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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她的家臣仆从已经死了,一切的理由就是因为她是要嫁往名濑的千姬,仅仅只是因为这样的身份,就要把人的性命当作棋子,随意从棋盘上拔除。而这样的行为停止了,她可以平安活下去,也是因为忠茂说服了他的重臣,或者说,是各方最终妥协的结果。 接下来的路程不会再有什么事发生,公主必然平安到达名濑。於国的话在耳边响起,她全身紧绷,觉得手好痛,就在被於国握住的地方。 即便身为公主,也不过和仆役下女一样,是被人牢牢掌握着的木偶傀儡。 想到这里,她掉下眼泪。 这就是人生吗不,这不是人生!千姬狠狠咬住衣袖,平躺在地,瞪视着漂浮在天棚上的阴翳。她绝不遵从这样的命运,她的生命是由上天赋予,也只有上天才能收回。我会改变这一切。在黑暗中,她无声地对自己说。 如於国所说,接下来的行程平安无事,走到第四天的傍晚时,已经可以远远望见高耸于平原上的鹤丸城。 那是一座规模惊人的大城,据说最盛的时候城内居住着两千个下女和仆役,城下是水势渺茫浩荡的静川,向南流淌入大海;在鹤丸城的北岸,铺展着广阔的平原,这个时节虽然还没有完全进入夏季,但草叶绿油油的,已经完全是夏天的模样。城下如西大陆上的其他地方,由平民和豪族聚集起繁华热闹的町镇,一到夜里,城上城下都是一片灯火辉煌。 穿过这片原野,大概有六里就可以到达了。西乡指着鹤丸城,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骄傲的表情。 远道而来的新娘在这个时候入城并不合适,千姬一行人在入夜时停在了鹤丸城对岸的岛上。 严格来说,这并不是岛,而是静川水流携带的泥沙堆积出的沙洲。岛上有一座仿佛小城郭那样的公馆,就建在水边。河水冲刷着公馆陡立的石墙,大门右边有一道石阶,下到尽头便是一条河,船只可以在此自由停靠。宅中庭院里种满鲜花,岸边古树的倒影随波摇曳。在这五月晴好的夜晚,柳叶嫩绿,鲜花盛开,无论是乘船随波逐流,还是对月饮酒,都快活极了。 这样的景色稍稍抚慰了千姬的内心,她站在楼上向远处眺望,从这里可以望见远远处广阔得像大湖一样的海滨,高高低低的船桅像森林一样密集,船灯映在水面上,配着寂寞的山水月影,真是景色如画。 千姬突然兴奋起来,对仆役说:去找一条船来。 仆役万料不到她会有这样的吩咐,顿时面面相觑,於国不禁皱眉,想要阻止千姬的胡闹。但千姬紧紧地绷着脸,好像生气似的紧咬嘴唇,令於国实在无可奈何。只能命人找来船只,千姬才展颜一笑,向她点了点头。 可南!她唤着可南的名字,让她和自己共乘一船。 我想在水上听曲子,人多怎么能行。她振振有词地拒绝了於国遣人保护的建议,最后只点了来自叶隐的斑作为守护。斑解开缆索,三人轮流跳进船里,用橹在桥上一撑,小船就流进了海湾。 真是任性的公主啊。於国在岸上小声抱怨,让其他人也乘上船,远远围着千姬。 今夜虽然不是满月,但月光明亮,将水面映得好像一面镜子,反射着没有一丝云影的太空。小船流进海湾,才让这光亮如镜的水面上掀起一阵涟漪。小船渐渐远离堤岸,只看得清於国的身影。月亮在水面洒下一片清光,周围静极了,只有水波在静静荡漾。在海湾的西面是一片浅浅的冈峦,黯淡的山影倒映在水中。 千姬固执地要坐到船头,迎着浩荡的海水,可南和斑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她轻轻地、深深地吸气,又长长地呼出去,然后回过头嫣然一笑:可南,弹琴吧!高兴地弹起来!她像是兴高采烈地用白皙的手指在胸前动了几下,发出短促的笑声。 可南听完,将月琴抱起,侧首垂眸,在清澈的月光里开始拨弦。 短暂的零音后琴声变得欢快起来,在月夜的水面上,唤醒了这同一处水的回声。谁都没有说话,静静听着可南的琴声。水面上映着的船灯一闪一闪的摇曳,橹被轻轻摇动的嘎吱嘎吱声,清脆的声音哼唱着快乐的曲调。千姬一动不动地凝望着远处,静川的尽头和月色连成了一片,究竟哪儿是水、哪儿是陆地,完全分不清了。她似乎轻声说了什么,但那低微的声音亦已为琴声所掩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日本的城,不像中国的城池,是把居民居住区也包含在内的,日本的城是专门供诸侯居住生活的,其他人是没有份的。居民在城下聚集生活,形成的生活区就叫做町,也就是所谓的城下町。 老女在大奥中是御年寄(江户时代德川幕府大奥女中的其中一种职称),但也有指家族中有地位的女佣人。 日本的神社和寺庙是家族世袭的。 ☆、第四十一章 五月十三,是千姬和忠茂成婚之日。 鹤丸城中的草席因为城主的新婚而全部更换了,在五月的阳光里透着一股绿意。成婚的仪式从正午开始,一直持续到夜里四时才结束。千姬的花轿需要从点有阴阳火把的玄关重新进城,与忠茂进行三三九度换盏仪式,更换衣服后举行第二道内躬换盏仪式与第三道肝煎换盏仪式,接着再举行杂煮三献之礼。千姬梳着垂发,光彩照人,露在衣领和衣袖外的肌肤在婚衫的映照下更显雪白,当她羞涩地抬起头轻轻一瞥时,人们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从城下仰望,鹤丸城今夜灯火通明,欢声笑语如星光坠下,隐隐可闻。叶隐的忍者并没有亲眼目睹如此庄严的仪式,在他们将千姬护送到达鹤丸城时,任务就已经结束了,如今只是为了等待参加婚礼的牧田回来确认而已。 一路绷紧的神经总算能放松下来,阿繁与桃华在屋子里说话,两人之前并没有交情,阿繁的家中也一向不和千手来往,这次一起出来久了,才渐渐说得上话。恭平任务时没话说,其他时候仍然不搭理人,一个人在保养着武器。柱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斑百无聊赖地转了一圈,遇到了也在等着告别离开的可南。 哟,小忍者先生。她声音里含着笑意,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酒瓶:要喝酒吗?瓶子是常见的样式,却是用玻璃制作,酒盏也是透明的,酒液轻缓,好似盛着一捧月光。 斑摇头,举步欲走,却听见可南在背后轻声问:小忍者先生,会不会觉得悲悯呢? 她抬头看着鹤丸城的方向,真是稀奇呢,我这样身份卑微的人,竟然会怜悯起千姬那样身份高贵的公主。她低低笑起来,听起来似是自嘲,但我却觉得,千姬公主,真的很可怜。 斑远远看着她,因为千姬的婚礼,她穿得比平时华丽,外衣上染着漂亮的葵纹,月琴斜靠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