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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心中以为段延年是在嘲笑他连大陈的律法都不了解,缩到一边不再说话。 老太君心下犹豫,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段延年却不想跟着他们耗了,他对着岑家众人拱手行礼:“段某欠岑家一条命,这点无话可说,但是这一路逃亡,段某倾尽权利,绝无藏私,甚至还害死了小七……这救命之恩,早就该还清了。” “段大人这是打算过河拆桥了?”岑夫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么说怕是有失偏驳。”段延年反驳道,“段某本为丞相,为了调查岑远一案才被革职,而后又与岑家诸位同进退,直至今日。岑夫人说段某打算过河拆桥,只可惜这桥还没有搭好,段某也累了,不想再帮各位搭桥。” 一听他打算丢下他们,岑夫人心中慌乱,急忙挽回道:“妾身一时糊涂,难免说错了话,段大人不要见怪……” 段延年打断她:“如今诸位有两个选择,一是在此地自生自灭,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二与我一同自首。给诸位一天考虑时间,明天天亮,如果段某还活着的话,就会即刻下山报官。” …… 白天很快就过去了,到了夜晚温度下降,所有人都是冻得瑟瑟发抖。 春桃从外面用叶子带来了些溪水,先分给了岑家人,然后又去打了些水喂着段延年喝下。 岑家人聚在一起准备休息了。 段延年睡意不足,就靠在石壁上假寐。半梦半醒之间,好像听到了有人在身边走动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发现春桃正蹲在岑晴的面前,一动不动的盯着岑晴的脸。 “春桃?”他站起来,走到春桃身后,试探的喊她的名字。 春桃没抬头,说道:“公子要阻止我吗?” 段延年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反问她:“你给他们下了药?” “对。小七给我的,我一直放在身上。之前下了雨,药也受潮了,再不用……可能就没有药效了。” 段延年将手放上她的肩膀:“把她带出去,好处理。” 春桃转头看向他的眼睛,段延年与她对视。 片刻后,春桃沉默地抓起岑晴的胳膊,拖着她就往外走。岑晴睡得很沉,对自己的命运一无所知。 两人一起来到了高崖之上,今天晚上的风不是很大,是个月明星稀的好天气。 春桃从头上摘下簪子,对着岑晴的脸蛋比划,自言自语道:“岑家人啊……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为了救你们,小七也不会出事……我恨不得把你们统统都杀掉……可是你们的命是小七换来的……是公子好不容易保住的……我还能恨谁呢……” 段延年握住她的手,让她正眼看着自己,他问她:“春桃,你恨我吗?” 春桃笑笑:“春桃怎么会恨公子呢……” “那你很她吗?” 她看了眼岑晴,眼中浮现出痛苦的神色:“恨啊……怎么可能不恨……要不是她……咱们藏身之处也不会暴露……” “可是就算没有她,咱们也躲不了多久,小七可能还是会受伤,会死亡,包括你我。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因为我,因为我的固执,因为我的自大。” 春桃痛苦地捂住脸:“别说了……” 段延年却强硬地将她的手掰下来,继续说道:“你恨岑家人自私自利,你更恨岑晴无事生非害死小七,所以你打算亲手杀了她为小七报仇?” “不行吗?”春桃抬头看他,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没什么不行的。”段延年替她擦去眼泪,然后握住她拿簪子的手,用力刺下,“但是这种事,应该由我来代劳。女孩子怎么能做杀人放火的勾当。” 簪子入肉是会有明显的阻碍感,滑腻腻的液体顺着簪子四周喷溅了出来,粘了他满手。 春桃的手很稳,平时杀鸡都不敢的她这个时候没有挪开目光,她亲眼看着段延年握着她的手,刺了一下又一下,鲜血四溢,血腥的气息进入她的鼻翼。 段延年松开了手,春桃脱力般地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即使已经血流成河,岑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段延年站起来,捂着自己作痛的胸口,一脚把她踢下了悬崖,这个高度,必死无疑。 春桃终于放声痛哭了起来,她抱着簪子,手上蹭上了鲜红的颜色,她哭得撕心裂肺,段延年从她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公子……”哭了一会儿,她才轻声问道,“你说……我的手上粘了这么多的血……小七他……还愿意认我吗?” 段延年蹲在她面前,用袖子给她擦了擦脸:“你没有杀人,人是我杀的。小七也不会不认你,他喜欢你还来不及呢。” “公子,你后悔帮了岑家人吗?” 段延年点头,声音酸涩:“后悔了……我后悔了……” “可是呀,我却不后悔帮了你,即使小七因为这个离开了,我也没后悔。我最后悔的呀,就是当初没有答应小七的求亲……”春桃这么说着,语气里满是悲哀。 段延年再次握住她的手,将染血的簪子一点一点地刺进自己的胸膛。 春桃的手抖得厉害,却没有挣扎。 温热的血液触碰到了她的手,她像是被惊醒一般,一下子把簪子抽了出来:“公子……你!” 段延年痛哼一声,却轻轻笑了:“这一下是还小七兄弟的……” 春桃沉默了,两个人对视,谁都没说话,最后春桃只是将簪子递给他,让他帮自己带上。 这一次段延年的手很稳,他把染血的簪子插进春桃的头发中,上面的玉石折射着冰凉的月光。 他捂着伤口,对春桃说道:“去吧,小七在等你。” 春桃轻轻给了他一个拥抱,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公子,我和小七等着你来给我们证婚。” 段延年的眼泪顷刻间就落了下来。 春桃松开他,步履轻松地下了山,边走边哼起了一首不知名的歌谣。 段延年躺在地上,紧紧地缩成一团,好像这样就会给自己带来温暖。他听着春桃的歌声,抹去脸上的泪水,直到歌声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 他以为见证了岑远死后他就不会再哭了,可这眼泪……怎么就停不下来呢…… …… 第二天,段延年若无其事地出现在岑家人面前,问他们的打算。 岑夫人发现岑晴和春桃消失不见了,心下却怀疑她们是去报官、将他们供出来好减轻刑罚,催促着老太君同意自首。 老太君心下也有着同样的怀疑,当即就和段延年下了山,到刑部自首。 刑部尚书的面也没见着,几人就被重新押入大牢。 段延年和岑家人被关在了一起,自打进入大牢后他就浑浑噩噩,不甚清醒,不管岑家人如何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