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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南瓜小球也差不多蒸熟了。揭开蒸笼,南瓜的那种甜香浮起来。稍微冷却了一些,赵莺莺就把南瓜小球放入酒酿水当中,随后装碗,每一个碗里再放上一小勺糖桂花,这就成了。 糖桂花酒酿南瓜适合放凉了吃,若是在夏天,冰镇更有风味! 一家人吃糖桂花酒酿南瓜,赵莺莺的那份特殊,她特意留出来的,她并没有放南瓜。 难得闲适时候,一家人吃甜汤,偶尔说一些闲话。说着说着,王氏便说起了赵莺莺的嫁妆:“现在家里清闲下来了,没有前些日子的忙碌,这样准备莺姐儿的嫁妆就成了头一等的大事。” 赵莺莺却摇头:“并不是这样,我嫁人的时候已经是后年的事情了,而哥哥迎娶嫂子却是明年的事。而且哥哥是家里的长子,长子娶妇难道不重?所以论轻重缓急还是哥哥和嫂子的事情排在前头。” 王氏却摆手:“事情不是这么算的,迎亲的事情有什么好准备的?左不过就是到时候把西厢房都空出来,你搬进你大姐姐原先的屋子。然后请人做酒席,安排婚宴等等。而相比迎亲,出嫁可就麻烦多了。” 王氏这样说,赵莺莺却不好再驳她了,只得低头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既然是这样,便生累母亲了。只不过娘也不必太过费心,现成的例子就在呢!当初大姐姐是怎么出嫁的,我这里也差不多。” 姐妹出嫁,要不是哪个女孩子攀上了了不得的高枝,嫁妆这种东西都应该是相当的。按照赵莺莺的眼光来看,萧规曹随最好,哪里还有这么多可议论的。不过显然只有她这么想——即使是花一样的钱,即使是差不多的东西,对于妇人来说,给家中女儿准备嫁妆之类,那也是非常有兴致的事情。 所以王氏只当没有听见赵莺莺说什么,和赵吉商量道:“瓷器就去薛老板家的瓷窑去定,和哪家合伙凑一炉,这般省钱又有质量!话说上一回蓉姐儿的陪嫁瓷器用的是张老板家的,他家品质也不错,和官窑也没甚分别,但是价钱忒贵!” 赵吉这种时候就只管点头——不点头能怎样?嫁妆这种东西是能从针头线脑说到锅碗瓢盆的,凡是过日子用得着的最好都备上一份。若是没有,那要么是家里负担不起,要么是家里没个仔细的娘! 赵莺莺哪一点都不属于,所以最终出来的嫁妆注定繁琐无比。赵吉也是自知老婆不会轻易收手,干脆随她去说,这样还能快些完成呢! 王氏自己说还嫌不够,还抓住赵莺莺道:“这是你的嫁妆,这些东西你就没什么好说的——过日子的是你,你仔细想想,有什么想要的,又有什么东西有额外的要求。这会儿说了也好办嫁妆!” 女孩子都是很在乎自己的嫁妆的,要知道嫁妆就是女孩子名正言顺地从家中分产,这也是唯一的一次分产机会。更何况女子地位低,唯一有保障的财产就是嫁妆了,甚至很多时候在夫家的地位也是看嫁妆的多寡。这样的情形下,她们怎么可能不在乎! 为了嫁妆,女孩子在爹娘面前撒泼打滚的都有,赵莺莺却并不太分心在这上面——因为她知道,王氏必定不会亏待她。况且她自己能赚钱,一生没有倚靠在别人给予的‘嫁妆’一样上,所以也就没有了那份强烈的在乎。 王氏看赵莺莺是敷衍了事的样子,都被她惹笑了。指着她就道:“也不晓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你看看正在准备嫁妆的马家,他们家的大姐儿想要多几匹尺头,为了这个哭也哭了,闹也闹了。我家这个倒是没有这等闹心,可是这也太不走心了。” 王氏说的那个马家算是赵家住的很近的一个街坊,与赵家只隔了一户人家而已。和赵莺莺差不多时间定亲,只不过她明年就要嫁人,所以最近正在紧锣密鼓地张罗嫁妆,为这个不知道已经闹出了多少笑话了。 一般来说,女孩子重嫁妆,为了一些陪嫁往往会和爹娘撒娇、作痴、撒泼、争吵...简而言之,什么手段都能用的上。一些手段还好,只不过是软刀子而已,爹娘好说话的也就成了,也不会闹到外面人来议论。 但有些手段就不是了,待嫁的女孩子用的是泼妇手段,不给就要吵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通通用上。当爹娘的总不能在女儿快嫁人的时候过分严厉,再加上不堪其扰,也就只能答应那些要求。 而马家的情况就很明显是后一种,开始的时候还是为了一些比较值钱的陪嫁在争执。到了后面那些大件定下来之后,就开始围着小东西纠缠。几匹布还算是说的出口的,有时候能为了几双袜子、两张鞋扇闹的家宅不宁。 最新的消息是马家大姐儿正闹着要多几个菜坛子——不要说是赵莺莺了,别的谁听说了,哪一个不是一言难尽的! 说起马家,赵莺莺只能抿嘴笑起来。赵芹芹比赵莺莺夸张多了,笑出声来:“娘,说马家姐姐就没意思了,现在谁家不拿她当笑话?听说她夫家也知道这件事了,正递话给她,让她消停一些呢。” 说起来争嫁妆,夫家应该赞成才是,毕竟将来这些都是要带进门的。不过像马家大姐儿这样的,连夫家也不会多喜欢——她在争的难道是什么能发财的?很显然不是的。损害名声又没有多大的好处,稍微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干。 “家里有方便的地方,这尺头之类的就多备一些。反正这也放不坏,你多带一些,做衣裳、做礼,哪一样不好使?”王氏细细思索着道。 马家的事情已经成为最近街头巷尾的笑话了,赵家人笑着说了几句又言归正传了。赵家做的营生,无论是赵吉还是王氏,都和布帛之类有很大关系。所以他家要用这些,可以出最低的价钱。王氏话里的意思不外乎要在赵莺莺的嫁妆里多准备,这样的话面子里子都有了。 赵莺莺并不反驳,实际上最近她的屋子里已经堆了好些布料了——时候还不太紧,但是绣嫁妆的活计已经在做了。大到帐子、布帘子、被套床单,小到一双袜子,一个荷包,这都是嫁妆的内容。对于他们这种普通市井人家来说,嫁妆上面新娘子的手艺就是新娘子的另一张脸。 只不过新娘子本身的脸是拿来给丈夫看的,而这一张脸是给外人看的。这一张脸不做的好看一些,外头能多好多说闲话的。 既然是绣嫁妆,各种各样的布料总不能少。赵莺莺这些日子裁剪缝纫、飞针走线,时间不长,玩玩闹闹已经做出整整两套的寝具,包括床单、被套、枕套、枕巾、帐子等——其实这些都是要精工细作的,一般的待嫁娘一套就能消磨几个月。也就是赵莺莺,这种精工细作在她看来远远不如她平常做的女红,手本就快的她,那就更快了。 商量了一通嫁妆,王氏可以说是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