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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波谲诡异的环境之中成长,该有多难啊。 只恨小时候,为什么不对她好点,再好点! 这些复杂的情绪支配着他的心先于理智做出了选择。 他要帮她! 骆言见赵宁像只迷途的小鹿一样茫然不知的望着他,又问了一遍。 “赵宁,你愿意相信我么?” 赵宁迟疑了一瞬,反应慢半拍的问:“你要我信你什么?” 骆言不答反问:“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为我做什么? 赵宁想了想,垂首,慢慢抚上自己的小腹,温柔的摸了摸后,试探的问:“你要帮我养孩子么?” 骆言苦涩一笑,他歪头,故作轻松的道:“你的孩子缺个便宜爹么?” 清月当即急了,“二公子,主子糊涂,您也糊涂不成?这孩子生不得。” 这件事,没法子细解释,清月甚至不知道如何劝说骆言让他帮忙说服赵宁。 骆言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他不在乎生得生不得,只要赵宁想,他便会竭尽全力的帮助她,哪怕真的做个接盘侠,当个便宜爹。 骆言慢慢走上前,他双手支着膝盖,弓腰,与赵宁的视线保持一齐后,笑容温暖的轻声问道:“赵宁,你确定,真要生下他么?你已经想好要接受他,并承担他所带来的一切后果么?” 赵宁被问的一愣,她迷茫的看着骆言,不知如何回答。 想好了么?想好要为赵岘生下孩子么?他们是亲兄妹,生出的孩子不可能是健全的,这些她哪里不懂? 可是方才,她做了个梦,梦里,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从肚子里生生的拽了出来,血肉模糊的一团,仍在了她的跟前,告诉她,这是个孽种,是被人诟病的杂碎。 父皇、母后,甚至是赵岘,所有人都在耻笑她责骂她,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赵宁,而是被人如蝼蚁一样踩在脚下的贱妇。 赵宁瞬间惊醒,她猛的坐起身,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她害怕,她哭闹,她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孽种?那一刻,她急需证明什么,她要生下孩子让他们瞧瞧,他们是错的。 现下,哭够了,闹够了,也清醒了。 再想起梦里人知道自己怀上孩子时的厌恶嘴脸,方才觉得那一刻的不舍有多么可笑。 赵宁褪去脸上茫然若失的神色,抬手,擦干眼泪,再一次抬起头时,双眸里剩下的,再无留恋。 她坚定的道:“我没打算留下他,你这个便宜爹也不需要了。” 骆言挑了挑眉梢,耸肩,遗憾的道:“真是可惜。” 清月的心脏像是过山车似的,忽高忽低,险些蹦出来。 听见赵宁的保证后,她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 “夜色已晚,二公子也早些歇着吧,本宫要睡了。”赵宁下了逐客令。 骆言直起腰,言笑晏晏的盯着她看。 虽然赵宁声音里听起来没什么起伏,甚至带着几分轻松,可双眸黯淡无光,实际上,并没有她表现的那么无所谓。 他无法问出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因为没有立场,可是,在她强装坚强时,他很想给她一份安全感,让她有所依靠。 或许心之所向,鬼使神差的,骆言突然抬手,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和的笑着问:“你孩子不要便宜爹,那你想要个便宜哥哥么?” “嗯?” 骆言耐心的又说了一遍。 “我是问,你想不想要个便宜哥哥,在你受人欺负时,不顾一切的冲上去保护你,无论对与错,始终站在你这边,由着你疯、由着你闹,无论将来是否娶妻,都会一如既往的宠爱你、纵容你。” 赵宁歪头想要躲开他手的动作一顿,她缓缓抬起头,眨了眨还挂着泪珠的睫毛,一瞬间,仿佛泪又模糊了眼眶。 骆言许诺的,不正是她想从赵岘身上得到却一直得不到的东西么? 原来,这么轻而易举的给予,他却吝啬的不愿给她半分。 赵宁轻咬着下唇,带着股傻气,就那么傻乎乎的盯着他看,仿佛要从他宠溺的神情中找出一丝破绽。 骆言也不急,循循善诱的继续道:“叫声言哥哥,以后,我就是你的。”最后那一句,故意拖长的尾音,性感中又带着些许蛊惑人心的味道。 赵宁本还沉浸在他描绘的画面当中,幻想着有一日,她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公主,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着,谁料,那一句‘我就是你的’瞬间将她拉回了现实。 她努了努嘴,不屑的哼了一声。 不过,那一句‘言哥哥’仿佛一下子将她带进了时光隧道里,天真的少年,无忧无虑的时光。 她怀念那时的单纯与美好。 骆言没等到赵宁的回答,悻悻的收回了手。 苦涩一笑,只当自己自作多情了。 临迈出屋子前,身后突然响起了脆生生的一句女声,甜甜的,软糯糯的,有点小奶音,是他从未听过的。 “言哥哥。”她音调里带着点小羞涩。 简单的三个字,像哆啦A梦的百宝袋,有着神奇的魔力,让压抑了一整晚的人豁然开朗,比吃了神仙丸还管用。 骆言脚步一顿,整个人僵在原地。平缓的心跳瞬间乱了节奏,像是被人偷走了一拍。 须臾后,轻笑出声。 * 安抚使府内 李章文离开后,赵岘缓缓睁开眼,水雾漫漫的双眸上倒映着一个人的影子,她是模糊的,却好像又特别清晰。 无论清晰与否,赵岘都可以确定,他眼里、心里、脑子里,已经被一个人完完全全的占据了。 不能坐以待毙,他想,他必须要做点什么,哪怕,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也好。 他起身,扯过衣架上的外袍披在身上后,绕开守卫,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安抚使府。 明明告诉自己,只是出来透透气,可谁知,走着走着,抬眼间,又走到了唐鳌的营地附近。 “既然来了,去看看也无妨,至少,该去确认一下,那人是否真的是赵宁。” 赵岘如是替自己辩解着。 他伺机而动,正打算跳入墙内之时,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王爷,末将跟了您一路,您竟然毫不知情。”李章文的眼里写满了失望。 在他眼中,赵岘可以冷漠无情、可以心狠手辣,甚至可以杀人如麻,皇权路上,哪有一人不是踏着白骨成堆站在巅峰俯视众生? 赵宁就是个草包、扶不起的阿斗,这天下,早晚有一日是赵岘的,李章文确信,所以才会无怨无悔的跟着他,希望与他并肩作战,给百姓们创造出一个和平锦绣的年代。 可是此刻,他在做什么? “平生……” 李章文,字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