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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还是很喜欢这个孙媳妇的,点点头,缓和了语气:“如今琏二媳妇儿首要的事情,就是开枝散叶,别的都可以放放。” ………………………… 宝玉乐得把什么胭脂、眼影、口脂的事儿都完全脱手给女眷,毕竟现在出门就被别人家的太太姑娘悄悄指点说自己是传说中的‘胭脂二郎’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微妙了。尤其是偶尔撞见琏二哥经常玩耍的一群人,有几个小伙子看自己的眼神很不对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还是想起来提醒王熙凤,胭脂水粉多样化之后,卸妆的东西也得跟上——这时候哪里有卸妆产品的概念,粉也好脂也好,都是不防水的,一会儿一会儿就得补妆——花想容的口脂除外,特别持久,往往是食完饭才掉色。一天补色一两回尽够了。晚上到了家一盆热水就能解决妆面,要是一盆不行,两盆绝对没问题。 因此,宝玉一提出卸妆油的概念,倒是叫人耳目一新。 王熙凤恍然大悟地说:“如此说来,咱们的口脂在饭后掉色是因为被饭菜中的油脂给溶了对不对?” 真是聪明,怪不得说人以群分,王熙凤和贾琏其实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没得说。 这年头的油大多是动物油,譬如猪油、羊油,植物油也有,比如说芝麻油、大豆油等等,但是出油率实在是底,还不如荤油实在,所以先前花想容做口脂和九家合作的作坊做香皂用的都是荤油——因此,天天都有油渣分给做工的荣国府下人和作坊雇工吃,一开始大家吃的津津有味喷喷香,后来么,再喷香的油渣也顶不住每日顿顿中午吃呀,宝玉也担心这么下去,府里西北角的下人和城北的雇工要得高血脂了。然后贾琏精明,与得意居的老板谈了一次,往后,大部分油渣都被拉去得意居做成油渣大包子,掺了豆腐和白菜,才卖一文钱一个。 得意居另辟的小门专售油渣大包子,生意是好的不得了,虽然赚头小,但是顶不住销量大呀,何况赢得了口碑也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儿。 生活不那么宽裕的人家想要吃点荤腥又买不起肉的,就去得意居吧!那里有香喷喷热乎乎软绵绵的大包子,馅儿是猪油渣、羊油渣,酥软油香,咬一口满足得叫人想要眯起眼睛! ………………………… 不管是花想容开拓新品,还是香皂销售热火朝天,或者是得意居的包子称霸京城,目前都与宝玉没什么关系了。 十六皇子在皇后娘娘一周年后,总算是偶尔出门子了——这还是老皇帝都看不下眼小儿子哀伤至此,硬是叫他出宫散散心去。 出了宫,走啊走,就到了荣国府侧门。 想到当初第一次来的时候碰到那样规矩不严的下人,自己还气的半死,仿佛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不过当初走背运的十六皇子今日叫初一再去扣门,这一回的门子眼神清明、不卑不亢,初一递过去的赏钱还被他推拒了,然后如今的苏北郡王得了的信息是他的小伙伴宝二爷这几天白日里都不在家,去码头接人了。 接的人是谁?众位看官并没有猜错,正是——扬州来的林妹妹。 今年三月里,那小表妹林黛玉就出了孝期,贾母是一封一封地去信催促姑爷林如海,叫他把自己亲亲宝贝外孙女送来京城——毕竟黛玉长到这么大,贾母还没见过她一次哩! 先前林如海有所顾虑,许是觉得自己身为父亲尚在世呢,哪里好叫女儿去外祖家久住,不过最近林姑父许是想通了,又或者是被贾母连环书信给催怕了,终于答应过了中秋送黛玉进京住一阵子。亦或者是有什么别的隐情,此不赘述。反正最终结果就是林如海终于答应将女儿送来京城外祖家住一阵子了。 算算日子,林妹妹这几日便也要到了,宝玉无事一身轻,忙里得闲,在码头附近的茶馆子里喝喝茶、听听曲儿,顺便差家丁九十去码头候着,今儿可不就是等着了。 第55章 家丁九脚程快,飞快地给宝二爷报信来,然后宝玉领着车马仆从浩浩荡荡去了码头。 林黛玉坐的是官船,船舱里押送的是今岁扬州一地献上当季的锦缎和绸子。林如海将女儿与伺候的下人安排在其中一艘的二楼,并不算公器私用——他是给了船资的,这年头,很多官员、官眷出门都希望搭官船,一来是安全,二来是水路比陆路少折腾。 等到黛玉弃舟登岸之时,便有守在码头的宝玉和一应轿子并拉行李的车辆。 三年多前扬州一别至今,黛玉的变化还是挺大的,原本面色苍白、口唇微紫、走几步便气喘吁吁的身子骨(依照宝玉那时候并不深厚的医学常识判断就是先天不足先天性心脏病哮喘)瞧着是好多了。说来也是神奇,不仅仅是黛玉的奶嬷嬷王氏觉得神奇,就连林如海都觉得这是苍天开眼,好叫他不必日日担心女儿因先天不足而养不活。 至于缘何从前被齐郡王(实际出面的人物是江苏府台陈道伟)以爱女安危要挟的林如海如今能够放心黛玉出远门,此中又另有一番隐情。 等宝玉见到头戴帷帽、比自己矮一个头的林妹妹之时,还是很欣慰的:历经舟车劳顿说话仍旧中气足,可见当初自己的大保丹用的真是值。 因码头毕竟不是叙旧的地儿,宝玉黛玉二人只是相互问了个好,然后该骑马的骑马,该乘轿的乘轿。 自黛玉上了轿,进入城中,从纱窗向外瞧了一瞧,京城街市之繁华,人烟之阜盛,自与别处不同,街上的小娘子、媳妇子具是落落大方地挎着篮子走动,并无帷帽遮面,街面上众人也不以为意,可见北地民风确实开放,正如爹爹说言。又见宝玉表哥跨坐在白马之上,英姿飒爽,倒是叫黛玉好生羡慕,毕竟她还从没骑过马呢。 轿子宽敞稳当得很,糊了轻纱的窗户也很透气,黛玉心道:这安排接人的管事也是周全细致之人。 又行了半日,忽见街北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门前列坐着十来个华冠丽服之人。正门却不开,只有东西两角门有人出入。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敕造宁国府”五个大字。 因为黛玉是晚辈,又是女眷,并不必开正门迎,宝玉领着一行人走的是西侧门。 进了荣国府西侧门,宝玉仍旧是骑马的,又走了一射之地,几个个衣帽周全十七八岁的小厮上来,有给宝二爷牵马的,也有来复抬起林姑娘轿子,换了轿夫的。 至一垂花门前,抬轿子的小厮们退出,众婆子上来打起轿帘,扶黛玉下轿。林黛玉扶着婆子的手下了轿子,便见宝玉表哥笑眯眯地站在旁边,不知怎地,黛玉原先扑通扑通没个着落的心忽然就定下来了,大约是因为从前见过面,在这样全然陌生的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