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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府位于王孙胡同,玉京有三大胡同,贵衣胡同、文武胡同还有就是这个王孙胡同,里边住的都是皇族宗亲,为储君之位斗得天翻地覆的四王也是住在这个胡同里。 府邸内,并无十分奢华的装饰,就连大门也是颇为陈旧,庭园没有什么奇花异草,更没有金碧辉煌的宅院。 “这座晋王府也太寒酸了吧?” 楚婉冰用唇语对螣姬说道,“就连驸马的府邸也比不上。” 螣姬也同样以唇语回应道:“晋王是众王子中最为勤俭节约的,除了在正式场合外,他在府中都很少穿丝绸华服,就连他的姬妾也是荆杈布衣。” 楚婉冰与螣姬使出“补天诀”隐匿行踪,神不知鬼不觉地摸了进去,这补天诀乃最大的特点便是隐匿,只要施展者有心隐匿行踪,便是妖后那等级数的高手也发现不了,除非是隐藏之人要出手行刺或者是有所动作,引起他人注意,可以说是潜伏刺探情报的最佳功法。 两人施展“蛇眼”观察四周活物,这蛇眼便是将真气凝聚于眼眸之上,以特殊的功法运行,使得双目可以感受到活物的体热和生命气息,就算隔着墙壁也能一眼看到屋内有没有人,所以两人远远一瞧便将府邸里的活人尽收眼底。 有的人气息较强,在“蛇眼”看来身上散发的橘红色的光团就越亮,这一类人一般都是身怀武艺的强手,两人尽量避开这些“明亮的光团”,静静地潜入了王府的内院深处。 倏然螣姬打了个小心的手势,楚婉冰知道这个螣姨精于刺探和隐匿,所以洛清妍才会让她作为族内的情报负责人,看到她的手势,楚婉冰下意识地止住了动作,凝神戒备,双眼紧盯前方。 只见远处的一间大屋内两团较为明亮的光影,这两个光团远比一般人的要炽亮,显然是有一定的内功修为,二女对望了一眼蹑手蹑脚地接近屋子,只见屋内除了这两团光亮外,在他们中央还有一团更为耀眼的亮光,显然是一堆火焰。 只见这两人面对面而坐,手上不断地在比划什么,似乎是用笔写字。 楚婉冰秀眉微皱,用唇语说道:“这两人也忒谨慎了,连交谈都用笔来写,看完之后又用火烧掉,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 螣姬以唇语回道:“少主,用灵蛇身法游到屋顶。” 楚婉冰微微颔首,骨肉轻轻扭动,犹如一条蛇般无声无息地顺着柱子游了上去。 屋顶之上,只见两道婀娜丰满的女体在游动,就像两条美女蛇,普通的轻功在做动作的时候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破风声,但这灵蛇身法却没有,施展之后人就想一条悄无声息的毒蛇躲在暗处观察猎物,可以从容地选择捕杀或者退避。 螣姬伸出一根玉钩般的小指,用指甲轻轻在瓦片上划了一下,瓦片之间便移出了一个孔,楚婉冰曾跟她学习过潜行之术,知道这样做的好处便是能够以最小的动静偷窥,因为挪开瓦片的话动作会大一些,更容易让下边的人察觉,这种以小孔观察相对来说比较安静而起也不会留下明显的痕迹,让对方事后察觉。 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这样做,毕竟小孔的视野有限,很难全面窃看,也只有螣姬这种潜行高手才能透过小孔将屋里的情况一览无遗。 螣姬透过小孔窥视,只见屋里坐着两个男子,一个青衫布衣,却是面容俊秀,朴素衣衫难掩其雍容贵气,正是刚才在云香园所见的晋王,只见他在白纸上写道:“为何要刺杀崔煊毅,他可是我的助力之一。” 写完之后,随手丢到火炉里烧掉。 与他对面而坐的是一个独臂道人,只见他以那根独臂持笔书写:“崔家一直把你们三人当枪杆使,杀了不是更好吗?” 晋王冷哼一声,继续写道:“那你们昊天教准备给本王提供如何的助力?” 独臂道人又写了几行字:“情报以及高手,还有武器。而且贫道也联系了一些昔日的同门,他们都愿意为殿下效力。” 晋王微微一愣,写道:“道教也有人要与本王合作吗?” 独臂道人继续写道:“没错,仙踪那老糊涂一直坚持无为之道,不思进取,不少道友对此十分不满。” 晋王冷笑一声,挥笔道:“他们想要什么好处?” 独臂道人继续写道:“权力和财富。” 