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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傻愣的纪如寻,自顾自说道:“你的身法路数跟我有五分相似,这想必是玉石剑客与我师出同门的原因,而且如此武功卓绝的小丫头并不多见,加上见过你两次运功的身形猜出来自然容易。” 纪如寻想到墓谷赌桌旁和仙娥楼楼阁顶上的两次相交,不得不感叹此人细致入微。她也不藏着掖着了,将剑放在屋顶上,打开酒坛尝一口先。酒水与土坛子里,怕有小半斤,芳香醇厚,入口甜绵微苦,很是温和,却回味无穷。 还有丝竹叶的香气。纪如寻朝着李歌惊喜道:“竹叶青?” “你倒是个品酒的小行家,这只是我府里的青竹酿制的,虽比不上小隐山上的,但也是好酒。”说罢李歌便坐在屋顶上。 酒肉酒肉,喝酒吃肉真乃人生畅快之事,纪如寻瞬间心情很好,拿着酒坛子也坐了下来。李歌瞧了一眼她小酒鬼的样子,有些失笑。 “你...你今晚就是来找我何事?”纪如寻看着李歌,这厮没有哪次请她喝酒是白喝的。 李歌从怀中拿出一封信,说道:“玉无恨托我将这封信带给羡安药铺的主人。” “玉无恨,那个玉家少主?”纪如寻接过信封,满脸不解。她拆开后,里面只有一张纸,上面只写着“保护玉无恨”落笔下方,“玉青烈”。玉青烈是师父的名字。 “师父不是被逐出家门么?为何会让我保护现在的玉家少主?”纪如寻拿着纸眉头皱成山川。 李歌听闻,说道:“我跟玉无恨私交甚好,大致知道些玉石剑客被逐出家门的缘由。” 他灌了口酒,接着说:“玉家发展至今,对玉家而言飞星剑法是极为重要的。如若有一天有个小辈冲出来对着那些练了几十年飞星剑法的长老说,这剑法是不完整的,那些古板的长老会如何做?玉家我是接触过的,家规极严,长老长辈权力很大。逐个小辈不过是小事。” 纪如寻愣住了,“你说的是,是师父?” “正是,现在玉无恨能与玉石剑客有交情,想必也是剑法到了某个境界有了自己的顿悟吧。”李歌懒散惯了,说了没两句就躺在了屋顶上。 “那玉无恨也是个武功极高的人,为何要我来保护他?”纪如寻疑惑,自己剑法说不定还不如玉无恨。 “你可知他到平野路上,身边有多少想取他性命的人。魔教的护法估摸着就有五个,还有就是,”虽是夜里,纪如寻看得见李歌的眼神更为幽深。“某些名门正派。玉无恨在一夜与人交手,那人像是苍穹派的人。” “苍穹派。”纪如寻哼笑了声,李歌注意到她神情微变,像是突然冷情了般。 “你与他们有何瓜葛?” “杀了苍穹一个长老门下的大弟子。”纪如寻说出这话时,很是平淡。“那人在怀善寺养伤认识了我师姐,我师姐并不喜他,有一日,他竟然捆住她欲在山林中对她施暴。那时我师姐才十四岁,他已经二十来岁。加上师姐练武不勤无力反抗,我及时赶到,打伤他将他砸昏,再丢下山崖。” 纪如寻眼中微微闪烁,那是她第一次杀人。“其实把他拖在山崖边上时,他还有口气,苦苦哀求我给他生路,可我只是冷眼将他推下去。” 李歌听完只是沉默,他靠得更近了些,轻说道:“他该死,你不必想太多。” “师姐未受到任何伤害,可她当时反应受到惊吓,拿着匕首在他身上划了十几条口子。为了遮掩这件事,我和师姐在山崖下找到他的尸体,用火烤他的每一处伤口,引来了深山里的些猛兽。那日下午,我一人躲在一旁的树上,看着他的尸体被一点点啃食。” 纪如寻说完,侧过头来,少女娇俏的面容本该是甜美淳柔,她却是凌冽如寒铁。在月下有了苍凉的意味。 李歌看着她,放声说笑道:“我家师侄可真是善良。” “啊?”纪如寻看着荡漾笑意的李歌,有些呆了。 “若是有谁这么对我在乎的人,我必定将他挫骨扬灰。”李歌伸出一只手很顺其自然地揉着她的头,“你让他死得太便宜了。” 纪如寻低着头,声音闷闷的,“嗯,就是,太便宜他了。”除了师姐知道,她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这事。十一岁的女娃杀人毁尸后,心中多年的难过情绪在男子的笑声中,烟消云散。 “惊鸿人最多,玉无恨最危险,那夜我带你去惊鸿。这几日你自己在京都中要小心些,不要冲动。记得少跟高仪淮来往。”李歌伸回手,拿着自己的空酒坛起了身。 李歌转身没有走两步,又回过身来,对着纪如寻勾起嘴角,“师侄,若是无聊要爱慕人就爱慕师叔吧。” 纪如寻看着他,半响没有说话。默默起身拿起旁边的剑。李歌见此,闷笑几声便一阵轻功离去。 看着月下红影越发远了。纪如寻也露出了笑容,她不知为何心情很好。 又过了两日。 纪如寻第一次感到脖子疼,她头上估摸着有五六件头饰。金项圈也越戴越大,如今走步路都是叮铃作响。 可是她现在不敢动弹,她正坐在端妃的芷蕙宫中,像个木头桩子样。 皇上身体大好,一位边城驱蛮连番胜仗的将军也在今日归京,其中还有边城历练的五皇子高仪殊。龙心甚悦,晚上设宴。因时近乞巧节,也让京中权贵之家家眷一并前来。 趁此机会,段清璇带着纪如寻进宫,名为会故友,实为与端妃退还信物。 “清璇,真是物是人非,本欲结亲,谁知这十年间,乐儿这混小子竟有了心仪的女子。还说什么非她不娶,连他父皇都气得罚他静思一月。幸而寻儿还未及笄,并不耽误她的亲事。”端妃三十有几,却是一副年轻妇人雍容华美的样子,她正坐在宫殿主位,一脸可惜地说道。 望向纪如寻的眼神满是怜惜和疼爱。 段清璇起身将当初一枚玉佩交在端妃身边大宫女手中,微笑和煦说道:“一段良缘谁能预测,能有真心爱慕之人实乃人生一大幸事,哪能为此责罚七皇子呢。” 端妃将手腕上一只质地极好清透润泽的玉镯褪下,对着纪如寻和蔼叫道:“寻儿,过来。” 听闻,充当了大半个时辰的木头桩子动弹了,纪如寻起身。有些不懂规矩地呆滞着眼神走上前去。 端妃依旧很是和善怜爱地看着她,她身后的大宫女却皱起眉,哪家小姐会如此无礼。 纪如寻就这么僵着身子走到端妃身前,还算恭敬地行礼,端妃笑着拉过她的手,将镯子戴在她有些粗糙的手上。纪如寻想推辞,端妃白嫩的手掌按住了她。 端妃眼角似有泪光,“苦了孩子,竟在山野间过了十年。”言毕她又转眼对段清璇说道:“清璇,我们定要为寻儿相看个极好的儿郎。” 段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