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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王李瑁。” 啪的一声,韦昭训手中的酒杯落地,在场众人皆是一惊,原本喜庆的气氛一扫而空,静的仿佛没有人一般。 “你……你再说一遍!”韦昭训气得声音发抖,指着女儿说道。 “女儿与那寿王情投意合,除了他谁也不嫁。”玉茗仍是淡淡说道。她知道父亲动了怒,可这事已经拖了三年,再也瞒不下去了,不如就今日做个了断。 “这是何时发生的事?”韦昭训问道,他扫了眼儿子儿媳,见他们脸上并无吃惊之色,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 他的手啪的一声拍在案上,怒不可遏的说:“你们居然合起伙来瞒着我?!” 庭之元氏赶忙站起身来,低着头不敢说什么。玉茗扑通一声跪下,低着头说:“父亲莫要怪哥哥嫂子,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他们不过是怕父亲生气伤了身体。” “好,不干他们的事,你倒说说,你这样做,可是对得起你那九泉之下的母亲?”韦昭训沉声问道,声音里压抑着怒气:“欺瞒之事暂且不说,那寿王是何人,莫非你不晓得?以韦家的地位,让你进宫当妃子都衬的上,你却偏偏看上他,是昏了头不成?” 玉茗知道父亲心里有气,也不辩解,只听他这般说下去。 “你不是不知韦瑶儿进宫当了太子妃,一时风光,背地里受了多少委屈。也不是不知她那姐姐韦念儿险些因了当年兄弟犯罪被废了王妃之位,为何还要去趟宫中那淌浑水?” 韦昭训叹了口气:“我们韦家出了宰相重臣,多少王妃娘娘,有几人能全身而退?你那祖父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竟然都能被乱军活活打死在家门口,还不是因为牵涉进皇子之中?” “身为男儿避不开朝堂也就罢了,我跟你母亲想方设法让你躲开那些事,没想到你又……”他长叹一口气,终是说不下去了。 玉茗听了父亲的话,心里难受,眼泪在眶中打转,待父亲说完,才轻声说:“女儿知道父亲是为了女儿一生幸福,可这便是女儿的命,从认识寿王那天起,女儿便看不上其他男子,不管是崔家杜家还是谁,都再也进不了女儿的心,还请父亲成全。” 她说完,重重一头磕在地上。庭之见了,忙跪在他身边,对父亲说:“父亲,我也曾劝过妹妹,可她已经情根深种,无论如何也不肯忘情,还请父亲就如了她的愿吧?” 韦昭训见儿子也来说情,气得将案几一推:“不行,任谁来说我也不许。”他一指女儿:“从今日起,你一步也不准离开府中,等订好亲事便早日嫁出去。”说罢拂袖而去。 待他走了,庭之才慢慢将妹妹扶起来,只见她梨花带雨,泣不成声,劝道:“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又何必当初呢?” 玉茗摇摇头:“哥哥,除了寿王,我是不会嫁给其他人的。” 庭之见她仍是不肯回头,也早就猜到这个结果,就没有再劝。让元氏陪着她回了屋。 等屋内只剩下她自己,看着这一室寂静,眼泪又慢慢落了下来。她拔下头上那支玉钗握在手中,好像握着那人温热的手一般,这才有了一丝依靠。 韦昭训说的做到,从这天起,玉茗就再也未能走出后院。她每日呆坐在院中,看着枝头慢慢发了绿芽,又一天天变成嫩叶,直到整个枝头都被绿意覆盖,人却感受不到一丝春意。 而这段时间,韦昭训考虑再三,终是去了一趟寿王府。李瑁出了孝期,刚回王府没几天,就听到下人来报,说韦将军求见。他眉头一皱,直觉他来并非是件好事,却也客气的将人请了进来。 两人寒暄了些客套话,韦昭训犹豫许久,才开口道:“寿王殿下,老臣这次前来,乃是有个不情之请。” 李瑁一怔,大约猜到他要说什么,点点头说:“韦将军请讲。” “听闻我那不懂事的女儿与殿下相熟,老臣深感不安。小女从小被娇惯坏了,难免任性,打扰了殿下,老臣在这给殿下赔个礼,以后定会对她严加管教,想必不久之后就会出嫁,定不会再来打扰殿下。” 他说的客气,实际却是言明不赞同这门亲事,以后也不会让玉茗再来见李瑁。 李瑁闻言,端着茶汤的手顿在半空许久,才慢慢的饮了一口,只觉得那茶苦涩得很。他勉强一笑说:“将军言重了,我这几年颇为不顺,最是艰难时,多亏了韦家娘子开导,还未来及感谢,既然将军这样说,便请带我谢过,愿她找个如意郎君。” 韦昭训没想到他如此简单便答应,看他脸色黯然,想到发生在这皇子身上的各种旧事,心中也是有些不忍。可毕竟关系到自己女儿的一生,即便这寿王相貌、人品皆出众,他也不能让女儿跟着此人受苦。 既然目的达成,他便起身告辞,临走时,见寿王神色跟来时截然不同,仿佛整个人都颓萎下来,叹了口气,转身走出大门。 李瑁呆呆的坐在那里许久,只觉得又剩下他独自一人面对这无望的人生,她,终究还是离开了。空荡的屋中寂静无声,许久才传出一声哀叹。 玉茗正坐在院中发呆,这些日子不见李瑁,却不知他可好。正想着,见父亲走进院中,她忙站起身,低着头站在一边。 韦昭训看着这个女儿,他的气早就消了,却不能容着女儿胡闹下去,这才有了跟李瑁说的那番话,只要他不再见女儿,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断了念想,一旦出嫁,这件事就变成过眼云烟。 他开口说:“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父亲也是为了你好,不管如何,你跟那寿王是绝对不行。他已答应我,以后不会再见你,你便断了心思,安心等着出嫁。” 玉茗听完第二句便呆住了,后面那些话都没听进去。父亲去找过他?他说不再见她?不,这不可能。她猛地抬起头,盯着父亲问:“父亲是如何跟他说的?” 韦昭训淡淡说:“那些你不必管,只安心在这府中,不要想着再往外跑。”说完便走了出去。 玉茗呆立在那里,不相信李瑁会说出不见她的话。她心急如焚,不知父亲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在院中坐立不安,猛地想起什么,径直去了哥哥那院。 此时元氏正在陪着幼子嬉戏,一见她来,脸上还带着些无措,便让婢子带着孩子去了房中,自己则拉着玉茗到院中,这才问:“妹妹这是出了何事?” 玉茗将方才父亲对她的话讲了,心神不宁的说:“我出不得府,想来想去,也只有嫂子能帮我了。” 元氏叹了口气说:“妹妹,不是我不肯帮你,上次公公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又让你哥哥跟我不准再管这件事,若我再插手,怕是不妥。” 玉茗听了,知道是为难了嫂子,可她已无人可求,想来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