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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赶赴祥云寺。 到了庙门,林碧柔正想上前敲门,竟感到寺庙内武息涌动,真气激荡,显然是正在打斗。 龙辉也感觉到了不妥,当即纵身越墙,当他甫一踏入寺庙,却见前方血光闪烁,接引、准提和苦海三名佛界新锐正在联手缠斗一名僧者,此僧身着罪业袈裟,头顶骷髅数百,手持赤色屠刀,不是愆僧还有何人。 “这个疯和尚又来杀人了!” 龙辉暗叫一声不妙,抢身入战圈,撮指成刀,一记刀霸劈向愆僧。 愆僧眉头一抖,反手回刀迎敌,两人互拼一招,难分高下,各自后退三步。 玉无痕和林碧柔见状也围了过去,将愆僧困在中间。 龙辉道:“愆僧,你来做什么!” 虽是身处重围,但愆僧丝毫不慌乱,举起戮血罪刀,淡淡说道:“血刀躁动,渴饮罪血,吾便来了!” 他话音放落,背在苦海身后的镇魔戒刀立即发出嗡嗡刀鸣,仿佛要跟那口万罪屠刀一争高下。 愆僧哦了一声,冷冷地道:“原本如此,佛兵现世,使得血刀不甘寂寞,将吾引来此地。” 龙辉这才听明白,这个疯和尚并非无缘无故地杀上祥云寺,而是戮血罪刀感应到宿敌诞生,所以才会躁动不安,愆僧便以为有罪人现世,于是秉着以杀断罪的魔心压境而来。 面对绽放诡异血光的屠刀,苦海毫不示弱,反手拔刀,昂首道:“镇魔戒刀便是要斩断汝手中屠刀,了解佛门罪业而生!” 愆僧哈哈一笑,淡然道:“斩断罪业,汝真有此等能耐乎?” 苦海道:“尽管一试!” 愆僧不屑地道:“既然是为了斩断吾之屠刀,那吾问你,你这口刀可有名字?” 苦海微微一愣,不禁语塞。 接引道:“有名无名,皆是虚妄,只要除魔意坚,何须刀名!” 愆僧道:“什么虚妄,什么镜花水月,只不过是为掩饰自身迷茫的借口罢了,连刀名到没有的刀,就等同没有刀魂,无疑废铁!” 愆僧之言,犹如魔音扰心,苦海霎时浑身巨震,胸口仿佛遭到重击,两眼一片迷茫。 准提见状急忙大喝道:“苦海师弟,谨守灵台,稳固禅心!” 梵音诵唱,惊醒苦海,愆僧哈哈笑道:“意念不坚,如何断屠刀,可笑也!此等废铁留之何用!” 说话间,举刀横扫,凌冽刀光直指苦海手中镇魔戒刀。 苦海本能挥刀去挡,只听一声铿锵脆响,镇魔戒刀——断!这口镇魔戒刀乃是由苦海炼出,本身就跟他练成一气,如今苦海心中意念动荡,再加上刀魂未成,以至威力大减,哪是愆僧这口涤罪万千,戮血无数的屠刀之对手,一个照面便被斩成两截。 龙辉心知不妙,当即出手,抬手便是一招“枪勇”,只见他划拳为枪,勇武难当,直击愆僧檀中穴。 愆僧冷眉轻笑,举手打出“魔相佛印”。 顿时气流爆窜,激起万千巨浪,龙辉接招之后,立即施展“御天借势”,将佛光魔气返还对手。 愆僧被龙辉反压一招,立即挥刀还击,刀锋轮转,劈出一招“阿鼻受刑”,龙辉心知血刀锋锐,不宜正面迎击,于是先侧身避开,再抬步进逼,抢入中宫,施展军中搏杀术与愆僧近身搏斗。 只见龙辉双手犹如毒蛇缠绕,捻拉揪扯,摔爬滚打,无所不用其极,紧紧锁住愆僧的行刀走势,使得刀锋难以尽力施展。 愆僧曾见过杨烨施展过这种近身搏杀术,可是将有阴气加持的傲心打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他心知这种武决的犀利,不敢怠慢,立即催动元功,佛魔之气激荡而生,以世尊孽体强行挣脱龙辉的缠斗。 玉无痕和林碧柔立即补位抢攻,双姝玉掌翻涌,各展未能,无痕素手化浪涛,惊涛势应然而出,碧柔皓腕生狂煞,烈风刃紧随而至,两人功法相辅相成,风浪同起,愆僧也不敢硬撼,挥出棉柔刀式卸开二女的联武合招,再虚晃一招,掉头便走以愆僧的修为,若他不愿恋战,实在难以将他留下,再加上龙辉等人无心追击,赶紧查看苦海伤势,只见苦海叹气道:“小僧无事,劳烦诸位挂怀了。” 说罢两眼呆呆地望着地上的断刀,满脸沮丧。 准提见状,急忙转移话题:“龙施主,不知深夜大驾有何指教?” 龙辉道:“在下是为了当日火尊者中毒一事而来。” 三僧闻言,立即将龙辉引入内堂,详细叙说,待看见那枚箭矢和听过龙辉的解释后,三僧不由眉头大皱。 接引道:“依照龙施主所言,当日偷袭火尊者之人十有八九是出自齐王帐下了?” 龙辉道:“然也!若非如此,怎能弄到这军用弩箭和此等剧毒。” 准提又问道:“会不会是齐王的授意呢?” 