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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常听太上皇念起寿王和惠妃,想必这也是他心中的一个结。” 他叹了口气,用恳求的语气说:“老奴知道寿王殿下受了多年委屈,只是,还是想让王妃替老奴带个话,就当我僭越擅自做主,可否请寿王闲时来看望太上皇,将父子之间这个心结解开?” 玉茗听了,有些为难:“我明白高力士的苦心,只是,”她看了眼李豫,说道:“虽说太上皇如今在此颐养天年,可并不是寿王想见便能来见的,就算他想来,也要顾忌宫中之人。” 高力士闻言,知道寿王的难处,只是他心愿未了,难免有些伤神。玉茗见了有些不忍心,宽慰道:“高力士请放心上路,这话我一定给寿王带到,说不定过些日子,寻个机会,他便能进宫看望太上皇。” 高力士点点头,喃喃道:“希望还来得及。”他向两人重重的施了一礼,似乎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许久才慢慢直起身来,一步步走了出去。 玉茗回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宫门处,才转过身低头向前走。她方才因珍珠的事心情暗淡,如今又见到高力士,更觉得有口气闷在胸中,怎么也呼不出来,堵在那里憋闷的很。 两人走到玄宗所住殿宇前,李豫对她说:“父皇有令,禁止皇子私自面见太上皇,我只能送婶母到这里了。” 玉茗点点头,自己慢慢的走上台阶。那门边站了个老内侍,虽看着年龄不及高力士,却动作缓慢不甚利索。她见了,才明白为何高力士走时会那么放心不下,让这等老弱宫人来伺候太上皇,如何能不担心? 待那宫人通报后,打开门请她进去,玉茗走进屋内,却闻到一股说不出什么的味道,淡淡的灰尘气息带了一丝腐败味道,那是属于老人的苍老腐朽气息。 她在殿内看了一圈,只觉得这里空空荡荡的仿佛废弃多年,还积了许多灰尘,可见宫人疏于打扫。她远远地看到玄宗坐在殿中的座椅上,走上前轻声道:“寿王妃韦氏拜见太上皇。” “平身吧。”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听得玉茗心里一抖。她最后一次见到玄宗时,他的声音已显出衰败,却还没有今日这般有气无力,可见回长安后,他定是过得不好。 她起身立于一旁,只听玄宗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玉茗轻声答:“回太上皇,臣妾此次来,乃是进献一物。”说着她将带来的木盒双手托起。 玄宗似乎不甚感兴趣,语气仍是淡淡:“如今,给我献什么也没有用了。我没有权力,没有军队,连高力士,他们都赶走了,只剩下我自己了。” 玉茗听了,不知为何眼中一酸,她轻声说:“太上皇,此物乃是当年宁王和贵妃用过之物。” “什么?”那音调一高,她余光扫见座上那人猛地站起身来,快步走过来接过她手中木盒打开,却顿在那里。她微低着头,却能看到一只苍老的手微微抖着,颤巍巍的触摸着那盒中之物。 “这是……当年那支紫玉笛?”玄宗重得此物,感慨万千。 “正是,当年太上皇将此宝物赐给了寿王二子,如今,寿王与臣妾商量,觉得此物还是归还给太上皇更为合适。毕竟,这乃是让皇帝遗物,又曾为贵妃所用。” 玄宗看着盒中那支透着紫色光芒的玉笛,想起这是当年他亲自寻了工匠雕刻送给皇兄李宪,李宪身为喜爱,常带在身边,后来他过世时,自己为了哀悼兄长,特意将紫玉笛从宁王府要回来放在库中。 他还记得,当年因为贵妃擅自取了这紫玉笛吹奏,还被他赶出宫去,那是他为了告诫杨家兄妹不要太过放肆的警告,却只能通过惩罚贵妃来达成。 如今来看,她有什么错呢?她唯一的错,便是遇见自己,被自己召进宫来罢了。明明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却最终让她丧命于马嵬驿,而他甚至都不能让她好好安葬。 玄宗拿着木盒慢慢走回座位,颓然的坐下,许久不发一言。玉茗见状,也不知该说什么。她知道他必是想起当年那些事,也想起了贵妃,如今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无法安慰这位老人了。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玄宗问:“听说,当年在马嵬驿,贵妃曾召你去?” “是。” “她……跟你说了什么?” 玉茗想起当年那番对话,轻声说:“贵妃说,她不后悔,能陪在太上皇身边,就算只有短短十几年,也已经足够了。” 玄宗听了,老泪纵横,哽咽道:“她真的这么说?” “是。” 只听一声长叹传来,那声叹息里带着思念、悔恨和愧疚:“可我终究,是负了她,也负了这天下。” 殿内又恢复死一般的寂静,玉茗跪在那里许久,终是说道:“臣妾进献完此物,不便打扰太上皇休养,这便告退了。” 她站起来转身慢慢往外走,临到门口时,才听玄宗低声问了一句:“寿王……十八郎……他还好吗?” 她闻言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来,轻声答道:“回太上皇,寿王很好。”她想起方才高力士说的话,又说道:“寿王说目前情形,他不便前来探望,还请太上皇多加保重身体,待有机会,他一定带两个郡王前来拜见。” 她本以为玄宗听了会高兴,没想到他却摇了摇头说:“罢了,我这个父亲没有为他做什么,至少在这个时候,不要拖累他什么。你去吧。” 玉茗抬头看了他一眼,低声应了,转身出了门。自出门外,她慢慢走下台阶,看到在那等着的李豫,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宫外,她临上车前对李豫说:“如今适儿没有生母在身边,听闻太子府中也没有能跟他一起玩的兄弟,若有时间,便让他来找怀儿吧。” 李豫点点头:“多谢婶母挂心此事,自从珍珠不在,这孩子便一直闷闷不乐,能去城外散散心也好。” 玉茗见他答应,这才上了车。回府的路上,她掀开车帘,看着那高大森严的宫墙,想到这里面发生的是是非非、生死离别,庆幸自己不用再过这种生活。 此时,车外慢慢下起了雨,渐渐将地面打湿。泥土的特殊味道传来,带着草木的香气,令她忍不住多吸了两口,心中郁结的难过才慢慢散去。 眼见雨越下越大,马车停在王府门口,她掀了车帘刚要往下走,却感到雨似乎停了,一抬头,一把油纸伞遮在头顶,而握着伞柄的那只好看的手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她淡淡一笑,跳下车,依偎着旁边那人说:“你为何知道我这时辰回来?” 李瑁打着纸伞站在雨中,因那伞大部分遮在她身上,他的一身襕袍沾上了雨水,而他却毫不在意的立在她身侧,挡住随风飘进来的雨丝,眼中带着笑意说:“我算着时辰,你大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