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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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要跟夏御堂那只臭狐狸斗,首要之务,就是要先查清楚对方的所有底细。 经过几番调查和探听,元宵这才知道,陈家专门做食品的香料,食材若经过香料的调味,食物的味道更能被引发出来,也更入味。 而陈家小姐,名唤陈惜香,是邻城闻名的美人,听说琴模书画无所不通,还未及笄,求亲的人就踩烂陈家门槛了。 不过陈惜香眼光高,陈家也想挑更好的女婿,才没将女儿嫁出;这次,他们皆相中夏御堂了。 城里的人也在传闻,这些日子夏御堂和陈惜香频频互动,看来夏陈两家的亲事应该不远了。 这是元宵这几天打听的结果,情况对她很不利,生米都快煮成熟饭了,她是要怎幺破坏? 而且想也知道夏御堂打算将香料用在龙腾酒楼里,搞不好又会想出什幺卑鄙的花招跟她的云香客栈杠上。 想到这,元宵就恨!不管怎幺努力,云香客栈就是赢不了龙腾酒楼,虽说客源不同,可她这是不甘心。 而且要是让他用那些香料想出什幺独特的菜色,那她好不容易吸引来的老饕不就被抢走了? 然后,夏御堂那家伙一定会更得意…… 想到那可恶的家伙得意的嘴脸,元宵心里就一肚子火。 哼!她才不会让那只臭狐狸如愿。 可问题是──她根本想不出好办法阻止。 左思右想,就在她快想到抓狂时,花喜儿却派人传来一个消息,说今晚是夏父大寿,夏府将宴请客人,其中当然包括陈家父女,也有可能当场宣布两家的亲事。 这怎幺行?她都还没出场破坏,怎能马上就一败涂地? 她不甘心啊…… 「所以,我家小姐帮妳想了一个法子。 」看着元宵一脸狰狞的模样,喜雀眨了眨眼,面不改色地传达主子的话。 「什幺法子?」听到花喜儿帮她想到办法,元宵快速揪住喜雀的衣襟,激动地问着。 「咳咳……元、元姑娘,妳冷静点。 」喜雀被扯得喘不过气,涨红着脸要元宵放手。 「哦!」元宵赶紧松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抱歉,我太大力了。 」差点忘了自己的蛮力,寻常姑娘家可受不了。 「没关系。 」终于能呼吸,喜雀松了口气,怕元宵又激动,赶紧说道:「小姐要妳跟我走,请跟奴婢来。 」 去哪? 元宵心中虽有疑问,不过也顾不得那幺多,反正花喜儿的狡猾跟夏御堂有得比,既然花喜儿说有办法,就一定是帮她想到了好法子。 带着这个想法,元宵乖乖跟在喜雀后头。 只是愈走,愈觉得不对劲,尤其当她偷偷摸摸地被喜雀带进夏府时,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喜雀,花喜儿要妳带我来夏府干嘛?」 「嘘……」喜雀转头要元宵克制音量。 「奴婢也不知道,不过小姐在房里等妳,到了。 」 一到花喜儿住的院落,怕被人发现,喜雀赶紧拉着元宵的手,快步开门进入房间。 就见花喜儿优闲地喝着茶,美眸轻扬了下。 「元宵,妳来啦?刚好,寿宴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开始了。 」 「喂,妳没事让喜雀带我到夏府干嘛?还有,听说妳帮我想到赢夏御堂的方法,是什幺方法?」一看到花喜儿,元宵捺不住性子地着急问道。 「别急,妳看那里。 」花喜儿伸手指了指一旁的贵妃椅。 「什幺?」元宵疑惑地转头看去,眼眸立即瞪大。 「陈、陈惜香?」 她发出惊呼,又赶紧捂住嘴。 贵妃椅上,穿着水缘雪纱罗裙的陈惜香正合眼睡着,而且睡得很熟,没被她的惊呼吵醒。 不对劲! 正常人听到声音,就算睡得再熟,也会醒来,可陈惜香却完全没反应,呼吸依然平稳,丝毫没有受到吵扰的感觉。 「喜儿,陈惜香怎会在妳这睡?而且她好象怪怪的……」元宵放低音量,一脸疑惑地看着花喜儿。 「不用紧张,她喝了放了迷药的茶,估计会睡到明天吧!」花喜儿微微一笑,一点也不惊慌。 「迷药?」元宵不敢相信地睁大眼,声音不由自主地放大。 「花喜儿,妳对她下药?!」 「没错。 」花喜儿点点头,仍然笑意盈盈,一点也不心虚。 反倒是元宵瞪着花喜儿,又瞪向睡着的陈惜香,着急地问:「妳没事对她下药干嘛?」 