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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多少钱,我们这边给补上。”得了脱欢眼色的副使臣小小地松了一口气——本来么,他也觉得,要是今天大明的一小吏都能带着侍卫来搜查自己等人的行李了,那瓦剌的面子还往哪里放? 【只要不搜行李就好,毕竟那老货后来送来的黄金还没来得及花出去。】 那小吏把册子上的每一样都念了一遍,从产地、体积到花色等等,才念了两套不同描花的碗碟,脱欢就听不下去了:自己带来的一群都是怎样的乌合之众啊!连碗筷都要偷!简直是丢人现眼! ↑↑↑脱欢倒是选择性遗忘了他的仆从早上替他打包行李的时候,将那个他睡了一阵子的青花蝴蝶枕放进箱子时,他在心里暗暗夸仆从有眼色了。 眼见周围聚着的‘大明贱民’越来越多,甚至可以看到他们脸上瞧热闹的表情,脱欢不欲在这个小问题上丢人,于是粗暴地打断小吏唱念俱佳的描述:“啰嗦!你就直接说,价值几何?” “白银三千两。”恩,倒不是小吏艺高人胆大,瞬间就敢把估价翻了三倍,而是捏着清单的初一用指甲在总金额下头划了三道横线,那小吏如开窍一般,瞬间领会了初一公公的意思,遂狮子大开口。 可是百姓和脱欢都不知道呀,他们一个觉得官造的就是精贵,一个觉得大明的东西就是金贵,对三千两这个金额到是不感到吃惊了。 听闻具体金额的百姓越发愤慨:这就是番人,来大明蹭吃蹭喝还不算,走的时候手里还不拿空!蝗虫! 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起了一个头:“我们不要钱,把拿了我们的东西还回来!” “对!还回来!” 群情激奋。 副使臣越发心虚。 脱欢倒不至于连三千两都拿不出来,只是终究还是觉得肉疼,这一趟来大明,真是亏大发了:“马奴!去,拿银子来。” 脱欢指的马车,却是副使臣的马车,毕竟三千两也不是个小数目,自认为只拿了两个瓷枕、两对花瓶的脱欢才不愿意用自己的私房为整个出使团队的人买单。听闻副使臣前些日子派了仆从出去买了不少南货,届时回了瓦剌恐怕要赚得钵满盆满,而自己想要求娶却都未成,两厢一比较,脱欢觉得还是叫副使臣放点血,自己才能高兴起来。 副使臣想要阻止,反而更加激起了脱欢的牛脾气。 一个要拿钱,一个不给拿,两人的仆从先推搡起来了。 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旁边的马车就翻倒了,哐哐哐掉出来的箱子打开了一条缝,端是金光闪闪、无比耀眼。 “金子啊!” 围观的百姓咋舌!他们只知道这马车是瓦剌人装行李的——而瓦剌人如此有钱,带着黄金几百两,却连大明会同馆内的碗碟、瓷枕都要偷走!真是越抠门就越有钱,越有钱就越抠门。 最后,脱欢用掉出来的黄金勾销了会同馆的清单。 轮到副使臣冷汗涔涔,不知道大王子到底有没有对自己起疑心。 ………………………… 诸事毕了,深觉这一趟大明之行赔了脸面又折银子,脱欢已经艹不起骄矜的人设了,遂有些无奈地问初一:“敢问公公,我等可以离去了么?” “不慌,不慌,陛下今日亲封扬州巡盐御史林大人为正使,鸿胪寺卿冒大人为副使,于十一月十五日,便是后日启程,随脱欢大王子您一起去瓦剌,顺便同瓦剌王探讨一下哈密卫增设榷场的相关事宜。此时林大人等应当还在收拾行李,王子还需在会同馆再住两夜才好一起走。当然,希望这一回,别少了碗碟枕头才好,不然我看这小子,也不好交差。”初一歪头看了一眼身边挺直腰板站着的、青黑着眼圈的小吏,那小吏立刻很知趣地说:“小人这就命人去准备吃食,快快把车马赶回去。” 脱欢的眼睛顿时瞪得铜铃那么大…… ………………………… 太初四十三年十一月,本该南下江苏的林如海却领了出使瓦剌的圣旨,随行的还有鸿胪寺卿冒立行、禁卫总兵贾瑛,及铁甲禁卫一千人。 论理说,林、贾这对翁婿是该避嫌的,但是朝中之人都知道,这一趟出使,不仅仅是和瓦剌王磋商榷场事宜,还肩负‘收复’哈密卫的重任,谁敢轻易接这个烫手山芋?最后,先前大朝会的出头鸟贾瑛就被举荐上来了,无论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不能掩饰其中的恶意。 宝玉淡定得很:【挺好,和我想得差不多。免得老岳父一个人大冷天的跑西北去,万一路上病了痛了,也没个照应……只是成亲第一年,就得放着林妹妹一个人过,确实是我的不对,回头这几天得好好劝劝玉儿放宽心,不要担心我们俩才是。】 十六很生气。可是阁老和尚书们在林如海的问题方面对十六做出了妥协,现在关于贾瑛要不要遂使团出京一事,十六也不好过于坚持。 再者,这对好伙伴都知道,宝玉正二品的总兵之位现在还不牢固,虽然禁卫军训练有素,但这并不是很能拿得出手的功绩,而护送使团西进,确实是瞌睡送枕头的机会。 至少,蔡阁老和工部阴尚书、户部钱尚书、吏部王尚书等人,还是希望贾瑛能够成为新生代军中的领头人物,收获实打实的功劳更能服众。 最后,结合十六接到暗卫报来的讯息,年轻的皇帝不得不承认,护送使团的任务交给宝玉,才叫人最放心。 十二日晚,年轻的帝王给‘笔友’的信上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注意安全,并给他出主意,十三日拦截脱欢等人的时候如何给对方下马威——这边是今日初一跟来一唱一和的作用了。 而昨夜,读完密信之后,因为知道圣旨十三日早上就会发出,十二号宵禁之后的夜里,闺房之中,对着小妻子,完全没有保密的必要了——免得她明日听到圣旨更加失态,于是宝玉徐徐给黛玉讲了前因后果。 再接着,宝玉就体会到了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诚然没错了。小妻子咬着嘴唇默默啜泣的样子叫宝玉手足无措——他以为,告诉玉儿自己陪着岳父一起出使,能够叫玉儿更加放心一些的,没想到玉儿听完之后就直接泪奔了。 想想后知后觉的自己当时还一个劲儿地说:“此去山高水长,恐怕没大半年不能回来……”等等叫人担心的话,宝玉就想捶自己一下:【新婚一个月不到丢下妻子出门,感觉是真的有点渣……心好虚,怎么办?】 当然,最后昨夜安慰小妻子的方法和千千万万已经成亲的夫妻一样,是在床上解决的。大约是因为即将要分别,而这分别太过突如其来,昨夜的小妻子特别任性,在宝玉的背上挠了好几道红痕……当然,最后她还是哭了,一边嘤嘤嘤地啜泣,一边继续挠。 想着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