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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层。 关卿踏出电梯,望见了一双惊诧的眼睛。 ——江碌。 白皙的青年系着领口的扣子,面色绯红,慌乱地看过来。他的信息素几乎是毫无收敛地四溢,很香甜的味道。 关卿呼吸一窒,突然感觉喉咙无比干涩:“你好……” 江碌对他笑了笑,明明整个人是苍白孱弱的,嘴唇却很红润,就好像……刚刚被用力吻过一样。他说:“卿哥,你是去看许哥吗?” 关卿僵硬地点点头。 江碌说:“不巧了,许哥刚睡着。”说着他向前一步,眼睛很明亮,“如果我没记错,卿哥你和许哥已经分手了吧?” 关卿垂下眼睑:“是又怎么样?” 江碌整整衣领,对他露出一个得体中略带傲慢的微笑:“那你还拿着许哥家的房卡,合适吗?” 关卿:“……” 江碌:“毕竟许哥是公众人物,希望你也为他考虑一下,不要为了自己的私心——” 关卿看着地板,说:“跟你没有关系。” 江碌挑眉,好像没有想到关卿会反驳。他耸耸肩,走进了电梯。 关卿想,原来他在害怕这个。 他在害怕,当他后悔的时候,谢许已经不在那里了。 或者……谢许从来没有在等他。 以前的拥抱、亲吻,无条件地爱与宠溺,原来一直都不是关卿专属的。 当他牵着谢许的手的时候,当他窝在谢许怀里的时候,当他被谢许吻醒的时候,他一直都像个霸占了主人家的小偷。 无法心安理得。 关卿把手中的卡放在门口。 他把手贴在铁门上,让那冰凉从掌心一点点渗透进心脏。最后,他笑了笑:“谢许,我今天来过了…… “以后就不来了。” ——谢许大概也不再需要他了。 他们的爱情里,关卿一直躲闪,一直在试探,一直在逃避。 这些都不过是因为,他不敢相信谢许爱他。 就像一生穷惯了的乞丐,突然发了一笔横财,一直疑神疑鬼,一直猜忌不安。等到哪天手里小心翼翼捧着的的珍宝摔碎了,才会在伤心难过中感到一丝久违的轻松。 原来他不是大度、不是为谢许着想。就像谢许说的那样,他只是自己累了。 先放手的是他。 . “妈,你给江碌我家的卡干嘛?” 和母亲争论许久,谢许憋着一肚子气挂了电话。 谢许很生气。他算是发现了,江碌的意图十分明显,而且还很不识趣——他都明确的说过了,对方还用尽手段要往这边凑,说实话,他有点看不上。 接完关卿的电话后,谢许的酒猛然醒了。 他抱着手机,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容,他看着玻璃落地窗反射的自己的脸,想,有点傻。 但是——至少关卿还没有讨厌他。 谢许爬起来收拾好房子,打开窗,把好几天的脏衣服都丢到洗衣机里,搬着小板凳坐在洗衣机面前看。 要是关卿来了,看见家里那么乱,一定会不喜欢。 关卿那么爱干净。 要是他发现家里很干净,发现谢许是个自律的人,是不是就不会嫌他麻烦了?是不是会留久一点? 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然后门铃响了,进来的是另一个人。 谢许摇头,掐断了不愉快的回忆。他笨手笨脚地把衣服按着关卿常用的方式叠好,把洗碗机里的杯子碟子拿出来,规规矩矩地摆好。 他尽力把这个家还原成关卿还在时的样子。 以前关卿老嫌他邋遢,教他叠衣服、做家务他老学不会。当时他拍完戏回家倒头就睡,关卿穿着围裙一边洗碗指责他,谢许就把他抱到怀里,一边拿没刮胡子的下巴蹭他,一边说: “有你在我学什么做家务啊。” 关卿怕痒,一边笑着推他一边说:“要是我不在了呢?” 要是我不在了呢……? 一语成谶。 谢许把叠好的衣服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低声道:“你教我的,我都认真学了。” 他不是懒,他只是喜欢关卿爱他的样子。 他也喜欢在朋友晚上邀请他去喝酒的时候,一边拒绝,一边说:“太晚了,我家宝贝不让。” 很自豪的语气。 拥有关卿,是他人生里最自豪的事情,远远超过他以往的一切成就。 做好了家务,谢许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等。 天色渐渐暗了,然后又慢慢亮起。 谢许看着窗外,偶尔会出现幻听,听到有人按门铃。一直到正午时分,谢许都不信。他打开门,看到门口压着的——关卿专属的,房卡。 “原来你来过了。”谢许蹲下身,捡起那张卡,笑得比哭还难看。 “就这么讨厌我?连见一见都不愿意。” 说要回来,原来就是回来还卡。 “你……这是什么意思,”谢许眼眶酸涩极了,看着卡,小声又委屈地问,“是说,再也不回来了?” 那你别跟我说啊。 别让我……抱有期待啊。 他捂住脸,过了很久,才拿起卡。他打开社交软件,对着那个‘卿卿’发语音: “你今天把卡弄丢了,我先帮你保管着。 “你想要它的时候……随时来拿。” 他想了很久,明明是对着一个不存在的人,却仍说不出口下面那句话: “你下次来拿卡的话,能不能顺便把我也带走。” 这太不要脸了,关卿大概也不会喜欢。 谢许不敢说,现在他一无所有,什么也不敢伸手讨要。 尽管,他要的其实不多。 关卿就是吊在他头顶的那根萝卜。他明明知道,怎么跑他都够不着,但是仅仅是这样看着,也足够他努力跑上很久很久。 他反省过,以前是他贪心了,他有悔改。 他真的只要一点点甜头就好。 偶尔给他打个电话,见一面,再像以前那样朝他笑一笑,就够了。他会一直跑下去的。 但是关卿连这个也不愿意给。 “我……”谢许把脸埋在手掌里,低声道,“我也会累的。” 见到关卿就会很心痛,见不到又很想他。 原本悬在头顶的铡刀落下来,变成了一把钝刀,一点点在他心脏上胡乱地割。 他大可以无所顾忌地连着刀刃一起拥抱,毕竟钝刀不痛。 但他分明看见有血流出来。 . . 关卿习惯早起,虽然是老板,但他一直是最早到的人。但自从上次在谢许那儿碰见了江碌后,他常整夜失眠、噩梦。 凌晨四点睡着,第二天七点又要爬起来。 他开始不喜欢吃早餐了,懒得做,就是每天还在坚持做鱼肉饭,带给婚介所附近的小野猫。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