「为了妳啰!」花喜儿笑得甜美又无辜。 「为了我?」指着自己,元宵不懂地皱起眉头。 「妳不是想斗赢我大哥吗?今天是我爹的寿宴,或许今天就会宣布两家的亲事。 」 元宵点头,她今天就是为这事才来的呀!可她还是不懂这跟迷昏陈惜香有何关系。 见元宵一脸迷惑,花喜儿不禁摇头。 这个单纯的笨蛋,连手段都不懂得用,难怪会斗不赢她家大哥 。 喝口茶,她干脆直接说明白:「妳想想,要是陈惜香当众拒绝这桩亲事,我哥的面子不就全失了?」 「可是陈惜香不会当面拒绝呀!」看也知道陈惜香巴不得马上嫁给夏御堂,花喜儿真是没长眼睛! 「陈惜香是不会,可是妳会呀!」扬唇,花喜儿笑得可贼了。 「我?」元宵愣了下。 「喜雀。 」花喜儿杨眸示意婢女。 「是。 」喜雀赶紧从内室拿出一个端盘,放到桌上。 「元姑娘,这是给妳的东西。 」 「这是……」元宵看着桌上的东西,是一张人皮面具,难道……「妳该不会要我……」 她张大嘴看向花喜儿,又看向贵妃椅上的陈惜香,伸手指了指陈惜香,再指指自己。 「没错。 」见元宵总算开窍了,花喜儿笑得更甜了。 「如何?我想的这个法子不错吧?」 慢慢合上嘴,元宵慎重地走到花喜儿面前,拍拍她的肩。 「喜儿,妳真的太捧了!」 她感激地看着花喜儿,能想出这种主意,不愧是姓夏的妹妹,同样是狐狸出身的呀! 「哪里,不用太爱我。 」花喜儿不客气地收下称赞。 「喜雀,把陈小姐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元宵妳快戴上面具,陈惜香在我这待太久了,寿宴已经开始,我们得快点。 」 「哦,好。 」事不宜迟,元宵赶紧戴上面具,再穿上陈惜香的衣服。 第一次穿这种衣服,她不太习惯地拉扯着。 「喜儿,陈小姐在妳这吧?」突然,门外传来低沉的声音。 元宵一惊,「夏……」剩下的话被花喜儿捂住了。 「嘘……」花喜儿瞪元宵一眼,见喜雀已经弄好头发了,便状若无事地开口:「是呀,大哥,妳来找惜香哦?我马上把人还给你。 」 什、什幺?元宵瞪大眼,拚命摇头。 「乖,千万别被发现了。 」轻拍元宵的脸,不管她愿不愿意,趁她呆愣时,花喜儿一把将她推出门。 花喜儿这个死女人,竟然就这样把她推出来! 元宵恨得牙痒痒的,却又无可奈何。 她可没忘记自己此刻易容成陈惜香的模样,所有的粗鲁都得收起来,装出温柔婉约的气质。 可是她好痛苦,尤其是身上的衣服,第一次穿这种姑娘家的衣服,漂亮是漂亮,可她就是不习惯,怕走路会踩到裙襬。 还有头发,盘成了云髻,又插上一堆发饰,让她觉得头好重,整个人好痛苦。 而最让她感到痛苦的就是身旁的男人,跟他靠这幺近,明明讨厌得想砍死他,却又得装出温柔的声音。 恶……讨厌! 「香儿,妳好象有点怪怪的?」看着身旁的女人,夏御堂微扬着眉,俊颜有着关怀。 香儿?恶……叫得还真亲昵! 元宵在心里冷声嗤哼,见夏御堂一脸温柔的模样,胸口不由得有点闷。 想他对她就没这种表情,动不动就对她冷嘲热讽,可对陈惜香却温柔有礼,真是虚伪! 「呵呵,有吗?可能是最近天气多变化,我不小心染上一点风寒的关系。 」虽然气闷,可元宵还是装出温婉的模样。 「是吗?」夏御堂有点明了地点头。 「难怪,我也觉得妳的声音有点奇怪,跟平常不一样。 」 「咳!」他的话让元宵吓得心脏一阵紧缩,「呵呵,应该是风寒的关系,声音有点变了。 」 她有点心虚地接话,眼眸却不敢看向他。 不习惯说谎,让她有点心慌。 「妳得小心注意身体,我们到亭里坐坐,我让人备了酒菜在那,我们好好聊聊。 」 「耶?」元宵吓得抬起头。 「可、可是今天不是你爹的寿宴,我们不用到前头去吗?」 拜托,她一点也不想跟他喝酒聊天! 「没关系,不急。 」夏御堂笑得尔雅,温和却不容她拒绝地带她来到凉亭。 「而且,我相信我们的爹一定也希望我们两个好好培养一下感情,妳说是不?」说着,俊眸温柔地看着她。 「呵呵呵……」元宵只能干笑,无可奈何地坐到椅子上,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不知为何,看着夏御堂那俊美的笑颜,她心里就觉得发凉,总觉得自己好象踏入什幺陷阱。 可不可能呀!他又不知道她是元宵,一定是她想太多了,不习惯做坏事才会这样,第一次做坏事总是会紧张的。 「来,这是陈年的老酒,又香又醇,是特地为妳准备的。 」夏御堂帮她倒酒。 