晋王眼中泛起一丝冷峻,“自大恒开国以来,道者皆是清心寡欲之辈,何时对名利感兴趣了?” 独臂道人:“天下众生皆因利来,亦因利往。大恒之前的朝代,不少道者都担任国师,助帝皇掌国运之势,但自大恒以来,道门便退隐山林,不问红尘,朝中官员皆是儒门子弟。而正一天道身为道宗总坛却不思进取,严令天下道者不得插手朝政,故而不少道门宗派对此颇有微词。” 晋王停顿了片刻,写道:“你们昊天教着实狡猾,你们一边助我,一边却又与泰王眉来眼去,谁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 独臂道人笑了笑道:“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上,这个道理王爷应该懂吧,只要王爷能表现出强劲的夺实力,吾等一定全力支持王爷。” “既然如此,你们为何不选择齐王?论文治武功,能臣谋士他可是四王中最强的一个!” 独臂道人嘿嘿一笑,持笔写道:“齐王此人太过强势,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与我们合不来。” 晋王眼中闪过一丝阴笑,继续书写:“真是如此?你们那个圣女好像曾多次出入齐王府,你可别说她是去跟我那王兄谈情说爱的。” 独臂道人笑了笑,写道:“晋王爷似乎知道不少东西呢。” 晋王冷笑:“你们昊天教究竟在盘算什么,本王多少 也能够猜到一些,你需知道这个天下是我皇甫一族的,容不得他人染指!” 独臂道人笑得更加璀璨,写道:“是这样吗?有三教弄出了所谓的‘法典治国’还有‘内阁限皇权’,你们皇甫一族根本就不能称得上天下至尊。” 晋王脸色一沉,猛地甩下毛笔,沉声道:“云踪你若是相连另一条手臂都被砍掉,本王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独臂道人正是云踪,只见他也不再写字,依旧冷静微笑地道:“王爷,贫道今晚敢来此,就不怕你埋伏在后堂的那一百刀斧手!” 刀斧手?螣姬与楚婉冰同时一愣,朝着屋后看去,蛇眼所及,不由同时抽了一口冷气,只见不远处的小屋内聚集了密密麻麻的橘红色光影,个个都是血气旺盛之人,显然都是精锐之士。 云踪呵呵一笑,手捏法决,默诵咒语,只见后院草丛深处嗖的一下窜出了一个胖子,动作迅猛如狸猫,矫健如猎豹,楚婉冰用“蛇眼”望去,只见这个胖子一片晦暗,根本不是活物,但是一双眼珠却是赤红如血,楚婉冰脑海中立即浮现出:“煞域控尸术?” 螣姬摇了摇头,用唇语道:“少主,那不是丧尸,你仔细看他丹田和心脏处,那两还有两点红光,表示他还是有生命的,只是被某种秘术控制了躯体。” 只见云踪铜铃一摇,楚婉冰的蛇眼中立即看到那个胖子浑身爆发璀璨的红光,显然是血气燃烧的表现,只见他拳头一挥,前方十步的大树立即应声而断。 “真武神通拳?” 二女同时一惊,只闻晋王怒声道:“云踪,你以为区区一个傀儡就能威吓住本王了吗?” 云踪笑道:“王爷手下能人异士居多,贫道怎敢放肆,只是若不展示一下手中的力量,如何让王爷知道我教有资格同王爷合作,王爷也不想要一个废物盟友吧。” 晋王嘿嘿笑道:“废物盟友总好过养虎为患。” 云踪笑道:“王爷言重了,昊天教没有作为老虎的实力,若不然也不会被三教三族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抛下几百年的基业。能称为猛虎的只有三族三教,还有晋王等诸位王爷,我们只是在缝隙中生存罢了。” 晋王冷冷道:“你们是一只狐狸,等着所有老虎打得遍体鳞伤的时候就出来,趁机吃老虎肉。” 云踪笑道:“王爷只要能称为最强的那只老虎,将其他的都咬死,那狐狸再狡猾也得乖乖臣服于虎威之下。” 晋王哼了一声,摆了摆手,那些刀斧手嗖嗖地就退了下去,云踪微微点点头,也摇了摇铃铛,胖子咕噜一声便滚回了草丛。 云踪微微一笑,说道:“王爷今日心情不是很好,我们改日在谈。” 说罢便转身离去,对着那胖子招呼了一声:“武奴,我们走!”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楚婉冰跟螣姬打了个眼神,螣姬点了点头,暗中跟了上去,楚婉冰则继续留下来监听晋王。 