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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个儿子?” 男人没什么文化,就连炼气入门的法诀都是老婆给他一句一句教的。 灵璧摇摇头,若真的如男人所说就好了。可惜此不举非彼不举,道门的人喜算卦,据说农历五月里生的孩子长与户齐,不利父母,非吉兆也。若生了五月子,宜不举,即丢弃野外任其自生自灭,不养不育。 今岁恰好是润五月,叫妇人这胎给赶上了,灵璧没有将怀中的包裹递给男人,而是给他解释起了不举的含义。 男人听了这话很是愤怒,挣扎着要爬起来,就算女菩萨救了自己的命,可也不能说这种话。什么叫五月子就丢掉弃养吧,别说他是五月生了,就算是七月十五鬼节阴门大开时出生,自己的孩子也得好好养着。 亲生的骨肉,血脉相连,叫为人父母的如何割舍的下呢?即便自己当真会被这孩子所克,他们也不能将其弃如敝履一般丢进荒山野岭之中。 “女菩萨慎言!” 男人好不容易扶着柱子起身,撑着一根拐杖,摇摇晃晃的上前想要将灵璧怀中的孩子抢过来。 灵璧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与男人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将之交与他的意思。 “你要我怎么说呢……” 让人叫女菩萨习惯了,她还当真是生了几分菩萨心肠出来,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东西,当真不忍心给男人看。 毕竟说五月子不举都是灵璧在找体面的理由叫男人宽心了,全因妇人诞下的,不是贴心的小棉袄,也不是带把的胖小子,这东西压根儿就不是人。 若非北山寺是佛门,不能杀生,这东西刚一出世就该弄死,而非留到现在,还要灵璧给他说些什么五月子不举,不如丢到北山任其自生自灭的胡话。 拄着拐杖上前,男人倒是个有大毅力的人,竟然蹦着来到了灵璧身边。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力气,趁灵璧不防,一把将她怀里的包袱抢了过来,单手抱着退到了身后的柱子旁。 他喘着粗气,将身体所有的重量都靠在了木头柱子上,生怕灵璧过来抢他的孩子。也顾不上什么救命的恩情了,他单手举起拐杖直指灵璧,恶狠狠道。 “别过来!” 灵璧双手举在耳边,恨不得从怀中拿出白色的丝绢出来甩几下,她停在原地不动:“休要掀开,施主,休要掀开!” 才在北山寺待了几日的功夫,灵璧便随寒松一样,叫人不唤道友,改称施主了。 砰 拐杖掉在了地上,男人才不会听灵璧的。事实上到了眼下,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掀开包袱皮,看看里头裹着的这个五月子,究竟是男是女。 没了拐杖,男人撑不来许久。他掀开了棉布,刚瞧了一眼,便知晓女菩萨为何不让自己掀开了。 自己心心念念等了这么久的娃儿,早知是这么个东西,还不如叫那些儒修砍死算了,逃个什么意思。 双手脱力,包袱没了支撑从他手中滚落到了地上,里头包着的东西掉了出来,黑漆漆的一团,有手有脚,似人却非人。 第72章【一更】 北山寺是一处灵脉, 风水极好, 养人的很。后山出过不少精怪, 人参精木耳精,去年还有个狐狸精化了形。 可惜北山的狐狸精千百年来见到的都是来后山小厨房补身体的武僧,化形的时候在审美上出了点岔子, 脑袋上一根儿头发都没有,比和尚们还秃。 身上也没有半分狐狸精该有的妖媚气,反而像个怒目的金刚, 一身正气是吓死人的凶。 成精之后要去凡间历练报恩,虽然是头一回成精,可怎么报恩狐狸是有祖训的,定要以身相许。可好不容易找到恩人了,他往人家门口一站, 脑袋锃光哇亮。 “终于找到你了, 我要以身相许。” 可把恩人吓坏了,恩人当天夜里就去找了仙家来收妖,吓得狐狸精连夜逃回北山, 咣咣砸北山寺的们。 “都是你们的错。” 狐狸精指着和尚的们的鼻子高声喝道。 故而别看和尚们久居北山寺,一年到头只有冬日可以下山看看,他们身居灵脉,见过的世面不比日夜在外头闯荡的人少。 如狐狸这般的妖精, 不说见过百八十个, 那也能年均瞧见一个半个。 按理说, 应到没有什么东西能叫北山寺的和尚们露出惊诧的表情了吧。 偏偏那个从包袱里滚出来的, 黑不溜秋的小家伙,叫和尚们一连退了数步。连慈悲为怀忌血光的禅僧们都如临大敌,也不管自己是什么修为,拿出所有能战斗的法器,对准那东西,时刻警惕着它有什么动作。 小手小脚,滚出来后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有风吹过,树梢上的叶子哗哗的响,伴着男人的叹息声,生产后妇人的啜泣声,拿那东西仍旧一动不动,像是个死物一般。 “女菩萨?” 和尚们将视线投向了灵璧,余光却还注意着那黑乎乎的一团,佛修不能杀生,现在可是全靠灵璧了。 灵璧被他们看的浑身发毛,将师尊的巨剑提在了手上,往地上一蹲目光与那没了小腿的男人持平。 “施主……” 巨剑在地上划出了刺耳的声音,男人有气无力的抬起头:“女菩萨有何吩咐?” “打个商量,我能不能送你的娃儿去……” 西天两个字实在说不出口,灵璧换了套词:“你也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对不对?” “魃,一出便能叫天下大旱的魃。” 手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娘子怎么生了这么个东西你说说。 “施主深明大义,那我就动手了。” 拖着巨剑起身,灵璧将禅房的门关上,即便生了个妖物,那也是十月怀胎诞下的,她怕里头的妇人瞧见心中不适。 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灵璧将剑高高的举起,闭上眼睛不去看地上的东西,用力向下扎去。 可手中忽的一滞,似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灵璧睁开眼,师尊的巨剑捅在了别人身上。 披风上溅上了血,一个穿道袍的男人将地上的魃抱在怀里,后背插着巨剑,蜷缩着痛苦不已。 还没等到灵璧将巨剑拔出,道人的身体便着了火一般的焦黑了起来,与他抱着的小东西成了同一种颜色,鼻尖是血肉遭到炙烤的腥气。 而炙烤人肉的味道又比畜生来的浓烈,和尚们面色陡变,腹中再次翻涌了起来。 “唉……小友你可真是个急性子。” 小腿处贴着甲马,封鸿道人的□□可算了来了。站在一旁面露惋惜,瞧着其中一具化作焦炭一般,他竟然抱怨起了灵璧。 “为何不等贫道来呢……” 你们这些小辈,就没有一点谦虚之心:“如今可好,贫道只剩这一具凡人肉身了。” 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