龙辉摇头道:“如今齐王正忙着科举和皇储之事,想必不会平白树敌,上回偷袭恐怕是那个人自把自为。” 准提道:“如此说来,这幕后黑手很有可能就是协助齐王的佛门势力。” 龙辉道:“应该如此,这幕后黑手希望通过齐王来获取佛界至尊的宝位,而齐王又想通过佛门的协助扳倒宋王,这双方都有互助互利的基础。” 准提道:“璃楼菩萨、水火尊者还有三位明王已经分头行动,拜访各路佛门巨擘,希望可以得到他们的助力,以此端正佛门,拔除毒瘤。” 龙辉这才明白过来,为何方才愆僧可以肆无忌惮地闯入祥云寺,原来是这些老和尚都倾巢而出,留下三位小和尚守家。 龙辉叹道:“看来佛门又免不了一番争斗。不知儒道两门此刻是何光景。” 准提道:“自从元鼎真人战败临夏山 ,名声一落千丈,鸿钧道长在净尘道长的协助,已经差不多可以接掌道宗了。至于儒门,目前靳紫衣和尹方犀势力雄大,孟轲兄还是举步艰辛,恐怕短时间内,儒门还有一番内斗。” 龙辉笑道:“并非全是坏事,如今道门已经尘埃落定,只要鸿钧道长处理完手头的事,便可助各位一臂之力,三教平乱指日可待。” 众人又聊了一会,龙辉见苦海情绪不高,想必是在为戒刀之事发愁,于是便想设法替他排解,林碧柔深知龙辉心意,便说道:“听说祥云寺后山生有一种奇花,一到科举前夕便会盛开,虽然只得一瞬,但却是美丽动人,不知妾身可否到后山一游?” 准提闻言,立即顺水推舟,笑道:“既然女施主由此雅兴,敝寺定然大开方便之门。苦海师弟,就劳烦你陪龙施主和两位姑娘到后山一行了。” 准提也拿出苦海的烦恼,希望借着后山那盛开的奇花来给苦海放松心情。 苦海不忍拂逆师兄的心意,便点头答应。 在苦海的带领下,龙辉携着两女走往后山,一路上苦海说道:“此等奇花平日绝不开放,每当临近科举才会开花一瞬,也不知道我们有没有缘分能目睹此花之态。” 龙辉奇道:“花开一瞬,稍纵即逝,这究竟是何等奇花?” 苦海笑道:“小僧也不知道,这花早在祥云寺建造之前便已经存在,是何来历,无人知晓。” 龙辉随口问道:“祥云寺建造之前便已存在,这花的历史也够悠久的。” 苦海道:“是啊,当初韦驮菩萨建造此寺之时便要求保留后山的土壤,不让此花遭受伤害。” 林碧柔笑道:“龙主,对此这奇花的来历,妾身倒是从蝶姐姐那儿知道了一些详情。” 龙辉和玉无痕顿时来了兴趣,而苦海依旧是那份波澜不惊的模样,也不知道是禅修功夫了得,还是为断刀之事烦恼。 “很多年前,有一个书生进京赶考,当时就住在这后山之上,科考前夕,他心情紧张,难以入睡,便出屋赏月。也就在他赏月的时候遇上了一个同样在此观赏夜色的女子,书生一见此女便惊为天人,随口诵了一首赞诗。那女子先是被吓了一跳,以为遇上了什么登徒浪子,但在跟书生交谈几句后,才发现这书生是个翩翩君子,两人交谈甚欢,竟是一见倾心,互生情愫。天亮后,女子便告辞离去,然后一到夜晚,便会再来跟书生相见,两人虽然深夜幽会,但却是发乎情止乎礼,并无越轨之事。书生原本想等金榜题名时向女子表面心意,谁料天意弄人,他名落孙山,万念俱灰之下便起了亲身的念头,幸好位姑娘及时发现,将他劝住,并跟他约定明年科举再见,那位姑娘也是敢爱敢恨之人,更大胆说出心中情意,明言只要书生名列金榜,她便委身下嫁。书生重燃希望,便回乡苦读。来年再考,书生还是不能登榜,那姑娘依旧对他不离不弃,柔情鼓励,书生可谓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一连考了三年,都没如愿以偿。书生虽然屡考不中,但多年的失败也锻炼出了他成熟的心智,这第四年他满怀信心踏入玉京。科考前夕,他再次来到后山,等待心上人,谁料等来的却是一群大内侍卫。书生被抓进了天牢,他时候才得知,自己的心上人竟是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昙华公主,公主为了等他高中状元,便请求皇帝赐婚,正所谓公主配状元。谁料就因为等待书生高中,公主不断地推掉皇上定下的婚事,到了第四年,皇帝一怒之下便命人追查公主推婚之事,最后知道了一切缘由。皇帝知道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就是为了此等穷书生而耽误年华,顿时暴跳如雷,要杀掉这个书生。