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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母亲打了招呼,又出门了。 书箱盖上的扣子坏了之后,就没有再修,苍碧把箱盖推开一条缝隙向外张望,看了一圈,劳作的村人早已归家,见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袅袅升起的炊烟,便把毛脑袋探了出来,趴在书生肩上:“那么晚了,去哪呢?” 蔡淳踩着小道,穿过田埂,停在小溪边,远远朝山上望去,无云的深邃夜空中,一轮明月高挂,照亮前路,确认前方没有任何风吹草动,才继续前行,在山脚下坐了下来,抱过趴在肩上的白狐。 苍碧睨了一眼清纯的溪水,随口嘟哝了一句:“有点渴了。” 蔡淳鞠了掌水,递到白狐嘴前。 苍碧一愣:“你听得懂我说话?” 第12章 落魄书生与萌宠白狐 十二 蔡淳没理会低鸣的白狐,看着粼粼闪动的溪水,自言自语般说道:“我是在这找到你的。” 苍碧扭头看看周遭,确实是第一次被书生抱走的地方,也是上次差点与小虎起冲突的地方:“来这儿做什么?” “那时我存的便是这心思。”蔡淳垂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对不住……” “你在说什么?什么心思?”苍碧越听越迷糊,再一想,难道书生是被自己的美貌迷住了,“这也没什么好对不住的,逍遥界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不过话说在前头,我可不会跟你一道,我还得回去呢。” 蔡淳听着白狐嗷嗷叫了一大段,不再说话了,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只是依然没有回家,往回走了一段,抱着苍碧,躺在了田埂中央。 清丽的月光铺洒下来,照得天地泛起一层荧光,大片的荞麦如浪般随风涌动,麦潮声将人心都刷的辽阔,纯白的小花成簇地开在身侧,像给不见冬的绿麦叶盖了一层薄雪,远处秋蝉簌簌地酣唱着一成不变的夏终曲。 苍碧闭上眼,享受怡人的气息,他从不知道,这镌刻着贫穷与辛劳的土地,原来竟这么美,真想让连云也看看。 “你很可人,娘很喜欢你。”蔡淳又开了口,沙哑的男音在惬意的夜色中显得有些落寞,“你要是不在了,她会寂寞的。” “还没亲到你呢,我怎么走,嗯……”苍碧挥爪拍了书生胸口一掌,“要是你们舍不得,我多留段日子也不是不行。” “可……可我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蔡淳的嗓音带上了哭腔,“娘病了,我连药都买不起……” 苍碧一听阵仗不对,站了起来,看着红了眼眶的书生,抬起爪子戳了戳含着泪的眼角:“知道你穷,我不吃豆腐了还不成,其实荞麦馒头味道也不错,就是硬了点,我下次少吃点替你省钱……” 蔡淳抬起一手,遮住双眼,喉咙里不断发出轻声的呜咽,苍碧这张嘴只对对付难伺候的老板有经验,哪会哄哭哭啼啼的大男人,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用爪子轻轻拍着起伏的胸口算作安慰。 “对不住……”许久后,蔡淳终于稳下气息,又说了这么三个字,抱起苍碧放进书箱回了家。 田埂不远处,探出两个鬼鬼祟祟的脑袋。 “你看,我没瞎说吧,那白狐狸确实在蔡书生那!” “老六,你这小半吊钱掉得值当,我看咱也别寻了,这会儿赚来的,可得是白花花的银子了。” 夜静谧得仿佛世间万物都沉睡,苍碧伸了个懒腰,见方才还在念书的书生又趴在桌上睡了,叼起一件破衣衫替他盖上,戳戳手上的黑镯子:“小黑,书生这么一说,我都有点走不得了。我若是回了逍遥界,那这只白狐狸呢?会消失么?还是会……死去?” 黑镯子抖了抖,伸长身躯盘到苍碧耳上:“不会死,更不会消失。” “那就好。”这么一听倒像是他莫名其妙夺了舍,苍碧看那近在咫尺的干裂薄唇,缓缓贴上去,一如既往被蔡淳卡着点般扭头避开,顺带环手一搂,像睁着眼般分毫不差。 屋角传来老鼠悉悉索索挖洞的声响,也抓在苍碧的小心坎上。 这是第几次了!每次只差咫尺就能成功了,这蠢书生就是好死不死地能刚好闪开,顺带禁锢住他下一步行动。苍碧幽怨地拍了一爪子桌面。 “不对啊,这也太巧了。”苍碧越想越觉得奇怪,寻常人会拿豆腐喂狐狸么,不是一般都喂肉,好吧……蔡淳买不起肉,可偏生喂了他最爱吃的嫩豆腐,还是在他吵嚷之后,白天的时候他一吼疼,那布条就被系松了。 苍碧简直要怀疑,这书生似乎前因后果都知道似的,不仅听得懂他说话,连他要做什么都了如指掌。 “小黑,他是不是听得懂我说话?”苍碧继续叨扰自己的小智囊。 “蔡淳听不懂你说话。”小黑用别扭的嗓音认真地回道。 “唔……那是我想多了……”苍碧依然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懒得想了,便趴着粗糙的麻布衣睡了。 这一觉睡了没多久,苍碧便醒了。 他是被热醒的,初秋时节的夜晚,本是凉爽舒适的,可屋子里不知怎的越来越热,热出他一身汗,从书生的怀里挣出来,在清凉的石板地上打了个滚也没消减多少,怎么连地面都有些热。 苍碧正寻思着,要不去灶炕旁边的小水桶里凉快一下,才调转身子,便看到墙角一处茅草较薄地地方透进来一丝红光。 “走水啦!书生别睡了,快起来!”白狐霎时浑身毛发炸了起来。 第13章 落魄书生与萌宠白狐 十三 茅草屋后墙外,两个身影蛰伏在一棵大樟树后。 陈伯探着脑袋张望,火光映在黝黑的脸上,照得人像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不会把狐皮烧坏吧。” “你傻啊!畜生可比人活络多了。”王老六也伸长了脖子,“我们都替他挖好洞了,保准一会儿就钻出来。可说好了啊,到时银子五五分,谁也不准多拿。” 屋外两人被欲望的火光熏红了眼,屋里的苍碧却急红了眼,撒丫子般跳到书生头上,扬起爪子猛拍他脑袋:“书生书生!快起来!走水了!快跑!” 拍了两下,见书生动了动身子,苍碧立马火烧屁股般,一溜烟窜进里屋,蔡母身子不好,可经不起他这么拍,苍碧只能一头扎进蔡母颈窝,一边拱,一边扯开了嗓子叫:“娘!快起来!走水了!” 蔡母难得这几天咳嗽好了些,睡得沉,好半晌才动了动身子,一脸迷茫的睁开眼:“雪球?怎么了?” 凡人对环境变化的感知远远不如动物强,苍碧直觉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越嚷越大声:“走水了!快跑!” 见白狐暴躁得尾巴毛都竖了起来,蔡母很是不解:“雪球,别闹,别吵着阿淳休息。” 话音还没落,蔡淳冲了进来:“娘,快走,走水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