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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尊者的背后也少了巨剑,说不清道不明的就让封龙看着有些别扭。 “不知几位道友来此有何贵干?” 封龙道人明知是自家那叛逃的师兄惹下了祸端,却仍旧装傻充愣,只当不明白。 掌门和住持碍着面子没有点破,巨剑尊者可不给他留什么颜面,冷哼一声抬脚向道观中大步走去,不待封龙道人邀请就已经越过了他的肩头。 “巨剑道友多年未见,仍是这般洒脱。” 自知理亏,封龙也不好意思真的去与高岭门较真,尴尬的笑了几声,抬手示意:“几位道友里边请。” 找了间没人的屋子,封龙装模作样的交代了门下弟子们休要打扰,转身关门后立刻换了副紧张兮兮的脸色。 “几位道友可观近日天象了?” 北山寺的大和尚点头,高岭门的掌门颔首,身后没有巨剑的巨剑尊者把手往桌上用力一拍,这张千年黄花梨的桌面儿裂了一道缝,叫封龙道人好一番心疼。 “不观星象我等也不会来此了。” 也不怪巨剑尊者心情不佳,毕竟他放在心尖尖上徒弟此时正在收拾长石观千年前的烂摊子呢。凭什么我的徒弟要给你们料理后事,不道谢也就罢了,一个化神修士竟然还装傻充愣,有没有的道理讲了。 火星荧荧似火,西称为荧惑。心宿二亦红似火,且谓之“大火”。如若两火相遇,则红光漫天,谓之荧惑守心也。 昨夜的天象便是如此。 荧惑守心乃大凶之兆,卦言为:朝代更迭帝王生死,神龙坠地圣人出世。 谁为帝王谁为生死?蛟蛇方才化龙便要坠地,这方小世界又要换何方圣人出世,什么日月新天? 第59章 四大仙门的魁首聚齐了三派, 儒修那里倒是也传了消息,可惜皆礼院的院判回了句“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后便没了动静。 想来是看过荧惑守心的天象之后,皆礼院大门二门紧锁,想来是院判认为眼下就是该当独善其身的穷时了。 高岭门与北山寺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要在现有大能飞升之后挑起两派重担的金丹弟子生死未卜, 自然要帮着长石观的道士们清理门户了。 “几位道友,对付一个封鸿用不着咱们这么大的阵仗吧?说出去会不会叫旁人听了笑话,四个化神期的大能欺负人家一个元婴魔修, 总是不大体面。” 封龙道人全然没有在门下弟子面前那份说一不二的气势,一犹疑的等着巨剑尊者的答案。 北山寺的大和尚通常是怎样都行, 高岭门的掌门虽说是师兄,却也做不了他师弟的主。他长石观在这事上没有底气不占理, 也不好直接拍案,只能等着向来不好说话的巨剑尊者开口了。 “封鸿可是你的师兄,用不用的着这么大阵仗,封龙道长应当最清楚不过了。” 巨剑尊者的眼神比语气还要冷。 回忆起自己的那位师兄,封龙道人有些唏嘘不已。如果不是师兄叛出师门改修魔道, 今日观主的位子还轮不到他。 封鸿还在道观之时, 对待师尊极其敬重,对待师弟甚是怜惜, 对待弟子知无不言, 就连花花草草也不忍踩踏一脚。 至今封龙道人都对师兄叛出师门一事很是费解, 师兄虽然天资稍差一些, 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凭借大毅力也不是不能得道。 何必要去修魔呢?甚至是师尊为他出了生死关,也没能拦得住他。 好在巨剑尊者的话也点醒了他,对待他那不走寻常路的师兄,的确用的上这么大的阵仗,旁人笑话就笑话吧。修士所求不外长生罢了,封龙道人并不想让自己去应荧惑守心中生死帝王的天象。 这边三大仙们的魁首在商议联合讨伐封鸿一事,那边灵璧和寒松二人亲眼看着神龙驮着封鸿道人远去,再无力回天后瘫坐在了地上。 因着方才动地龙不久,整道溪谷已然不剩什么平整的地方了,入眼所见不是下陷的深洞便是见不到底的裂隙,灵璧和寒松中间就隔着一道。 小心翼翼的收起师尊的巨剑,灵璧从瘫坐改为盘腿,双手放在膝上开始调息。 龙都已经跑了还能怎么办,追又追不上去的,还不如先把身体养好。她乌黑顺滑的发丝叫雷劈过后变得枯黄,身为女修是断然不能容忍的。 寒松是个和尚,头顶上光秃秃的除了戒疤便再没有别的东西了,况且就算是有,他一个大男人也不用担心什么发质枯黄的问题。 他抬手去擦拭嘴角的血迹,可不知怎么没有拭净,反让双唇如同女子涂过胭脂一般的红了。朱红色的唇衬的寒松肤色如美玉一般白皙,若说先前的封鸿是谪仙一样的人物,眼下踉踉跄跄,扶着胸口起身的寒松就是九天不曾受过贬谪的神佛了。 方才争斗之时僧袍又遭了殃,被撕扯了一条大的口子,在他朝着那株震木走去的时候长长的拖拽在身后。 劫云追着封鸿道人离去,再度恢复了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寒松的手扶在树干之上,粗糙的树皮上传来酥麻的雷意天威。 没能斩断封鸿道人的仙途,也不知天道何事会找自己来算账。寒松倒是不怕死,三界六道总有自己神魂的容身之所。 佛将人生死往来的世界分为欲界,□□,无□□。除三界外还有天道,人道,阿修罗道,饿鬼道,畜生道,地狱道。三界六道,就算天道将他送入最为苦痛的地狱道,却还能日夜听到地藏王菩萨的教诲。 想来菩萨肯定要比北山寺的住持大和尚更有本事,说不定他讲的佛经寒松就能听明白也说不定。 拍拍树干,寒松将小臂上别着的匕首抽了出来。初遇不远处那位女施主时,她曾抓着自己的胳膊问这是什么东西,不由得嘴角牵起一个微弱的弧度。 隐约记得灵璧曾说过,取木有什么规矩来着。可朝灵璧看了一眼,她正双眼紧闭调息呢,这种情形之下最好还是不要打断,走火入魔可不是说着玩的。 左右取木不规矩也就是惹得天道不快罢了,身上担着封鸿那么大的因果,寒松也不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了。绕着树干转了一圈,能看到棕红的树心时寒松停了下来。 手持匕首插了进去,割了一块树心木,小心翼翼的双手捧着,寒松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昔日悉达多太子在菩提树下看透了生生死死,富贵贫贱,万世的因果轮回,功德圆满,悟道成佛。今时其门下弟子寒松,端坐在一株枣木之下,目光痴痴的用匕首雕着手中的棕红色震木。 匕首的尖端寒光闪闪,枣木一向以坚硬闻名,可叫它在上头一挑,木屑便簌簌的掉落在了地上。 几刀下去,隐隐的出现了一个人的轮廓,圆圆的脑袋,修长的身形,正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