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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向前迈了一小步。 宋深深往后退了三大步,“需要我给你血吗?” 宁东旭摇了摇头:“只要你陪我就行。” 果然又是来纠缠不休的。这次居然还化了个憔悴的妆容来卖惨。 宋深深深感厌烦,“宁总, 我有男朋友。” 宁东旭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声音低低的:“就三天,不,两天,也不行吗?” 宋深深不假思索,立刻拒绝, “一秒都不行。宁总,你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我们之间早就完了,回不去了。我现在对你只有讨厌。” 宁东旭眼中仅存的光芒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深深,你还需要我吗?” 宋深深坚决地摇了摇头。 “没有我, 你会活的好好的吗?”宁东旭哑声又问。 宋深深简直莫名其妙,“没有你,我只会活的更好。” “我能最后抱你一次吗?”久久的沉默后,他向她走了过去。 “你又发什么神经?”宋深深撒腿就跑,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宁东旭苦笑了一下,打开大门,宋莞尔正在给花朵们浇水。见到他,甜甜地叫了一声“宁叔叔”。 “最近身体好点了吗?”宁东旭问。 宋莞尔乖巧地回道:“嗯,我有听医生的话,准时去复查。” 宁东旭摸着她的头,叮嘱道:“你妈妈非常爱你,不要做出让她伤心的事,知道吗?” 宋莞尔点了点头。 “东东!”宁语宁在二楼阳台看到他,蹭蹭蹭地飞快跑下楼,看到宁东旭时,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东东,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没事。”宁东旭上前一步,破天荒的,抱起了宁语宁,唇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来,“你还真的蛮重的。” 宁语宁看出了他的不对劲,抚摸着他消瘦凹陷的脸颊,心疼极了:“东东,你别难过,你还有我,我永远爱你。” 宁东旭闻言,涣散的眼神重新聚集在一起。他垂下眼眸,瞧着宁语宁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开口道:“小姑妈,我以前对你不好,老是骂你,还打过你。对不起。其实你一直是我的开心果。以后跟着深深姐姐好好生活,知道吗?” 宁语宁眼泪哗啦啦直流:“东东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我没事。”宁东旭继续说,“少看点电视剧,多懂点书。莞尔身体不好,你多让着她。另外,那个温承光是个不错的孩子,你早点预定,长大后就嫁给他。” 宁语宁越听越不对劲,爸爸似乎在跟她交代遗言,她再三确认:“东东,你真的没事吗?” “我没事。我走了,再晚就赶不上去迪拜的飞机。”宁东旭亲了下她的额头,离开了。 之后的一周,宁东旭每天都在朋友圈更新旅行照片。宁语宁才相信,他是真的没事。 国庆长假快到了。校园里随处可见拖着行李箱的大学生。或是回家,或是成群结队去旅行。 唐之遥得知宋深深最近在学习作曲,带她参观深音作曲系。 作曲系有个展览大厅,里面展示着本校师生写过的曲子。 宋深深第一次知道她的姑姑宋青枫原来会作曲,还写过不少耳熟能详的歌曲。 唐之遥播放着一首。这是当年国民电视剧的主题曲。 百年药铺松韵堂大少爷在成亲第二天不见踪影,贫苦家庭出身的新婚妻子一边苦苦等待丈夫归来,一边支撑着整个大家族。时值抗日战争爆发,松韵堂无可避免地卷入了时代的漩涡中。女主角一边智斗日本人,一边为红军前线输送药品,终于在抗战胜利那天等到了丈夫的归来。 “望夫石,望夫归,纵然青丝成白发,终不悔。” 宋深深品着这句歌词,品出了苦涩的味道。她不知怎么的,想起了早已过世的爸爸。 唐之遥又播放了一首。这是歌坛大姐大汪琳的成名曲。汪琳特色的烟嗓,低低的吟唱着,配合着悲凉的大提琴伴奏,充斥着挥之不去的忧伤和绝望,唱出了失恋之人的寂寞与悲伤。 “老师上大学时就开始写歌,以一首一鸣惊人,并且一战成名。歌坛那些有名有号的人都曾向她邀过歌。不要以为老师只会写苦情歌,其实老师前期写的歌都很欢快。后来老师结婚了,就专心相夫教子,再也没写过歌了。” 唐之遥边说边播了一首歌。旋律跳跃活泼,歌词朗朗上口,那几乎就是一首儿歌。 宋深深跟着旋律哼了起来。她越听越不对劲,这首曲子,不是她童年时跟爸爸在海边踏浪嬉戏时一起想的吗? 宋深深一口气又听了五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这些曲子她统统都在爸爸的作曲室听过! 可是,歌单上的作曲人只有宋青枫一个。 她明白了姑姑为什么婚后不再作曲,因为那时爸爸几乎跟她断了所有的来往。 原来姑姑耐以成名的曲子,全部都是爸爸替她写的。 原来爸爸对姑姑的感情竟然深到这种地步! 宋深深觉得惊讶、气愤,更为爸爸感到深深的不值。不知道爸爸有没有后悔过,他的才华助姑姑振翅高飞,却再也飞不回他们曾经的家。 宋深深突然就很想回家看看。可是她的第一个家早已在那场大火中付之一炬,去了也只是空留一堆的遗憾和悔恨。 短信铃声响起。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照片上是两排齐整的苦楝树,树的尽头隐隐露出红砖绿瓦。 那是她和东哥一起生活过七年的家。 照片下面有一行字。 ——苦楝树结出了很多你爱的果子,什么时候回去看看我们的家?我想你了。 宋深深眼前顿时一片朦胧,那是她的第二个家,温暖的、明媚的、充满了无数美好的回忆,是她此生最为留恋的地方。 却在那个竹剑挥下时,成了她内心深处不敢触碰的痛。 她抹去眼泪,回了四个字。 ——除非我死。 从唐之遥那得知秦宗佑即将过五十五大寿,宋深深觉得她有必要给姑父准备一份礼物。她带着两个小孩到商场,请她们出谋划策。 “要不买个手表?”宋莞尔觉得男人都喜欢手表。 宋深深直冒冷汗,她的全部身家加起来,还不够一个手表的零头。 宁语宁见多识广,又心思通透,觉得商场的东西远远超过了宋深深的能力范围,于是提议道:“深深姐姐,天气冷了,要不我们买个围巾送给秦伯伯吧?” 宋深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她买了深灰色和浅灰色的山羊绒细毛线,给两个小孩点了两杯热豆浆,坐在德克士里织起了围巾。 她的手非常灵活,动作又极为娴熟,不一会儿,就织好了小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