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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要价了,钱多不代表人傻,对方的价码若是太黑, 宝玉也不会吃亏的。便是不说话, 冷眼看着班主自说自演, 把班主看得背后直冒汗:这小少爷,不好糊弄啊。于是伸手比划:“一千两。” 哗,围观的人一阵哗然:一千两啊!什么概念啊, 下等田地也可以买将近一百亩啦! 宝玉没说话,这时候需要一更等小厮开口的。 一更得了宝二爷一个眼色,就知道宝二爷的意思,遂没好气地说:“讹人呢是吧?去打听打听,我们爷是谁!荣国府的!” 班主哪里晓得荣国府大门往哪里开,只听这小厮说起国公府,心就颤了颤,于是弱弱地开口:“八百两?” 宝玉还没说话,那只猫熊就急不可耐地嗷呜嗷呜了,班主回头呵斥了一声,又眼巴巴地看着那位少年郎和胡守备。 旁边的胡守备驻守北门多年,记忆力绝佳,对大多数京城的贵公子哥都眼熟,但是宝玉因为这三年都不在京城久呆,胡守备一开始还不晓得这个锦衣华服的少年是谁家的,不过看到了不远处挂着荣国府标记的的马车、又听一更自报家门之后,心里头就有数了,这是吴郡王的心腹呢,遂也开口帮腔:“就是说啊,城门口这么多百姓来来往往的,你还在这里全武行了,就你能耐是不是?万一这猫熊暴起伤人了呢?那就不仅仅是你们进不去城里这么简单了,回头直接进大狱。我看这位少爷要买,你就便宜点卖了得了。” 班主瑟缩了一下脖子:“它是真的不嗷人。那六百两?”真是不能再低了,这大家伙,虽然是一罐蜂蜜骗来的,没花本钱,而且卖艺的时候赚的钱多——可是架不住它吃的也多!班主眼珠子转得飞快,在心里头算了算,这只猫熊已经三岁了,刨除它吃喝的花费,前三年给自己赚了差不多有一百两,倘若还能再活十年,大约能给自己赚三百多两,自己叫价一千两是黑了点,但是五六百两的话确实是要得的。 仿佛是为了反驳班主的话,脏兮兮的猫熊咬碎了干瘪不新鲜的竹竿子,吃了几口,又呸呸呸地吐出来,然后在刮起一阵北风的时候,忽然抽了抽鼻子:【我闻到了好吃的东西!在这里!】 只见那大猫熊后脚站立,完全站直了起来,足足有一人多高——而身形的宽度却是比普通大汉都要大多了,然后它摇摇摆摆地往前走了几步,就站在了班主的背后。 班主正在和宝玉、胡守备解释并讨价还价呢,压根没发现站在自己背后的猫熊,当然,也很有可能是发现了(毕竟动物身上还是有些味儿的)但是不以为意(因为从小养到大,也就是相当于从小揍到大了,一点也不害怕)。 但是班主没想到,平日里温顺得不得了的猫熊——最多也就是饿极了拍地面发发脾气的,今日居然转性子了,好似吃了熊心豹子胆(滚滚内心:我本来就是长的熊心,大熊猫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居然伸出大掌,一下把自己拨拉开了。 眼见那身形矮矮小小,说得一口滑稽官话的班主被站直了的猫熊轻而易举地用熊掌挥开,好在班主虽然已经不上台表演了,但是从前的基本功还在,在猫熊大巴掌碰到他左边大胳膊,带来一阵剧痛的时候,就想到了不要硬抗,而是顺势往右边倒去,并往又翻了两个跟头才站稳。跟头翻得还挺好看,不忘站起来摆了一个花式……这大约就是职业病?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只见,等到班主捂着左胳膊站起来的时候,大家看到他左边的衣裳已经烂了,胳膊也挂了彩。 围观的人都惊叫一声,尤其百戏班子里的人:从来都没见猫熊发这么大脾气,顿时觉得从前和他同吃同住也是一件好危险的事儿了。 眼见着是养着猫熊的班主都被他自己养的猫熊弄伤了,爱看热闹的、天子脚下皇城根的百姓终于晓得了一点什么叫害怕,于是围着的人群圈子往外退了些。 胡守备气吼吼地说:“你不是说它不嗷人么?”情急之下连胡守备连的口音都被班主带歪了。 百戏班子的人正忙着给班主包扎呢,幸好只是些许皮肉伤,没什么大事。 但是经过此事,班主也知道,再想叫守城的通融把猫熊带进去,那是绝对没可能了,只盼望面前的小少爷在见了猫熊发怒之后还愿意掏钱买走他,莫说六百两了,五百两也行! 思及此,他是更加恼火,但是因为惯来听话的猫熊今天不知怎么地,动手攻击自己之后,还跌跌撞撞要往这边冲,因为链子拴着,并不能走动很远,于是它扯着链子哗哗作响,又着急地嗷嗷叫,拿手不停地拉扯链子,看上去倒是好像得了疯病。 叫原来觉得这猫熊还有几分可爱的京城百姓顿时觉得:野兽就是野兽,再可爱的野兽,这么大的体型,要想伤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喂,你这熊,卖不卖?” 在班主愁苦之间,人群外有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传进来,伴着一群狗腿子开路的呵斥百姓的声音,骑着白色高头大马的青年公子哥挤进人群,这公子哥的皮相也不错,但是和先前那位少年郎比起来,则多了几分浮躁之气,又因为穿得花里胡哨的,越发显得俗气。 花花青年原本得得得起随着马的前进抖动身子,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见到人群中还有站着的宝玉呢,于是开口说道:“哟,这不是宝玉表弟么,怎么,出城去?” 这是宝玉今年回来之后第二次见到薛蟠,前一次在大宴上,觥筹交错的,也只是点头打了招呼,今日一见,发现对方这是皮痒啊?这个态度,怎么看怎么倨傲。 宝玉转念一想,想到了老祖宗含含糊糊说王氏原本有想叫薛蟠妹妹嫁给自己的意思,但是因为双方家世差距过大而作罢。 事关姑娘的名节,宝玉听过之后就把这件事牢牢捂住了,又很庆幸自己原来在后宅和姐妹们打交道的时候都是一视同仁的,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事儿。至于薛蟠现在这样的态度,宝玉可以理解薛蟠作为哥哥心疼自己妹妹的心情,但是不能接受被表兄这样迁怒,于是他也是面色淡淡地说:“薛家表哥是才出门还是才进城?如果是出门,天色也不早了,该快一点;如果是回城,那么……” 卧槽薛蟠就是才回城啊,他在外头浪了一夜——别问我他不举是如何能浪的,城里人会玩儿得很。但是被宝玉这么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话,薛蟠的背后就莫名地一阵发毛,再看自己小表弟,分明还是白白嫩嫩、人畜无害的样子,不由在心里感慨一句:也就是表弟命好,不然生在平凡人家,就凭这样子的长相,也是个祸水。 “那么,姨妈那边,恐怕得担心了。”宝玉不管薛蟠心里想的是什么,不紧不慢地把话说完,“至于这只猫熊,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