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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的。」我轻轻地说,静静地等待着父亲的狂风暴雨。要是在往常,不 管我有没有理对不对,他准会先把我臭骂一顿,然后还会去找人家道歉,再跟人 家讲道理。不过今天我猜他是看我断了四根肋骨,也就不再发飙了。「人家已经 说要负担全部医药费了,你们也不要去找人家了。」我又补充了一句。 「嗯……」父亲只是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让我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他是 什么意思。於是我便开始祈祷洪局今天千万不要再来,不然被父亲一顿抢白,他 可有得好看了。 不过,上帝似乎总与我作对,我才祈祷了三遍,洪局熟悉的声音就从病房门 口传来:「小林,吃午饭了没有?」 我听了心中一凉,这下子完了!!! (七) 洪局满面春风的边说边走进来,我看他可能是今天上午三分球投顺了,现在 还没有缓过劲来,连眉毛都带着笑。他今天打扮得蛮帅的,一件白色长袖的T恤 让他的大肚子显得更加圆挺,而那条合体的休闲裤则让他那滚圆的臀部凸显得更 加性感,看得我心里火冒三丈(呵呵,是欲火),不过我心里却在暗暗叫苦:洪 局,你可是自己往枪口上撞的,可不能怪我了。 洪局进了门口才注意到我父母诧异地看着他,呵呵一笑:「小林,有客人啊?」 我看了一眼沉着脸站在病床边的父亲,对洪局苦笑一下赶紧介绍:「洪局, 这两位是我的父母。爸,娘,这位是税务局的洪涛洪局长。」 父亲奇怪的冷眼看着洪局,那脸上严肃的表情令我不寒而栗,心想洪局这回 你完了,呵呵!我自身难保,可帮不了你! 母亲也诧异地看看我,又看看洪局,然后又看了一眼一脸严肃的父亲,默不 作声。她也许是在奇怪,自己那一向不喜欢攀权附贵的儿子怎么会突然有一个当 局长的朋友,而且还是税务局的。 我也不好解释,总不能跟父母说是洪局把我的肋骨压断的吧,那还不乱了套 了?当然就更不能说我爱上了洪局了,如果我说我爱上了洪局,他们俩不吐血而 死才怪。 唉!一边是自己的父母,一边是自己喜欢的人,两边都不能得罪,两边都得 罪不起,两难哦! 洪局不愧是洪局,能当上个局长当然不是一般的人。他一看父亲严肃的表情, 就预感到可能会有一场暴风骤雨,便开始展开微笑攻势。他先对我父母献上他迷 死人的微笑,然后就开始埋怨我:「哦,小林,原来是叔叔和阿姨呀!你怎么不 早说呢?」然后一脸笑容地开始跟我父母套近乎:「叔叔,阿姨,你们刚到的吧? 是不是很辛苦啊?」说着就从他的公事包里拿出一包小熊猫来毕恭毕敬地给父亲 敬烟,那脸上谄媚的笑容看得我浑身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父亲不说话,还是冷眼看着洪局,但脸上的表情明显没有刚开始那么严肃了, 看来洪局的腐蚀行动开始有点奏效了。父亲缓缓地接过洪局递给他的烟,洪局马 上掏出火机来帮他点上,那恭敬的表情好像是在伺侯太上皇一样。我不得不佩服, 在官场里混出来的洪局,在套近乎方面还真有一手! 洪局帮父亲点完烟,就站在一旁搓着手陪着笑一脸愧疚地说:「叔叔、阿姨, 我对不起你们了,你们家林枫是被我摔倒时压伤的,让你们二老担心了。真的对 不起!」 我晕!洪局他……他怎么自己先说出来了呢?亏我还在担心怎样才把这事隐 瞒掉呢!这傢伙,难道他不怕被我老爸狂轰乱炸敲他竹杠吗? 「呵呵!不过请二老放心,我一定会承担我该负的责任,就让林枫在医院安 心养伤,医药费的事你们不用担心,由我全部负担。」洪局见我父亲没有说话, 赶紧陪着笑补充道,说完忐忑地看着父亲。看了一会他见父亲还是没有反应,又 心里没底地补充道:「叔叔,你看这样处理怎么样?」说完紧张兮兮地看着父亲, 那表情让我隐隐有些心疼。可怜在局里说一不二惯了的洪局,突然得看一个农村 老伯的脸色行事,他一定很不习惯吧?! 我和母亲也忐忑地看着父亲,等待着父亲的决断。 