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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振波一直盯着监视器, 闻言冷哼一声:“过了, 准备补拍细节镜头。” 钟杳处理得精益求精,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可惜靳导演正派了一辈子,偏偏一眼看见了那几张图文并茂的详细资料,后悔到恨不得去买眼药水。 现在看钟杳,不论他演得怎么好,靳振波都还摆脱不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古怪姿势。 靳振波往场边瞥了一眼,看了看刚赶到场边,被他属意工作人员扣下来的林竹。 还是小孩子,太年轻了。 观音坐莲,老汉推车什么的…… 不应当。 靳振波决定回去再给钟杳找找清心降欲的药方,吩咐下去,转身回了摄影棚。 拍摄的效果很好,大主线不用动,只要再补几个镜头,今天就能收工了。 外面太冷,饰演皇帝的老演员年纪不轻,剧组不敢马虎,把人带到了边上取暖,加快进度重新恢复片场,准备着一会儿继续开拍。 钟杳还不知道林竹已经到了,刚被扶着站起来,正扶着摄像机看刚才的回放。 刚才那场戏对情绪的要求极高,摄像机怼着脸拍,要演出太子傅心底君明臣强的理想轰然坍塌,任何一点儿微表情都容不得不到位。 钟杳摆摆手,没接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水,温声道了句谢,调了下录像的进度。 他平时出戏都快,今天的气息到现在还没彻底平复,加上磕的那三个头都是实打实的,虽然早垫了假皮,也依然撞得不轻。 和还没褪去血色的眼底相辅相成,怎么看怎么颓废黯然。 一直被当成人质扣下的经纪人就怎么都坐不住了。 靳振波一个没看住人,林竹已经钻出摄影棚,小跑了过去。 钟杳对自己的要求比靳振波还高,看到几处处理上还有瑕疵,正和副导演协商着再拍几镜,心头忽然微动,似有所觉抬头。 钟杳目光一亮,显出些笑意,展臂把林竹揽在了身边。 “怎么来这么快,没吃点儿东西?” 钟杳低头,打算揉揉自家经纪人,居然没能在裹得严严实实的林竹身上找到个能落手的地方,只能替他理了理围巾。 “吃了,路上吃的!” 林竹怕他担心,连忙摇头:“还给剧组老师们买了奶茶,刚才分下去了。哥你的在我那儿,给你加了三份的芋头,好像有点吸不上来了……” 钟杳没忍住笑意,清咳两声:“不要紧,给我找个勺子,我回头舀着吃。” 林竹穿得暖和,脸上也透着暖融的淡淡血色。钟杳看得高兴,按住了林竹要脱外衣的手,跟着他一块儿往场边走:“一会儿才拍呢,别脱衣服,小心着凉了。” 林竹耳廓一热,抿起唇角,趁着无人注意,轻轻焐上钟杳被夜风冻得冰凉的手:“刚才就到了!靳导说要是你演的不好,就不让我出来……” 他来的路上才想起放了宣发的鸽子,忙着拿红包安抚受伤的宣发,又重新听了一遍汇报,要不还能早到一会儿。 争奖的事他其实知道,只不过没多放在心上,这一会儿宣发提起来了,也就顺带跟钟杳提了一句。 “评奖……” 钟杳没少拿过这种国内的奖项,早清楚里面的流程,看看林竹,一笑:“就让他们评去吧,能得就得,不能就不能。含金量也就到那里,拿不拿影响都不大。” 林竹早猜到钟杳的态度,点点头:“我也这么跟他们说的。这件事我就不插手了,顺其自然,他们想宣传可以宣传,用不着运作了。” 国内的奖项在资本冲击下权威性一年不如一年,连观众都已经没有多少把这些奖项当回事的,也犯不上为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奖项去费劲争什么。 而且……即使在这个有些浮躁过头的娱乐圈里泡了这么多年,钟杳身上也还始终保有着有点儿固执脱节的职业精神。 钟杳的影帝是一步步实打实走出来的,该有的奖项他已经拿了一遍,就那一个大荧幕类全球级别的奖项,因为三年前那一场意外,被迫退出了角逐。 他一心想好好演戏,也愿意为了发展接代言,愿意作为尝试接综艺,却不愿意在这种评选类的竞争里添上半点不公平的分量。 真为了个奖项去运作找门路,钟杳不会喜欢这种事。 林竹抬头,抿抿唇角。 钟杳还没卸妆,衣冠散乱,一绺碎发落下来,随意披着戏里被扯脱的外袍,给整个人都添了些凌乱且颓的风姿,背却依然是挺直的。 林竹声音很轻,眸子却尤其晶亮:“重点放在大荧幕上……攒着力气,多演几部好戏,明年冲戛纳。” 两个人无需多话就能轻易达成共识,钟杳含笑低头,牵住林竹到了人前就准备松开的手,一块儿进了休息区。 靳振波眼睛更疼了。 林竹下午没来片场,还不知道发生了多要命的事,依然寸步不离地坠在钟杳身后,跟场务要了瓶跌打油,跪在椅子上全神贯注替钟杳揉额头。 担心两人生出嫌隙的制作组一会儿借故在边上路过一趟,鬼鬼祟祟探查着情况。 制片主任亲自端了两盘没动过的道具热菜送过去,回来确认:“没问题,关系特别好,手拉手说话呢。” 一干人终于放心:“还好还好……” 终于放心的一干人长舒口气,转头各自忙碌,准备下一镜的拍摄去了。 圈子里毕竟不是对这种感情百分百接纳,操心惯了、还在心事重重准备替钟杳遮掩的靳振波:“……” 半宿的拍摄都十分顺利。 被关心蒙蔽了双眼的制作组没多留钟杳,前后掩护着没让导演抓住钟杳讲明天的戏,把人打包送上了林竹带来的保姆车。 林竹这几天都没出门,难得出来一次就跟着熬到深夜,上了车被暖风一烘,居然又有些犯困。 林竹自觉已经睡得不少,好不容易有机会跟钟杳聊天,更不舍得打瞌睡,靠着车窗:“哥,综艺的事他们谈得差不多了,放在年末行吗?可以自己选的,乡村还是旅行——” 眼看车轮压过一处凸起,钟杳的手掌及时探过来,垫住了他的脑后。 “都行,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钟杳笑笑,顺势把人圈进怀里,一下下揉着脖颈:“这就得问你了,想去什么地方玩儿?” 林竹微怔,眨眨眼睛,忽然有些想不出来。 他现在跟钟杳在一块儿,都已经满足到每天醒来要掐掐自己看看是不是做梦了,再让他更往多了计划,就觉得脑海里的想象空间实在有些太过匮乏。 林竹尽力想着,隐约记得钟杳说过的追极光:“芬兰……?我听说能泡温泉看极光的……” 钟杳哑然,低头亲了下经纪人的眼睛:“冬天看极光的几率低,秋天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