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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皓远站起来回给他了一个真情实意的拥抱,平日里舞刀弄枪的手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小子!早应该和皓宇一起回来了!” 那力道极重,秦穆在一瞬间皱了眉,语气却不见任何异样:“怪我,回来迟了。” 罗皓远放开他后,又和贺名涵握了手,其中并看不出任何异样。餐桌上他二人你来我往的痛快,秦穆却只管和皓宇聊些闲事,但也没听落一个字。他尚未想明白贺名涵究竟为何一下飞机就带让他见罗皓远——这把秦家藏在西装革履后的刀。 早年罗氏兄弟的父亲是如何帮助黛山文化一步步崛起的暂且不谈;时至今日,黛山文化旗下还有一家分公司,专门帮罗皓远养着他手下的那些亡命之徒。 说好听点叫做帮派,讲难听了就是乌合之众。 昔年这把刀秦文川用的非常顺手。然而时至今日,随着黛山文化愈发壮大,秦穆和罗皓远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再紧密了。秦穆甚至没有把握,若贺名涵啖以重利,罗皓远会不会背叛他? 但至少,还有罗皓宇在,没必要慌张——秦穆呷了口茶,睫毛如羽翼般在澄碧的茶面上映出一小片阴影,侧脸好看的有些惊人。 罗皓远不禁在余光中瞟了他一眼,而贺名涵眼神阴郁,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二十岁的少年人,如今竟把他逼的不得不收起十余年的大网? 真是太可笑,也太不可思议了。 但秦穆到底年纪太轻。手起刀落固然痛快,但也总有顾此失彼的纰漏。贺名涵举起酒杯,向秦穆抬了抬:“秦总这一年,变化可真大啊。” 秦穆面色如常,没有接话,甚至也没有举杯。倒是皓宇奇道:“什么变化,我怎么没看出来?” 贺名涵笑道:“可能因为你一直跟在秦穆身边吧,所以才看不出来。” 秦穆淡淡道:“贺总您是不是想问我,关于欧洲那几家分公司的事?” “你都撤了?” “对,撤了。”秦穆坦然道,“连年失利的公司,留着有什么用?” “那公司负责人呢?” 秦穆讽道:“您是指张涵晟吧,毕竟他是您一手带出来的学生。您是想为他求情,还是想告诉我他暗中转移资产的行为都是由您授的意?” 他话音一落,贺名涵八风不动笑容如常,罗皓远的眼神却陡然变了。可惜秦穆的全部注意力放在了贺旻涵的身上,并没有察觉身侧陡然迸发的寒意。 “这件事,张涵晟是怎么说的?” 秦穆惊讶地看向罗皓远,不知他何出此问。而皓宇则是焦急地抓了抓头,劝道:“大哥,你先别急,秦穆他肯定不知道……” 秦穆皱眉:“不知道什么?” “叮叮叮!!”就在这时,罗皓远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刺耳的声音吵的人脑仁疼。他抓起手机看了一眼,便再也顾不得在场的任何人,连一声招呼都来不及打便大步冲出了餐厅。 而皓宇竟也露出了忧心忡忡的神色,站起身跟着他一起跑了出去。 贺名涵看着兄弟二人的背影,不痛不痒地与秦穆道:“你猜猜看,这个电话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看戏的人都不在了,秦穆也干脆收起了礼貌恭敬的伪装:“电话是你找人打的?这就是你想要翻盘的局?” 贺名涵不答反问:“你怎么没有好好问问罗皓宇,为什么他半年前回国过年后就再也没有回去?” 秦穆没有接话,等贺名涵说完。 “你只知道张涵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学生,认定了他是我的人,他暗中转移的那些钱现在也的的确确已经全部在我名下。所以你抓住了他,想要从他的嘴里翘出更多的秘密,对不对?”贺名涵笑道,“不要白费力气了,资金已经被我再次转移了,张涵晟知道的就只有那么多。你抓着他,只会让罗皓远对你起疑。” 秦穆心脏突地一跳:“关罗皓远什么事儿?” “张涵晟是他妻子的堂弟。当初他来公司由我亲自指导,也是托了这层关系。虽然张涵晟在为我办事,但中饱私囊总是免不了的,那些钱则存在了罗皓远妻子的账户里。”贺名涵问,“你猜,那位夫人会用这天降横财做什么正经生意?” 秦穆已经不需要听他说完了:“你把她卖给谁了?” 贺名涵微微一笑:“那会儿正是年底,绩效没达标的警察正愁着没大案子破,我就送给他们一个大礼。” 海关总署或检察机关牵扯进来以后,案件相关人员就再难想轻易出境了。皓宇过年回国后没能再回到美国,也正是因此而已。 果真,姜还是老的辣。时间并没有给他机会摸清利益和人情交织在一起关系大网,而他又不是输不起的人。 秦穆往椅背上一靠,坦然接受了自己了失败。他甚至看着贺名涵笑了笑,缓声问:“怎么做你才肯放过罗皓远一家?” “你把属于我的还给我,我就把这把刀还给你。” 属于贺名涵的?秦穆冷笑一声,懒得反驳了。现在贺名涵有本事把钱吞下去,以后他还有的是手段叫他原封不动地吐出来。 关键还是现在,他们都踩在罗皓远的地盘上。撇去秦罗两家的交情不谈,罗皓远已经知道自己吃的大亏是因秦穆而起。如果举报人有心整他的话,送他们两口子吃枪子都绰绰有余。当下如果罗皓远狗急跳墙,只怕谁也没法儿竖着出这间四合院。 举报人在贺名涵的手心里,但在罗皓远看来却不一定了。 秦穆淡淡道:“好,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让你把那些海外资产全部处理干净,从此和黛山文化再无瓜葛。不过罗皓远的事情到此为止,你也不要再在公司里出现了。” 贺名涵胜了这一仗,举起了酒杯,得意道:“那就多谢秦,总,了。” 说完,一杯干了个干净。能从黛山文化带走的,他一个子儿也不会留下。 从锦阁平安离开后,秦穆驱车直奔远扬大厦。 车是他临时向皓宇接的,风骚的外形和颜色和他平日的风格完全不搭界,就停在了叶黎的SUV斜对角的阴影里,秦穆熄了火,只把两面窗户各留了一条缝,在黑暗中等待着叶黎下班。 这一等,就一直等到暮色西沉,时针转过了八点半。 叶黎和孟江两个人一前一后到了车库。 秦穆骤然抓紧了方向盘,他一错不错地盯着那个走在前面修长的身影,脊背因为激动和紧张而挺直绷紧。 一年不见,叶黎并没有变化。浅咖色的西装三件套衬托出均匀挺秀的身形,举手投足间依然有股子随性却得体的风流。他一面往前走着,一面不时回头和孟江说话,唇角的笑意彰显着他的好心情。 秦穆真的已经太久没有亲眼见过他笑了。 只可惜,那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