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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两人,那目光让我心惊胆颤。好奇怪,我在怕什么? 是的,他和普通人不同。 我不是早已知道吗? 当看到小本子上的字和他茫然的眼神,玖渝很快就明白了:“晓旋,他……是聋哑的?” 我白了她一眼。不知为何,我不喜欢别人用“聋哑”这两个字来形容他。 他倒是出乎我意料的坦然,淡淡一笑算是和玖渝打招呼。冲他笑笑后,我赶忙拖死尸般将玖渝拉回我自己的病房。 玖渝眼珠一转,爬到我耳边:“晓旋,我本以为你这么能干,住院还能泡到男生,可是……可是居然……晓旋,不太好吧?” “不要胡说八道!”我有些恼怒:“别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将男人都当成雄性动物!” 玖渝皱着眉头:“我就是怕啊,万一你真喜欢上他怎么办?全世界正常人那么多,你喜欢谁都好,就不能喜欢个残疾吧!这种人,怎能做谈恋爱的对象!” 心里似猛地被重创了一下,我本能地将手伸到胸口。 好痛。 却不知道自己伸出的手是想抓住什么。 我低下头:“别说这种话,他只是不能听说而已,人家又不是有什么大问题。”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这种人连正常生活都没办法自理,怎么恋爱啊!” 讨厌! 不要拿“这种人”、“那种人”来区分他! 不要自以为正常,就把有缺陷的人都划分为“不正常”! 我讨厌这样!! “好了好了!”我不耐地推开她:“你放心吧,我只当他是个新朋友!我怎可能会喜欢上他啊!” “那就好。” 对不起,玖渝。 我说的话有一半是谎言。我深深被他吸引,我现在确实没爱上他,可我知道,我对他的好感在不断增加,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喜欢上他的。 他和一般的男生太不一样了。 和他一起的感觉是那么舒服。这世界上,有许多东西都是无声的,像风,像阳光,像池水,像景色。 而和他相处,便似与所有这些无声而舒服的东西一起般。 令人难以抗拒的静谧,温柔地包裹着。 他会告诉我许多我以往所忽略的东西,而我也可以平静地用文字诉说着所有平日不能说出口的不快。我们可以说天说地,甚至以前交往过的经历。 我有一次甚至是扁起嘴:我最讨厌烦人的男生了! -为什么? *男生啰唆就是惹人讨厌!男生应该酷一点儿,才能得女生喜欢!我以前的男朋友就是个超级龟毛的家伙,比我妈妈还烦,总是要求我每件事都必须跟他报告。所以我还是比较喜欢安静的男生。 他突然笑了。我问他为什么。 -我只是突然想到,我一定很适合你,因为我绝对不可能啰唆。 心跳在那一瞬间加快了,而且愈来愈快。我忙捂住胸口,怕被他发现。 *那你呢?有女朋友吗? 我知道,我并不是喜欢他。可是为什么我要那么紧张呢?为什么如此害怕又如此期待他的回答? -开玩笑。你认为有女孩子会喜欢我这种人吗?不可能的。 理所当然的苦笑。明明是随口捣出的几句玩笑,我却笑不出来。 为什么我会涌上放心的感觉?我甚至想告诉他——有的,如果可以,我想做你的女朋友。可笔在手上颤抖,终究没有写下那几个字。 我疯了吗?居然喜欢上一个不能听不能说的男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唯一知道的是,我一直以来所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 我是真的爱上他了。 如果我够聪明,就该这时候离开他。可我那每次考试都在及格边缘的分数并非偶然,我到底没能及时做出聪明的抉择。 我是注定了要为他沉沦。 时间缓慢而确实的爬行着,即使不愿意,九月开学依然来了。 玖渝来探望我时说:“真羡慕你!可以休病假,开学典礼无聊到让人频频打磕睡啊!” 我却苦笑,有什么好羡慕的。我一点儿也不介意学校的问题,可我妈很着急,总想叫医生快点儿让我出院。对于他们来说,缺课是罪大恶极。用分数来衡量女儿价值的父母,也同样会用在学校的时间来衡量成绩与得失。 虽然我不是他们的玩偶,却是他们的面子。 每天的训叨让空气都变得阴沉,常涌上想呕吐的冲动。 只好在他们面前反复抄写玖渝带来的笔记和新课本,以求让他们心理平衡。 总觉得有些麻木不仁,郁郁难欢。 我想,这不能全部怪到了开学的头上,所以我将一部分责任推到了无辜的他头上。 他拆石膏了。 和我的情况恰好相反,他恢复地非常理想。拆下石膏,一切行动正常,监狱长宣布他可以获得暂时保释,中秋节就回家过吧。 -为什么扁着嘴? 他居然一脸诧然。哼!没见过女孩子生气怨恨的模样吗?那我这次就让你看个够本好了! 明知道这是无聊的耍赖,可因为他的温和好脾气,我忍耐不住。 却又不告诉他原因,只怕他觉得我孩子气,但这样不是更孩子气吗? 中秋节就这样悄悄跨近来,本该是一个全家团圆的日子,我却要在医院渡过。11号病房里他的床铺干净整齐,没有人气。同病房的人也几乎都走光。不愿参加医院的晚会,我只好又回到房间,独自坐在窗边对着一轮明月悲叹,想起苏轼的名句,更有几分想哭的凄凉。 有人拍拍我的肩膀,我以为是护士叫我下去参加晚会,一回过头,却见到他。 他穿着一件运动式长袖外套,里面是T恤和牛仔裤,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穿休闲服,差点儿认不出是他。 “差点儿认不出”是因为今晚的他太帅,而不是太陌生。而觉得他今晚特别帅也是心理作用,因为在我最最需要别人来陪的时候,他突然出现了,就像童话里的王子一样,出现得那么及时。 如果我告诉他,他一定也会说我不切实际,老胡思乱想。 他扬扬手里的月饼盒,微笑着把我推到床边,把床头柜上的东西一件件移开,然后将月饼盒放在柜上,把月饼拿出来。 当他这么做的同时,我伸手进他口袋里,掏出本子和笔。 *为什么你会来?你不是回家了吗? -今天我走时看到你都快哭出来了。 *我哪有哭!你胡说八道! -那刚才对着月亮叹气的人是谁?我眼花了吗? *对!是你眼花了!反正我没有叹气! -哦?我已经又聋又哑了,如果眼睛也开始不管用,那就真的是一无是处了。 我猛得倒吸口气,心口又“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