父亲没有说话,兀自站在原地吸着洪局给他的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似 乎是在享受着小熊猫香烟的味道。我们三个都在翘首等待他发话,谁都不做声, 谁都不敢做声,气氛一下子变得非常诡异。一支烟终於抽完了,父亲把烟屁股随 手扔痰盂里,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洪局看到父亲满意的表情,脸上紧张的表情 松驰下来,露出一丝一块石头落了地般的微笑,长长地籲了一口气,他也许在暗 自庆倖自己又闯过了一道鬼门关吧! 我和母亲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母亲又把视线转移到了我身上来。 但是,父亲却只是淡淡地说:「嗯!这烟味道不错!」 就父亲这么淡淡地一句话,把洪局刚刚放回原位的心又提到嗓子眼上来,只 见洪局刚刚还微笑的脸突然僵在那里,傻愣愣的看着父亲发呆,那脸上的表情变 得异常的诡异,他一定很后悔自己太轻敌而高兴得太早了,没有把眼前这个黑黑 瘦瘦的农民大伯放在眼里。 我也呆在床上,心中嘀咕难道一向明事理的父亲这回要狠狠地敲洪局一笔不 成?这可不是他的处事风格! 母亲也一脸疑惑地看着父亲,从她脸上的表情来看,她也一定在奇怪和自己 相濡以沫几十年的老伴今天怎么会这样反常呢?难道就是因为对方是位局长,他 今天要狮子大开口大开杀戒不成? 小小的病房里一下子又充满了焦躁的味道,静得只有我们呼吸的声音。 父亲似乎并不为我们紧张的表情所动,只见他一本正经地盯着洪局的眼睛问 道:「洪局长,你是说小枫是你摔倒时压伤的?」 「是!是!是我摔倒时压伤的!」洪局唯唯诺诺地说,头点得象鸡啄米。说 完又一脸无辜地赶紧申辩:「可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父亲不理洪局的申辩,继续问:「你们是在打球时摔倒的?是吗?」 这是事实,洪局只得惨兮兮地轻声答道:「是!」他没有一丝反抗!那脸上 完全是一副这回全完了的表情。我看着他那任人宰割的表情,很是佩服父亲能把 洪局治得如此服服贴贴。 「是你绊倒小枫他又绊倒你的,是吗?」父亲真沉得住气,还是一本正经地 盯洪局的眼睛问。父亲如果去做员警,绝对是块好料子。 「是!」事实就是这样,洪局还是没有办法反驳父亲的提问,看来他已经放 弃了抵抗和狡辩。被父亲这样步步紧逼而且令他毫无反抗余地的询问,洪局那迷 人的脸已是一片惨白,已经渗出豆大的汗珠,看得我心疼不已。我真想亲自出面 制止父亲无聊的询问,要他放过可怜的洪局,可是我不敢呀! 母亲看不下去了,埋怨道:「老头子,人家洪局长已经同意负担医药费了, 你就别难为人家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妇道人家,你懂什么!」父亲不理母亲,生硬地扔出这一句他的口头禅就 继续审问洪局:「然后你站不稳也倒下去压着小枫,就把小枫的肋骨压断了?」 「是!」洪局的回答已经有些有气无力了,他似乎已经根本不再想抵抗,只 是在等待着父亲最后的判决。事实明摆着,还有几百个观众可以作证,想蒙混过 关那是不可能的,再说又碰上父亲这样一个被他小瞧了的狠角色,看来他也只有 自认倒楣。 不过我就很奇怪,父亲今天把过程审问得如此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呢?难 道他真的要拿洪局开刀,狠狠的敲洪局一笔吗? 「打篮球我在电视上见过,摔倒是常有的事。」父亲继续很正经地说,但他 的口气明显缓和了许多,洪局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满脸狐疑地看着父亲。 我和母亲也搞不懂父亲的话是什么意思,疑惑看着父亲。 父亲不理我们,继续说:「我们小枫这么瘦,跟你打球他肯定是吃亏的了, 要是你真想把他撞倒,他就不只是断几根肋骨这么简单了。洪局长,你讲是不是?」 洪局正在认真的听父亲说话,好象还在认真的思考父亲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突然见父亲问他,随口答道:「不是!」