云踪走后,一名男子从屏风后走出,晋王望了他一眼道:“老师,你觉得本王还有必要跟昊天教合作下去吗?” 男子说道:“王爷,昊天教虽不可靠,但王爷也没必要跟他们撕破脸皮,不如继续跟他们阳奉阴违下去,一边利用他们为王爷做事,一边借机吸收他们的力量。” 晋王叹道:“昊天教他们同时与其他王子合作,一个不好本王会十分被动。” 男子说道:“就是因为他们跟其他王子合作,王爷更不能与昊天教翻脸,否则会将他们彻底推倒其他阵营。” 晋王皱眉道:“莫非就这样跟他们这样继续浪费时间?” 男子说道:“并非如此,王爷你要继续加强同崔家的合作,最好能够将崔家拉进来”晋王皱眉道:“崔家这些年来只是在暗中出力,他们根本就没有正面涉入,要拉他们下水难啊!” 男子笑道:“即便不能把崔家拉过来,也可以让崔家为王爷提供更多帮助。” 晋王奇道:“该如何做?” 男子笑道:“那个云踪也有份参与刺杀崔煊毅,王爷不如暗中将他的讯息告诉崔家。到时候,崔家一定会对付云踪,而云踪一出事,便将昊天教的矛头引到了崔家。崔家领了王爷的人情,定会对王爷有所回报,而昊天教为了对付崔家,也得依靠王爷,到时候王爷便可以左右逢源,从中获利了。” 晋王微微点头,连称妙哉。 男子又道:“王爷,除了崔家之外,还得拉拢一个人,那便是龙辉。” 晋王嗯了一声,皱眉道:“此人我也略有耳闻,虽有军功,但他在朝中根基尚浅,拉拢他会不会大题小做了?” 男子低声道:“王爷,有所不知,皇上将他调入京师其实是要对他破格提拔,很有可能是要让他作为杨烨的接班人,统帅兵权。” 晋王微微一愣,略一思索,点头道:“没错,似有这个可能。此人草根出生,不会有家族羁绊,只要略加手段,便可收其心,而且他又有军功,在军中威望犹在齐王之上,这种人是最理想的忠心将帅。” 男子笑道:“没错,此子不像杨烨那般有个节度使的父亲,这种人只要认主,便会誓死效忠,所以皇上定是看中了此点。就像那个高鸿一样,自从他中了状元,皇上便对他处处关照,高鸿与龙辉很有可能是皇上所要悉心栽培的文武大臣,而且这两人都是年纪轻轻,皇上不但要自己用,还要留给子孙辈。” 晋王思索道:“如今高鸿担任吏部侍郎,受宋王节制,而龙辉若再度从军,便又是归属兵部管辖,也是齐王之人,我若能将这两人拉拢,不但给自己多了一份力量,还相当于插了两把尖刀给齐王和宋王,这生意值得一 做!” 等晋王与那老师各自休息后,楚婉冰这才离开晋王府,顺着螣姬留下的暗号,一直追到东城郊。 螣姬将她拉到草丛里,指着前面一个道观说道:“我刚才看到云踪带着那个胖子进了道观,后来就没出来了。” 楚婉冰抬头望了一眼门匾,上面写着“九曜道观”,想起了前几天所看的卷宗,不由对螣姬说道:“螣姨,我记得涟漪这些年所记录的卷宗上写过,十五年前的九月初三玉京曾发生过一场地震,城东受灾最严重,不少房子都被震塌了。” 螣姬微微一愣,低声道:“九月初三?白淑芳好像刚被处死一个月吧。” 楚婉冰点头道:“当时还有很多人说是白淑妃的怨气直冲九天,引发了这场地震。” 螣姬皱眉道:“少主,你是说个道观跟白淑妃一案有关?” 楚婉冰摇头道:“说不准,我只是直觉感到这里边可能有些关系,当日驸马从宫氏兄妹得知,他们父亲曾今将一些关于白淑妃冤案的线索留在寒古庙,寒古庙便也在这城东。” 螣姬道:“明雪今晚已经去那儿查探了,等回去我们再慢慢对线索吧。” 倏然,只见两道身影窜入了九曜道观之内,二女不由微微一愣,在外边看了片刻,再度施展补天诀,跟了进去。 道观占地很大,根本不知道云踪到了那个地方,而且也没有发现方才进来的那两个人,倒是发现有不少厢房是亮着灯,不少书生正要埋头苦读,楚婉冰顿时明了,原来此地也是这些寒门秀才借宿之所,不由暗自笑道:“这云踪也忒会找地方了,借着这群秀才来掩护自己,而且他又是道士,即便被秀才看到也不会起疑。” 螣姬指着一个正往屋里走的秀才说道:“少主,那个秀才不就那个薛公子吗?” 楚婉冰一看,正是那天玉京城外遇上的名叫薛乐的小书呆子,只见他一进门就被屋内的人嘲笑:“子义,你不是就去一个茅厕,怎么这么久,你吃坏肚子了吗?” “哎呀,虚云兄,别提了,小弟晦气得要命,茅厕居然都被占满了!” 子义叹气道,“没法子之下,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