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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凭师尊如何说他,就是下定决心做个乱臣贼子,不顾师门的逆子了。 鬼母的灵台不清,换来她直觉异常灵敏,几乎是在院判往徒弟处分神的瞬间,便朝着曾经的郎君扑了过去。两腿环在了他的脖颈之上死死锁住,双臂抱住了院判的脑袋,张开血盆大口,滴着涎水的獠牙就要咬上去了。 “咦……” 灵璧嫌弃的别过头,不去看这场面。 她以为,修士与凡间行走江湖的习武之人最大的区别有两个。一是修士能长生,侠客们至多活百年。二是修士们习术法,打斗起来不用贴身肉搏,没有那么难看。 你用一剑,我放一雷,即便有人输了,那也是倒在地上吐口鲜血,死之前还要捧着胸口放句狠话。 “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凡间侠客们说这话的时候,多半已经鼻青脸肿,牙都掉了好几颗了,并没有什么威慑力。修士就不一样了,谁知道眼前这个倒在地上的家伙,会不会练个什么鬼修的法术卷土重来呢。 总之就很有气势。 尤其是她那师尊,蛟龙口中拔毒牙,世间寻不出更威风的人了。 可如今,大能如皆礼院的院判,竟被一个丑陋不堪的鬼母抱着脑袋啃咬,几施法都不能将妇人的魂魄打散。这还不算,刀剑无眼法术亦无眼,才不会因为你是施法的人便网开一面。 从院判手中点出的光点,擦伤了他自己的耳垂。 灵璧摇摇头实在是不忍看,习惯了商议事时抓拽寒松僧袍的袖口,下意识的探了过去,却拽到了和尚的小指。 也对,寒松的僧袍早就烂了,扔在了牢狱之中没带出来。而穿在身上的青衫,他又嫌弃儒修们的伪善,从井里出来便脱下了。 冰冷的指尖传来了温热,寒松低头看了看,抽回手问道。 “女菩萨?” 灵璧也不免尴尬,收回手后背到了身后,下巴抬起往寒松另一手捧着的头骨处点了点。 “鹬蚌相争,你我何不渔翁得利?” 寒松还未来得及回答,封鸿道人双手合十接连的拍,面露赞赏上前。 “小友真是聪慧的很,当真不考虑与贫道修魔么?” “那边可是你的老友……” 灵璧往不远处正与鬼母缠斗的院判处一指。 封鸿面露为难之色,在原地踱了几步,咬着下唇道。 “可怎么办呢,贫道是当真想见见五通……” 第92章【一更】 将将化龙不久的蛟蛇, 曾与封鸿道人相依为命的过了十余年的日子。若严格来说,那段岁月里, 蛟蛇算得上是封鸿供奉的邪神。 不过好在那时的封鸿道人身为一介乡野村夫,读过几年书却也没得大学问。连山下的镇子都没去过几回,所求就是吃饱喝足,不饿肚子。 要的少,自然惹怒的柳仙的机会也少, 直到巨剑尊者下山降妖, 封鸿与蛟蛇都不曾红过脸呢。 柳仙可以生出足, 长出角, 登天化龙。能成就老友以半路拜师的身份坐上皆礼院魁首的位子,同为邪神, 怎么能叫封鸿道人对五通神不感兴趣呢。 略带歉意, 封鸿瞧了老友一眼便回过头, 上前去拽寒松的胳膊。 “小友, 贫道带你们去挖。” 寒松甩开了手,他的慧眼曾亲眼看见过封鸿犯下的罪行, 能站在此处没有替天行道已经是和尚念着还要屠龙给他留有余地了。 碰我, 不成。 和尚退后一步,托着头骨退后一步,灵璧从他身后越位上前, 与他并肩站在了一处。 “小师傅, 依我看来鬼母可拖不了院判许久。” 哪怕鬼母遇强则强, 又了解院判的弱点, 然化神修为岂是轻易能够打败的呢? 这方小世界里,化神期的修士一只手便数的过来,哪一个提起来都是响当当的人物,端坐在修界魁首的位子上,张口一言九鼎无人敢忤逆一句的大能。 灵璧的话寒松自然也明白,若鬼母能将院判打败,天下谁还修行呢?人人都去养鬼母了。 趁如今院判的鬼媳妇还能拖住他,赶紧把他的鬼儿子挖出来超度才是正途。 封鸿道人极擅揣摩人心,从灵璧与寒松的神色中看出两位小友已然动心,再次上前一步。 “三进三出的大宅子,侧门都不知有多少个,不妨我们分头去挖,再来妇人与孩童溺死的井边会和?” 一双眼甚是诚恳,若非知晓他是个彻头彻尾,罪大恶极的魔修。寻常人见了,指不定要被封鸿这幅模样说服,以为他是个良善的方外道人呢。 盯着自家的师尊,卢致远眯缝着眼睛,呼吸急促起来。若院判从鬼母那边挣脱,想来死的第一个便是自己。 卢致远倒是不怕死,凡修士皆有一死。可书中说了,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只要院判仍旧坐在皆礼院魁首的宝座上,那他死的便比鸿毛还要轻。脚尖在地上蹉碾了几下,将黏着在一处的土块磨碎成了尘埃,几人之中,卢致远第一个点了头,认同了封鸿道人的说法。 “还是卢小友心胸宽阔。” 封鸿拍拍卢致远的肩头,这孩子也不错,比起灵璧丫头听话多了。 凡间有朋友妻不可欺的说法,修界有道友弟子不能惦记道理,还是罢了。 寒松还未下定决心,灵璧瞧见院判与妇人的争斗中似乎隐隐占了上风,封鸿道人没有拽住的胳膊被灵璧拉上了。 “和尚,大局为重。” 斜了一眼封鸿道人,灵璧继续道:“与封鸿前辈的帐还在后头。” 挨的近,灵璧有威胁封鸿道人的心,即便他这具是副凡人的血肉之躯,却也将算账二字清晰的收入了耳中。耸耸肩,封鸿道人不以为然。 等着与自己算账的苦主能从六道黄泉手拉手排至上界,怕是轮不到你二人呢。既然达成一致,几人也不拖沓,两两一组沿着院墙行走了起来,去寻偏门侧门。 灵璧与寒松一道,卢致远同封鸿道人并肩。 叫一个普度众生的和尚手中托着婴童的头骨,跟在后头灵璧怎么看怎么别扭,快步上前从寒松手中将头骨接了过来。 “和尚的手可不该捧着这个。” 该捻青灯,该捧古卷,该侍弄花花草草,该清扫佛堂,该做干净的事。 武僧的脾气不小,寒松作为金丹一辈武僧里的头一号,脾气更是暴躁。不止一次被主持告诫,嗔心太重修行之路走不长。 然对上灵璧,比起武僧来说,寒松更像个禅僧。从我佛慈你娘的悲变成了“都信,可以,不要紧”,以及施主你想如何便如何吧。 眼下手中的头骨被灵璧接走,寒松只是瞧了一眼,连和尚的手为什么不该捧着这个都不问的。 二人的脚程极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