昙华公主知道后,便苦苦哀求,还答应嫁给镇东将军的儿子,皇上这才留下书生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书生被皇上勒令剃发,送到佛山出家,不许再入红尘。然而,昙华公主在出嫁的那一天便偷偷跑出花轿,来到她与书生首次见面的地方自尽了,从今往后,没到科举前夕,山上便会开出奇花。虽然只是花开一瞬,但其妍姿芬芳可让天地群花低首。” 闻得此故事,龙辉唏嘘不已,暗忖道:“这书生与我当年的经历何其相似,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像我一样轮回再生,跟这位昙华公主再续前缘。” 说着说着,四人不知不觉就走到后山,只见漫山遍野皆是野草乱生,根本就毫无一丝花色,更勿论那盛开一瞬的奇花。 林碧柔蹙眉道:“难道我们来迟了吗,这奇花早已盛开?” 苦海微微一笑,说道:“女施主,正所谓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或许吾等跟此奇花无缘……” 话音未落,只见他胸口的衣襟出忽然绽放金华佛光。 苦海大吃一惊,急忙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盒子,说道:“这是师尊托付给我的遗物,为何会发出此等异样。” 盒子啪的一声碎成粉末,一颗晶莹透亮的珠子悬浮半空,这枚珠子正是当日天诵塔中,水火尊者转交给苦海的遗物。 只见珠子不断地在四周飞舞,佛光绽放之中,竟看到珠子上伸出水迹,犹如正在落泪的眼珠。 就在众人惊愕之余,一股清香飘来,沁人心脾,只见佛元光耀之下,荒凉的后山竟是花开漫野,妍华迷人,宛若妙龄女郎柔情含笑,白云为裙摆,露珠做耳坠,以最美丽的姿容迎接爱人的到来。 昙花盛开,佛光凝相,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珠子中浮现,似真似幻,竟是韦驮菩萨。 龙辉感觉到这个韦驮菩萨跟以往大有不同,虽然只是一个灵体,但却有着悲天悯人之气质,凝望着漫山遍野的昙花,这个韦驮菩萨眼中更是透着一股 淡淡的无奈和哀伤,与昔日那机心深沉的样子截然不同。 这似真似幻的韦驮菩萨呢喃自语道:“昙华啊,昙华,我一直以负业法门修炼,便是希望可以凝练出如来圣体,有足够的修为渡你登彼岸,解脱这无奈的苦恼,想不到最终还是功亏一篑,以此残魂跟你相见,真是天意弄人……” 苦海惊愕地道:“韦驮菩萨?您怎会在此?” 韦驮菩萨笑道:“傻孩子,我早就死了,你手中那颗珠子只不过是我元神化出来的舍利子。” 苦海顿时一惊,断断续续地问道:“元神也能够化出舍利子吗?” 韦驮菩萨道:“痴儿,肉身灰化,舍利诞生,为何元神就不能凝练出舍利子呢?” 苦海恍然大悟道:“多谢菩萨指点,弟子着相乐了!” 龙辉试着问道:“韦驮菩萨,敢问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韦驮菩萨叹道:“我便是你们方才所说的书生。当初昙华自尽,我万念俱灰,便一心修佛,就在我感悟禅法之时,却听到此地有奇花盛开,当时我百般好奇便到此观望。谁料我还没踏入山路,就感到一阵锥心剧痛,于是我就知道这奇花是昙华的灵魂所化,带着无边执念在此徘徊。灵魂不入轮回,而逗留尘世,只会遭受更大的业报和痛苦,我不忍昙华受罪,于是便试着用佛法渡航,谁料我方一重踏谷地,昙花就就一味的盛开,好像是看见我后就忍不住地绽放,可是我心如刀绞,要知道每一次开花就等同于燃烧元神,再继续下去,她便会烟消云散,连轮回都进不了。” 韦驮菩萨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之后我便请求佛界教主,在此地建造一座祥云寺,以佛法来庇护昙华的元神,替她保住轮回的契机,压制住昙花的盛开,但没到科举前夕,昙花无论如何都会盛开,幸好有佛气庇护,昙花只是匆匆一现,对她的元神并未造成过大损伤,再加上祥云寺香火鼎盛,昙华元神有幸得到众生原力的养护。后来,我替昙华感念众生大恩,便发无上原力,替众生负罪,如此一来,既能还报恩义,又能修炼如来圣体,早日替昙华解脱苦海。” 龙辉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