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恻然,她咬牙半天,终于再度揪紧了李韧的胳膊。 “那么你知道吗?她与那吕吉山可是厮混得紧,郎情妾意的,满朝文武都看在眼里的!” “够了!” 李韧狠狠抽回了自己的胳膊,他眼中的怒意蓬勃毫不遮掩。 “长姐,琬儿是怎么对你,怎么对咱李家的,你难道看不见吗?投桃报李就不指望了,如今倒好,你不但不维护她的声誉,反而推波助澜,唯恐天下不乱!你这心里还有没有仁义礼信?” 乐阳惊愕,望着自己的兄弟说不出话来。 “你!” 乐阳太意外了,她完全没有料到李韧在听说了苏琬儿的这等丑事后,居然还掉过头来骂她!她兀自颤抖了半天,好容易憋出了一句话。 “她自己做的丑事,还不许人提,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咱李家的子孙都是怎么捡人剩下的吗?” “住嘴!你听听你说的话,与那市井村妇有何区别?” 李韧果断地截住了乐阳的话,他望着乐阳目光炯炯。“朕是皇帝,此事,朕说了算。再有人无中生有,胡乱造谣,诋毁琬儿声誉,朕拔了他舌头!” …… 李韧独自一人半靠牙床,面前摆了一碟新鲜樱桃,这是锦瑟刚送来的,是八百里加急,自河南道送来的第一批鲜樱桃。他自小爱吃樱桃,除了新鲜樱桃,加甜浆的,蜜酿的,风干的,他无一不爱。 可如今,他却自顾自望着这碟樱桃出神。 锦瑟,别让朕为难…… 李韧自小长于深宫,见惯了男人女人之间的尔虞我诈,明争暗斗。 今日乐阳如此气冲冲地来向自己讨伐琬儿,他原本并不意外。可是乐阳对那日他与琬儿在政务殿的纠葛如此了若指掌,就让他大大意外了。 他知道乐阳的性子,今日她是被刺激到了,才来找自己闹。 可是,他非常厌恶自己的身边人不忠于自己,反倒将自己的事传与外人——哪怕这人是他的长姐。 他才是天子,长姐不是。 那日锦瑟适时端着蜜露丸子的笑脸宛在目前,那么澄澈,那么自然。她对自己一直都如家姐般无微不至的关怀,李韧铭感在心,可是锦瑟,你不应该来拦我…… 须臾,李韧直身,唤来随侍太监陈昌治,要他记住,在没有陈昌治亲自提前通传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不得肆意进出自己的寝殿与政务殿。 陈昌治默然,能“肆意”进出他身边的不就那两个人嘛…… 以往不都好好儿的,在颍川,又涨月银又送东西的,怎么突然又翻脸不认人了? 他踯躅了半天,终于将自己的疑问憋了回去,他一个低头,深深揖地:“老奴,遵命……” 李韧抬手,“这碟樱桃,你端走,朕现在不想吃……” 就在陈昌治躬身就要端着樱桃退下时,又被李韧一把拦住,他挠挠自己的下巴,想了想: “唔,送些去瑶华宫,就说是朕赏赐给琬儿姑娘的。” “是,陛下……” 李韧抬手,示意陈昌治退下,自己回到书桌前就要看书。东西送过去,心情似乎又好一点了。 那日把她惊到了,自己毕竟一直都在被她照顾,如今陡然角色变化,她不适应也实属正常。没事送点吃的玩的,自己多哄哄,日子久了自然就习惯了呗。 李韧坐在静谧的殿内翻看一本札记,不及翻页,殿门吱嘎,陈昌治端着樱桃又回来了…… 李韧扬眉,奇怪他怎么出去又回来了。却见陈昌治恭谨相禀: “陛下,琬儿姑娘求见。” 听得此言,李韧坐直了身,缓缓扬起嘴角,心头有一种怪异的苦涩泛起。 “召她进来。” “是。” …… 琬儿低眉顺眼进到殿中,选了一块殿柱边站着,离那案桌远远的。 李韧笑:“琬儿站那么远,朕都快瞧不见你了。” 琬儿默然,她本不想再见李韧的,可是自己答应过吕吉海,要帮他说项。如今李韧扣着吕吉海不让人辞官,自己总得要来问问原因。 好容易做足了心理建设,琬儿朝李韧又走近了几步,规规矩矩道了个万福。 “陛下,琬儿是为了吕吉海大人请辞一事而来……” 李韧挑眉,眼中尽是探究。 “陛下,您为何不允吕吉海大人辞官,毕竟他是因身体原因,不再适合守陵。” “琬儿,朕乃天子,朕做的决定,须得样样都告诉你理由?” 李韧的声音平淡无波,虽没有颐指气使,但其中的不耐烦与拒绝已是明明白白。 琬儿一口噎住,原来的那个韧儿已经长大了,自己得将他真的看作皇帝,不能再将他当孩子了…… 琬儿深吸一口气,匍匐在地,“陛下息怒,是琬儿莽撞了,琬儿只是想替吕吉海大人求个恩典。他们吕家死的死,散的散,反正已经不能成气候了,陛下何不留人一线呢?” 上首一阵静默,琬儿以为李韧生气了,抬起头来,陡然发现李韧不知何时竟来到了自己身边。 他蹲下身,勾起嘴角,“琬儿,你问了朕一个问题,朕也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若回答得好,朕便也好好回你,你说可好?” 琬儿直起身,虽总觉得不踏实,依旧壮着胆子,点点头。 “好……” 李韧粲然,他抬手将琬儿轻轻扶起,将她往桌边带。 快要走至那大案桌旁,琬儿止住了脚。 “陛下有什么要问奴婢的,请讲。琬儿站着便好……” 李韧笑,他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松开手,自顾自走到案桌后那宽大的椅子上,舒舒服服地坐好。 “琬儿可是因为吕吉山,才会对朕如此疏离?” 李韧笑眯眯地说出这些话后,闭了嘴。他眼中有波光流动,似乎并没有什么不悦。 琬儿心中一颤,暗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自己要躲也是躲不过的。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坦坦荡荡盯着李韧的眼睛: “陛下,琬儿与吕大人……已经过去了。琬儿从前……从前确实与吕大人过从甚密。可是,可是琬儿从来未曾做过任何对不起李家的事。” 李韧嘴角含笑,心中却七上八下甩得厉害,听得琬儿如此回答,心下竟松快了不少。 他颔首:“朕信你。” 他坐直了身子正色道: “现在,朕也回答琬儿的问题吧。朕驳了吕吉海的请辞,是因为他乃吕吉山的胞兄,如若琬儿因为他们吕家与朕有了罅隙,朕便要他吕吉海一辈子留帝陵替他兄弟向我李家赎罪。” 李韧嘴角含笑,话却说得让琬儿心肝一颤。 琬儿急急冲李韧行礼,“陛下放心,琬儿的心,从来都是在陛下身边的。” 李韧嘴角的笑在漾大,他自座上起身,绕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