「哦,好。 」紧张让元宵下意识端起酒杯,一口喝下,浓烈的酒香从嘴里泛开,让她眨了眨眼。 「好……」酒! 差点她就要豪气地赞叹,幸好临时记起自己现在的身分,赶紧装作羞涩的模样。 「好、好喝,这酒真好喝。 」 呜……喝到好酒还得装,好痛苦! 「香儿,我可是第一次看妳这幺豪气地喝酒,妳以前不是都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尝吗?」见她不同以往的模样,夏御堂疑惑地挑眉。 「呃……」元宵一阵心惊,眼睛四处乱转。 「可、可能是这酒太香了,让我一时忍不住,让你见笑了。 」 「不会,妳这样也很可爱,喜欢就多喝一点。 」说着,又帮她倒一杯。 「还有,妳也尝尝这鸡肉,配这酒味道很好。 」 「哦,好。 」元宵食不知味地吃着,一颗心紧张得坪悴跳。 「妳肯来参加寿宴就好,我原本担心妳还在生我的气。 」啜口酒,夏御堂慢条斯理地说着。 「生你的气?」元宵一愣。 怎幺?两个人吵架啦? 「是呀!」夏御堂歉然地看她一眼。 「我被元姑娘亲是意外,没想到却被妳亲眼看到,唉!真不知道那元姑娘在想什幺,小时候不懂事就算了,怎幺长大了也还做这种事呢?」 愈说,他愈感叹,元宵则慢慢瞠大眼。 这家伙是在说什幺?说的好象是她强亲他似的,明明就是他踢她脚,才会…… 这混帐还敢装可怜,可恶! 元宵气得快吐血,却又不能反驳大吼。 厚!胸口气得好痛。 她无法克制怒火,只能一口一口地喝着酒泄愤! 「说起来那元姑娘也很可怜。 」好似没发现她的激动,夏御堂自顾自地说着。 「小时候长得像头小熊,粗鲁又野蛮,虽然长大后勉强从熊变成女人了,可蛮力和脾气一点也没变,也难怪到十九高龄了还嫁不出去,想来还真令人同情。 」 谁要你这只死狐狸同情了!她姑奶奶才不希罕。 厚厚厚!火大! 她一下子就喝完了一瓶酒。 「香儿,妳怎幺空腹就把酒喝光了?这样会醉的。 」这才发现她把酒喝完了,夏御堂一脸惊讶。 「呵呵……不会,我还很清醒。 」是呀!清醒得好想揍扁眼前这张可恶的俊脸。 「对了,我们是不是该到前厅去了?」 再待下去,难保她会克制不了自己,先动手打死他。 这死狐狸,你能得意也只有现在了! 等待会宣布亲事,我元宵一定要让你的脸丢光光,成为全欢喜城里的大笑柄!元宵恶狠狠地在心里咬牙发誓。 「不急。 」谁知夏御堂却不如她所愿,彷佛没看见她带着杀意的眼神,笑容仍然俊雅。 「喏!既然妳喜欢这酒,这里还有一瓶给妳喝,我帮妳倒。 」 夏御堂执起白玉壶,又亲自帮她倒满酒,黑眸不着痕迹地轻扫她一眼,好看的薄唇轻扬,一丝狐狸般的狡诈眸光掠过眼里。 「香儿,妳心情是不是不好呀?」 「啊?没、没有呀!」元宵呵呵笑着,压着心里的狂猛怒焰,柔声问着:「你怎幺会这幺说?」 「妳的眼神,好象恨不得杀了我的模样。 」夏御堂故作疑惑,狐疑地看着她。 「我觉得妳今天真的怪怪的。 」 「啊?」元宵吓得赶紧找借口。 「谁、谁教你要提那个元宵,你提到她我就有气,那女人也不照照镜子,竟敢又强亲你,真是不要脸!」 紧张让她不得不贬低自己,一边说,心里一边在泣血,连带地把这笔帐也算在夏御堂头上。 这个混帐,她不会让他好过的! 「别气,是我不好,不该提她的。 」看出她眼里的隐恨,夏御堂忍住笑,又帮她倒酒。 「来,喝酒。 」 元宵端起酒杯,瞪着夏御堂,大口大口喝着。 一口接着一口,两瓶酒一下子就被她喝光,陈年醇酒的后劲让她的头脑慢慢昏了起来,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唔……」头怎幺突然晕起来了? 「怎幺了?」知道酒的后劲开始发作,夏御堂微徽一笑,放低声音,轻声问着。 「没、没事。 」元宵摇头,却觉得头更晕。 「妳醉了吗?」 「才、才没有。 」她可是千杯不醉,才区区两瓶酒,怎幺可能会醉?「我没……」 「醉」字来不及说出口,她便沉沉地趴睡在桌上。 「傻瓜,这酒可是用陈年的酒膏酿成的,再怎幺千杯不醉,平常人也撑不了一瓶的。 」更何况她还喝了两瓶。 轻柔地将她搂进怀里,俊颜上的笑容不再温文,毫不隐藏狡滑的笑容,眼眸泛着一丝邪佞。 小小的陷阱,如他所料,这头笨熊果然轻易掉进来了! 呵,她既然自己送上门,就别怪他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