但马上转念一想不对,又赶忙纠正: 「啊……是!是!我要是想撞林枫,他……叔叔,我真的没有撞倒林枫啊!」 看着洪局在那里一片忙乱,慌不择言,我在一旁偷偷乐得直想笑。 父亲看着洪局忙乱的样子,严肃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来。难得一见的笑容 啊!把我和母亲都看呆了。今天父亲真让人捉摸不透啊! 父亲的笑容明显让洪局宽心了不少,也傻不愣登地跟着父亲傻笑起来。我更 加发癡了,呆呆地看着他们魂游天外去了。 「既然是你绊倒了他,他又绊倒了你,你才摔倒把他的肋骨压断的,那么他 也应该有责任,这医药费全部由你负担好象不太妥嘛?再说他也是为单位打球受 伤的,医药费公家可以报销,全部由你私人负担就更加不对了。我们虽然是农村 的人,家里也不怎么富裕,但道理我们还是懂的,我们不是那种专门讹人的人, 不能让自己吃亏,但也不能让别人吃亏。洪局长,你说是不是?」 父亲这一番话说得义正词严,字字是理,把洪局听得连连点头称是。父亲见 洪局对他的意见表示赞同,也是一脸的得意。他在搞集体的时候当了蛮多年的生 产队队长,现在不当了却在一个局长面前出尽了风头,心中一定非常高兴。只见 他大手一挥,很有大将风度地最后总结:「洪局长,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既然你 们都有责任,那就各人一半的责任,各负一半的医药费得了。你看怎么样?」 洪局今天点头点习惯了,听了父亲的话就高兴地握着父亲的手不住地点着头 说:「好!好!好!好!」但他说了几个好字就马上又边摇头边改口:「不好! 不好!一人一半不行!绝对不行!绝对不行!」 这下轮到我们一家诧异了,难道洪局要我们全部负担吗?父亲听他这样一说, 脸上本来很灿烂的笑容僵住了,脸一沉问道:「洪局长,难道你要我们全部负担?」 「不是!叔叔,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洪局见父亲脸色一变,赶紧辩解, 「我是说由我全部负担,不用你们操心。」 「双方都有责任,为什么要由你 全部负担?」父亲也是个不太会脑筋转弯的 人,很不爽地问道。 「叔叔,你别误会!林枫的肋骨被我压断,其实林枫没有什么责任的,要是 我摔倒时让一让,或者用手撑着身体,也不会把他的肋骨压断。但我当时被他防 守得心烦意乱的,想要压一压他,让他以后不要防守得那么严密,就一点防护措 施也没做就倒了下去,才会把他的肋骨压断,还和他……和他……」洪局说到这 里,就红着脸不知道怎么措词了, 打住!打住!我听洪局说到和我亲嘴的事,心里那个急呀,紧张得差点就叫 了出来。洪局看来为了要出钱,那是什么话都敢说呀!还好他还有点理智,说到 和我嘴对嘴亲了那么一下下之前就很及时的结结巴巴的打住了,差点把我吓死。 只见洪局涨红着脸结结巴巴地站在那里「和他」了半天,就是找不到一个词 来表达当时的情形,脸上又渗出豆大的汗珠来,我在一边乾着急却帮不上他的忙。 过了好一会,他才嘣出这么几个字来:「和他一起倒在地上。」说完他一脸紧张 地看着父亲,傻傻地站在那里用舌头舔着乾涸的嘴唇。紧张啊! 天才?笨蛋?这八个字就糊弄我父亲吗? 不过,父亲似乎也不去深究,他只是沉吟一下就说:「如果是这样,那你就 负七分责任,小枫承担三分责任吧!」 「啊?我才负担七分责任?」洪局似乎还不满意,还想继续争取,却被父亲 一句「就这么说定了」给堵回去,他无奈地看看父亲,又看看我和母亲,才无奈 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看事情已经解决,才又回到挂在头顶上的药水瓶来。刚才光注意父亲和洪 局说事,药水快完了都没有注意。我看了心一急,赶紧按了叫护士换药的按钮, 再把流量调小。 护士来换药的时候,洪局便一个劲的夸父母懂事明理,把父亲哄得舒舒服服 的,母亲也乐得合不拢嘴。没过半个小时,我也不知道洪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