推开。 忽然之间,他感到被子被猛地掀了起来,伴随着一股冷冽香水味,他已经被抱在了熟悉的怀里。 苏言抱着他。 抱得是那样的紧,抱得他胸口都疼了起来,就像是想要把他生生按进自己的胸膛里。 “对不起。”苏言的声音因为痛苦而听起来几乎是支离破碎的,他一遍遍地亲着夏庭晚的耳朵道歉:“对不起,我的宝贝。对不起,我伤到你了,我知道,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你是这世界上我最珍视的宝贝,没人能和你相比。” “我太痛苦了,庭庭,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和你离婚之后——那种痛苦,那种痛苦快要把我撕碎了,我从来不知道这世界上还会有这么极致的痛苦。我不知道怎么捱过去,每一天都像是行尸走肉,我吃不下、也喝不下,我太绝望了,我不能再拥有你了,可是我自己也快活不下去了。我只是想挣扎一下,温子辰说他可以陪着我,都会过去的。有那么一瞬间,我只是想听到那句话,‘都会过去的’,我只是想度过去。” —— 夏庭晚反手抱住了苏言。 苏言搂着他,又低声重复了一遍:“请你原谅我。” 他无法回答,却忍不住像个孩子一样呜呜地哭出了声,鼻涕眼泪都一起流下来,干脆就擦在苏言的衬衫上。 苏言把狼狈的小兽一样的他压在身子底下,双手捧起他的脸蛋,俯身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夏庭晚睁大眼睛抬头看着苏言。 点在额头轻柔的亲吻,让他忽然感觉自己很小。 仿佛在这个男人深沉的眼里,他仍还只是个小男孩。 或许,他永远都是。 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那一夜雨下个不停,苏言第一次没回书房的联通卧室,而是和他睡在了一起。 夏庭晚窝在苏言的怀里,他把之前垫着右脚的抱枕给踹到了床下,然后像以前一样把腿搭在苏言的身上。 苏言摩挲着他的背脊,慢慢地说:“庭庭,你知道‘猫老食子’的故事吗?” 夏庭晚迷迷糊糊地摇了摇头。 “是说,猫年纪大了再生小猫时,会在分娩之后把小猫吃掉。” 苏言抚摸着夏庭晚的发丝,那双浅灰色的眼睛看着他,可是却好像又投在了很遥远的地方:“这是小时候妈妈告诉我的。其实我至今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妈说——猫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因为老了之后,自知没有办法再照顾小猫,所以干脆就吃掉小猫。就像母猫的巢穴如果被打扰,如果她不能转移或者保护幼崽时,也会选择吃掉小猫。我妈告诉我,这是老猫对小猫徒劳的保护,爱太浓烈,受挫时便想要毁灭。” 苏言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他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沉默了许久之后轻声说:“我妈抑郁症住院之前,曾经想要带着我一起自杀。” 夏庭晚猛地抬起头。 夜色中,苏言的神情很平静。 “那也是一个雨夜,就像今晚一样。我妈穿着真丝的白睡衣,她那时候每天吃药,很瘦很瘦,已经没有以前美丽了。她牵着我的手往阁楼上走,我现在还记得,她的手好凉。她一直牵着我站到阳台边,然温柔地摸着我的头,她跟我说——爸爸变坏了,我们再也不能像以前了。所以她要带我去很美好的地方,没有痛苦的地方。那夜的雨很大很大,噼里啪啦的雨点砸在我们的脸上,我实在是吓坏了,所以到了快要发生的那一刻,我用尽全力推开了她,然后跑下楼找到了我爸。我爸大发雷霆,很快的,我妈就被送进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