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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向高处。 汗水从身体的每个细胞窜出,流过伤口时的刺痛感更让人血脉贲张,指尖早就湿了,但他没有再去粉袋摸一次粉的余裕,只能不断不断往上爬了。 我可以的,我可以的,我可以战到最后一刻! 在离完攀点前大约四公尺的地方,他跳抓一个平滑的圆形小点时失手,「啊!」全场的观众惊呼一声,伍少祺不只身体连心脏也一起坠落,就这样吧,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确保员缓缓地把他放下来,落到地面上的时候伍少祺再次转身向观众鞠躬示意,弯下腰时汗水沿着发梢鼻尖下巴滴落,只有他自己知道,落在台上的水珠里面,不只有汗水。 伍少祺在如雷的掌声之中走下台,抬手抹去脸上的水珠,那颗还在激昂状态的心脏里混合了太多情绪,兴奋、解脱、落寞、遗憾,他从光亮的舞台走往黑暗,最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下岩壁。 如果可以,他想永远记住这一刻。 ☆、CH 14 下台之后杨东渝跟一票队员全冲上来把他围在中间又揉又抱,什么「伍少太强了」「帅爆!」「偶像!」高分贝喊得快把耳膜震破,石平不得不把赛程表卷一卷当头一个个敲下去:「给我安静点!别人还在比赛!」 后面三位选手不愧是复赛排名前面的,技巧耐力爆发力还有对岩点的判断都很准确,除了一位选手因为脚点没踩好意外在完攀前坠落之外,日本选手跟中法混血的尚恩都爬得极为优雅流畅,一项需要强大力量的运动让他们爬起来却如同跳舞般轻盈,精彩美技让全场连赞叹都忘了只顾张着嘴巴瞪大眼睛,直到完攀才回过神来,抱以浪潮般一波又一波的喝彩。 伍少祺跟其他观众一样震慑于美技当中,原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是这么一回事,他又羡慕又忌妒又特别特别不甘心,如果我也每天练习肯定爬的比他们好,如果再比一次我一定能做得更好。 但偏偏没有下次了… 全部选手爬完路线后大会随即整理场地,工作人员布置好颁奖台,攀登协会的理事长先感谢赛事工作人员,感谢每位选手的精彩表现,然后清了清嗓子,像奥斯卡颁奖人一样神秘地看了看手上对折的纸张,弯起眼睛向台下笑一笑:现在来公布前三名的选手。 「伍少!你会不会是第三名?剛剛复赛第三名的那位决赛跟你爬一样高,不知道谁快?」杨东渝坐立难安地动来动去。 当两位选手攀登高度相同时,会依据攀爬时间来定胜负,攀爬时间越短者获胜。 「不知道,我可能比较慢…」伍少祺根本回想不起来比赛是他爬的是快是慢,那时太专注,没有心思注意别的事。 第一名毫无意外的是尚恩,唯一一位决赛两条路线都完攀的选手,冠军早是囊中之物,尚恩站在第一名的位置,没有过度狂喜或是张扬,领奖时也是浅浅且礼貌地笑着,越是如此平淡而且谦卑的反应,越显现出领奖人心中的抱负并不屈居于此,这只是运动生涯的开端,很多胜负得失的其中之一,不足以骄傲到忘形。 第二名是日本选手,一样是气定神闲地领奖拍照。理事长在宣布第三名之前顿了顿,短短的几秒钟都让伍少祺差点喘不过气来,他总算理解那些在台下等结果的影帝影后是什么感受。说不期待是假的,别的选手可能还有几百几千场赛事能卷土重来,但他没有了,如果能抱个名次至少不会这么遗憾。 「第三名是…」 伍少祺听到全队包括他都深深提一口气,凝神以待。 「郑仁!」 理事长大声宣布的同时,会场有一个角落欢呼叫「耶」,有一个角落则是惋惜地「啊」了一声,尾音直直下坠。 「有些可惜了,但你还是表现的很好,」石平知道胜负乃兵家常事,并不在意,他把手搭在伍少祺的肩上,捏了捏,「归队之后好好练习,之后多累积一些比赛经验,会越爬越好的。」 「真的好可惜哦…就差一点…」杨东渝对自己没什么失落感反而安慰他:「不过伍少,你没练都这么强了,真的很厉害!」 「我哪有强?这次是运气好,下次换你发威了,」伍少祺嘻皮笑脸地佯作无所谓,两手朝天打直,伸个懒腰:「搞了一天还真累!好久没爬这么多,明天肯定手酸。好了,东西收一收我要回家了。」 颁奖结束各方人马都陆续散场,石平跟安格丰指挥队员把帐篷内的东西搬上租用的小型巴士上。一整天下来,就算没有上场比赛的队员也因为情绪高昂又叫又跳而耗尽能量,一个个像是电力低下动不了的玩偶,动作神情都拖沓疲惫。 把最后一箱东西弄上车,石平看见伍少祺跟杨东渝拖着步伐准备踏上巴士,连忙喊道:「哎哎,你们两个别跟着上车!」 两人疲惫到接近痴呆,反应慢两秒之后才有志一同地「啊?」了一声。 「你们就不用跟着回学校收拾东西了,今天够呛的,我请安教练开车直接送你们回家。」石平往停车场的方向瞧了瞧,果然有辆车闪着大灯往这儿开过来,一个甩尾停在他们面前,石平把两人往前推了推:「上车吧,回家可以的话还是要拉拉筋做肌肉放松,不然明天有你们酸的。」 伍少祺跟杨东渝溜进后座,安格丰把车窗放下问石平:「载完他们要去学校接你吗?车子怎么还你?」 「不用来接我,直接回家吧,你也累一天了。」石平两手撑着车门框,略躬着身,路灯橘色的光线斜斜照在他疲倦却仍挂着温和笑容的脸上:「我们俩个还要分我的车你的车?搁着吧,明天我不用车,星期一你来载我上班。」 「嗯,好,晚安。」安格丰点点头把车窗升起时石平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低聲说:「晚安。」 其实这动作是石平从大学以来的习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说再见时都要来这么一下,放在平常安格丰也习惯了,但问题是现在还有旁人在啊!他全身紧绷,飞快地斜眼瞥一下后座乘客,还好伍少祺跟杨东渝各靠着一边车门累得东倒西歪,没注意到发生什么。 安格丰愤恨地松开手剎车踩油门,心想着交友计划得赶快加速进行,不然哪天又被这个人卷入感情的流沙中灭顶。 交代完地址之后,车还没开上路杨东渝已经瞬间昏了过去,歪成一个不太舒服的姿势也不妨碍熟睡,伍少祺则用额头靠着另一边的车窗,冰冰凉凉刚好让热血降降温,他眼睛闭着但脑中全是今天路线上的岩点,心跳还是怦怦怦地过度运转,比赛结束了,但身体还处于亢奋的状态。 安格丰把广播转到纯音乐的电台,爵士钢琴演奏缓缓流淌,他一路沉默安稳地开车,直到杨东渝家门口前才停了下来,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