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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枣、红豆,送来她也收,一样没有的,女夫子依然笑眯眯地教。 更让塔衣镇女孩子兴奋的是,女夫子还招收女学生。 只是因为书院夫子少,就女夫子一人教书,她的母亲也会识字,只是因为年纪大了,身体不好,终日卧床,不能再授课了。所以女学生的课会少一些,安排在晚膳过后一个时辰。 女夫子才思俊逸,辞采风流,教书也细致耐心,深得诸学子的喜爱。不过数月,塔衣书院的大名甚至传到了百里之外的晋安城。人人都知道,在那偏僻的塔衣镇,有一名容貌与才学皆惊为天人的女夫子——苏琬。 苏夫子与她的母亲并两名婢女,在这陇北偏远的塔衣镇立下了足,塔衣镇的人们都喜欢她。 因为她很大方,除了教书不讲究束脩,让许多寒门子弟也有了念书的机会。逢年过节她还会免费给大家写对联,描花灯。苏夫子写的对联,花灯上的诗词都是现作,提笔成诗,开口成章,拿着她描过的花灯上县城,还会引来县城子弟的围观。 苏夫子什么都好,就两样很奇怪。 头一个,便是她都作妇人装扮,大家却从未见过她的夫君。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人们只当她是新寡,不少适龄男子便开始春心萌动。 塔衣镇有个草药铺子,掌柜叫秦敛,二十有五,丧偶不久。生得鼻直口方,伟岸潇洒,是这塔衣镇远近闻名的俊俏郎君。苏夫子甫一露面,秦敛便被她的出尘样貌所折服,可苏夫子除了教书,平日里也不出门,出街、采买皆两名婢女完成,压根儿无法见面。 秦敛的儿子只有两岁,送来念书显然不合适。秦敛又是卖药的,除非苏夫子病了,没事人家也不会来跟他有交集。 秦敛抓耳挠腮想了许久,终于想到一个好主意,他赶了满满一大车的束脩送来塔衣书院,他要见苏夫子,他自己要念书! 都说学习不怕晚,白发方悔读书也不迟。所以苏夫子照例接受了秦敛的入学请求,可是待得二人见面,那秦敛眼也直了,舌头也撸不直了,满脸痴汉相,连他自己带来的小厮都看不下去了。 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这书,肯定是念不成的,一大车束脩由秦敛原封不动地带回。 在这山野小镇,能配得上苏夫子这样的男子的确不好找。于是有热心的妇人试图给她从晋安城张罗相亲,晋安城是这里的县城,可算得上是大地方了!可是但凡有人给她介绍优秀的小伙时,苏夫子总是羞红了双颊,连声道谢后再婉拒对方。 第二个,便是苏夫子每年春夏之际便会外出游历一番。她总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人生之要义便在乎山水之间。 于是每年春暖花开时,苏夫子便带上自己那位唤做玳瑁的婢女,束发纶巾,作男子装扮,胡衣胡马,策马远游。 苏夫子远游内容丰富,她访山问水,寻幽探古、考察风俗、采集传说。每次远游归来,她都会一并从身上摸出几本她一路写下的诗词、文著,散发给诸学子传阅。 岁月辗转成歌 ,时光流逝如花。这一年,苏夫子的母亲病逝了,夫子伤心了许久,连授课都暂停了。 为了让夫子重新高兴起来,玳瑁提议夫子再去远游一趟。夫子思索片刻,答应了。她一夜之间便决定了此次远游的目的地: 安西都护府。 西边突厥人退了,夫子想去看看,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很想去看看那边的孩子。 边疆隔几年就会打仗,如今新帝登基后竟好了许多。突厥人的地盘在缩水,都已经退到大宛以西去了,现在正是去边疆看看的好时候…… …… 天地苍茫,昏黄的戈壁与黄沙构建了赤水关所有的一切。赤水河自那同样混沌的天际奔腾而来,绕过荒无人烟的戈壁滩,流过寸草不生的沙丘,蜿蜒向东。 赤水关孤零零地耸峙在高山之中,孤峭又冷寂。 这里,曾经是大唐帝国抵御突厥人的第一线,随着突厥人的西撤,这一处曾经屯兵逾十万的关隘,也缩水成了只余数百兵的一个普通哨点。 赤水关脚下的赤水镇,因其卓越的地理位置,依旧是南北行脚商逗留的热门集镇。商贩们在这里贩运野兽的皮毛,大宛的宝马,中转江南的丝绸,瓷器与茶叶。驻军减少了,走南闯北的人,却多了起来。 在一处唤做悠客来的客栈里,琬儿端坐窗前用着面前的一碗面疙瘩。她与玳瑁来到此地,已经两天了。 这里的原住民皆是军户,以往此地的驻军,有许多都是这些军户人家的孩子。他们基本不用念书,因为他们生下来就是要当兵的,念书不重要,重要的是会使刀。 如今赤水关不再是军事重镇,当地的孩子虽然依旧是要当兵的,只不过被真正征召去当兵的几率却大大减少了许多。如此一来,还真有了教孩子读书习字的学堂出现。 琬儿去看过这里的学堂,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先生开的,他曾是大德年间的秀才,如今回来老家养老。他一边开茶铺,孙女替他卖茶,他在一旁用树枝,用石块等一切趁手的东西,教一群垂髫小儿习字。 琬儿敬佩这个老先生,送了他一些笔墨纸砚,还要义务帮助他教几天书。 身后传来店小二甜的发腻的招呼声。“王员外,您来啦!好久不见,员外请坐这儿!” 板凳桌椅一通乱响,身后有人七零八落的安顿好了。琬儿转身,看见一位满脑肥肠的中年男子好容易把自己搁在了凳子上。男子太胖,大肚子搁在桌面下,似乎满心不甘,把那一面的空隙都塞满了,跃跃欲试想要搁到桌面上来。 “王员外这是要去哪儿呢?亲自出门,吹风吃沙的……”店小二笑得见牙不见眼,躬着腰像只虾,极力与这胖男子套近乎。 “呼呼……还不是那个黄神医,每日只看五个诊……呼呼……排队抢诊号的都排到关外去了!昨日来了个姑墨城的……呼呼……千里迢迢非要来这穷乡僻壤同我抢周神医的诊号……呼呼……我出价到五两银都愣是没抢过!没法,只能今日再去……呼呼……” 王员外不知道因为太胖,脖子上肉太多还是怎的,喉间好似拉了一个风箱。说一句话,风箱便拉一阵。说完那一长句后,竟将脸憋得铁青,身侧立马有小厮冲上来,忙不迭抬手使劲替王员外顺气。 “老爷莫急,老爷莫急,咱今日定能轮得上,定能轮得上!” 小厮转头便朝小二招呼,“快些,我家老爷饿了,你店里的招牌菜赶紧的,走一波!” 琬儿暗笑,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连这儿的大夫看诊,居然都能限量,还比谁出价高。五两银,穷人家一家人都能吃一年了,这还只是看诊费,再加上药费……这宫里的太医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