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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胳膊间, 话锋一转:“可是日后与二哥同在临安,我怕醉花阁的事迟早瞒不过去。” 见她这样难为, 思云便道:“小姐,您不如听听思云的意见。” “你说吧。”楚妤沮丧的趴在桌子上, 眼神无力的看着思云。 思云坐直起身子, 将前后分析娓娓道来:“小姐,想当初咱们开这间醉花阁, 一来是因着确实走投无路, 只剩这间花街上的铺子,想干点儿正经行当都难。” “二来,也是怜悯那些被救出来的营妓。” “她们既无家可归, 又身无所长,经年的身心迫害凉药灌体,连嫁人生子都无法办到。您是平阳侯夫人时,尚能派米派面、提供住所,接济她们,可离开侯府之后,您自己都身无分文了,更是顾不了她们。” “姑娘们都承蒙您的恩情良久,一来想要报答,二来也得混口饭吃,这才一拍即合开了这间醉花阁。可是如今生意业已上道,姑娘们都好吃好喝的衣着光鲜,甚至还有几个遇到了不嫌弃她们身份的恩客。” “如今小姐您也遇到了陆世子这等良人,又何必再留恋这风尘的泥潭,苦苦挣扎?” 说至此,牟思云眼中已是溢出些灼灼的光闪,动情的握住楚妤的手,劝道:“小姐,依思云的意思,您不如正好借着二少爷进京备考的这个档口,放手醉花阁的事务。” “姑娘们若有想嫁人的,便拿着这阵子攒下来的身家从良。想继续呆在这儿的,便凑份子按月付您租子,由她们自负盈亏。依着眼下醉花阁的风景,日后她们也是少赚不了的!实在遇到什么难题,还可找您再商妥。” 牟思云一番苦口婆心,将远愁近虑皆已思量周全。楚妤已不似先前那般消沉,眼中除了感激之情,还有对美好未来的一片憧憬闪现。 她反过来握住思云的手,一对儿桃花美眸似两汪清泉般波光闪动,无比认真的问道:“真的可以这样么?” “当然可以!”一个幽沉的男子声音,自屏门外传来。 楚妤闻声看过去,门被从外头推开,一个修长高大的身影伴着骄阳的万丈金线迈进门来,光华灼眼,一时有些难以辨清样貌。 不过只凭这声音与身影,楚妤便已知是世子。 她转头瞥见一旁的牟思云,此时正丝毫不觉意外的巧笑望着陆九卿,好似有种默契般。楚妤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 难怪今日牟思云的一番话心思缜密,不似寻常……她这是给陆九卿当说客来了。 “思云你!”楚妤微蹙着眉心,自然是有些气的,“我视你为心腹姐妹,你竟联合旁人来坑我?” 思云立马急着回嘴:“哎哟小姐,逼良为娼才是坑!思云这是为了您好劝您上岸,怎的能是坑。” “你……”楚妤原本气的只是思云瞒她,但一着急便有些说不到点子上了,被堵的有些语塞。 思云转头看了眼世子爷,口中喃喃了句:“再说哪里来的什么‘旁人’,日后还不都是一家人……” 陆九卿嘴边似是挂着浅笑,但看着楚妤那张羞愤的小脸儿,他那笑意便不敢放肆开来,只隐隐的藏着。 他上前走了两步,停在楚妤的身前一步,对望须臾,稍稍别过头去对一旁的思云吩咐:“先下去吧。” “是,世子爷。”眼下能躲离楚妤的逼视,牟思云正求之不得。应着声,便往后院儿跑去了。 看着陆九卿,楚妤此时心情复杂。说气?可他明明是为她在作打算。最后她只埋怨道:“为何要通过思云来说这些?” “之前我提过,而你总在逃避。”他更怕的是,一次次的提及,会令她生出他在嫌弃她出身的错觉。 眉心紧蹙,一脸窘容,楚妤低下头总觉得有些难以面对陆九卿。跟他在一起谈笑风生时,她时常会将不堪的身世暂时抛之脑后,而每次提及,她便尴尬不已。 没错,思云那番打算的确是可以帮她脱离泥潭,可已嫁、被休、沦落风尘……这些都是她永远摆脱不掉的脏脏过去。 还有……那稀里糊涂的出身。 “我的确是总在逃避。”沉默良久,她终是缓缓抬眸对上了他。他目光灼灼,热烈的仿佛能将她刺伤。 “不论我叫你陆九卿也好,世子也好,都改变不了你是国公府世子爷的身份。而我,不论是否离开醉花阁,也都洗不掉出嫁过、被休过、沦落过的事实……”说到后半,楚妤已是哽咽了起来。 “妤儿,”陆九卿一把将她揉进怀里,修长的大手不断安抚着她薄纤的背脊,深沉的声音略带轻颤:“那些过去我从不需要你去洗脱,我只是不想它们再像噩梦一样缠着你。” 轻抚了几下,陆九卿感觉到怀里柔弱的身子终于不再颤抖了,便双手扶着她的双肩稍稍站直,与她四目相对。 眼神脉脉,语气缱绻且笃定:“这回,乖乖依我的安排。” 那在眼眶里打转儿了许久的莹闪,终是抵不过这柔情并着霸道的攻势,簌簌滑落。 她点点头,既而像只受伤且赖皮的小猫儿似的,再次扎入他的怀中…… *** 华灯初上,熏香满堂,勾栏之内舞姿妙曼,美仑美奂。 平阳郡公的嫡子唐修远,今夜在醉花阁内设了寿宴,故而此时满堂坐的没有一个散客,皆是些世家公子,京城纨绔。 楚妤与陆九卿自然是同小寿星同坐一桌,想来这兴许是她最后一回在醉花阁里与人同饮了,是以也颇有几分感慨。 风尘也罢,泥潭也罢,总归这里的一草一木,一个铜铃,一个摆件儿,皆是由她亲手挑选布置。自从她被赶出平阳侯府后,这个小楼便像家一般收容了她,予她温暖,予她一日三飧…… 若说是毫无留恋,也是违心了。 席间一番觥筹交错,闭门酣歌,在座已是醉眼微醺,就连原本只是帮陆九卿斟斟酒的楚妤,此时面颊也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开席前世子爷便开口要大家今晚莫拘束,开怀畅饮,放歌纵酒。这会儿借着几分酒意,大家的席间浑话便也越发放得开。 隔壁桌上的一位世家子突然饶有兴致的开口道:“哎,你们听说没,京郊那个赵县令的女儿,前几日在县令府中悬梁自尽了!” “赵慕双?”一位刘姓的公子满脸惊骇的确认道。 那世家子笃定的点点头,“对,就是叫赵慕双!” 刘公子手中的酒杯忽地落地!“她?怎么会是她?我爹去年还找媒人去赵府给我说亲了……” 因着这桌就在隔壁,说话的那位世子家又堪堪坐在楚妤的正后方,故而一字一语她皆听的清清楚楚。 接下来便听到那个世家子的一阵儿嘲笑,笑完他说道:“刘公子,得亏她还没点头过门儿就死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