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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的牢房,仿佛都变得温暖起亲切了许多。 她情不自禁地缩到了壁角,眼见着狱卒开门走了进来,更是尖叫不已:“你们凭什么审我,我不去,我不去!你们不能这么待我!我要见陛下!我要见舅父!” 在狭小的牢室里,这声音自是刺耳无比,狱卒们却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上前一边一个架住了宇文娥英的胳膊,毫不费力地将她拖了出去。 监牢往外便是一道长长的走廊,走廊尽头陈设着一排刑具,从木棍长鞭到拶指铁签都有,上头还留着暗红的血迹。宇文娥英的脑子里原是乱成了一团,待瞧见这血迹,更是脚下一软恨不能昏死过去,奈何架着她的狱卒高大健壮,无论她怎么挣扎,还是一路将她架出了长廊。 不知又走了多久,宇文娥英的眼前突然变得亮堂了起来,架在腋下的两道大力也猛地撤了回去,她“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 屋门在她背后“砰”地关上,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宇文娥英伏在地上啰嗦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意料中的可怕声音,这才觉出了一丝异样:这间屋子并不阴森恐怖,反而格外明亮温暖,仿佛还有一丝丝熏香的气息…… 安静之中,一声低低的叹息终于在屋里悠然响起。 宇文娥英猛地抬起头来。 这屋里没有高案,没有刑具,只有一张小小的书案,而坐在书案后的人,赫然是宇文述。他穿着一身官袍,整个人看着格外威严,但脸上的神情却几乎算得上是和蔼。 对上宇文娥英惊愕的目光,他满是感慨地摇了摇头:“英娘,看来这几日你还真是受了不少的苦。是老夫来晚了,大理寺的人怎能如此待你?他们莫不知道你跟那些李家人是不同的么?” 宇文娥英愣愣地看着宇文述,宇文述的话明明说得极为明白,她却在脑子里反复过了几遍才慢慢地回味过来,他的意思是……下一刻,她已不由自主地扑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宇文述的袖子,嘶声道:“叔父救我!我不是李家人,我不要再呆在这里了,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她已有半个多月不曾梳洗,身上的酸臭可想而知,纵然以宇文述的定力,也不由得往后一缩,屏住了呼吸。 宇文娥英顿时将他的衣袖抓得更紧了,若不是隔着案几,简直能挂到他的手上,恳求声也愈发歇斯底里:“叔父,叔父你不能不管我!求你救我出去,你让我做什么都好,我再也不要呆在这个鬼地方了!” 宇文述一阵反胃,恨不得将她甩出门去,面上却还是露出了和蔼的微笑:“英娘莫要如此,老夫今日来这边看你,也是受陛下所托。你是长公主唯一的骨血,陛下自然也不愿让你受苦,只是如今大案未结,你到底是李家主母,若单单将你放出去,岂不会招人非议?陛下也是无可奈何。不过英娘放心,老夫会让人给你换间干净些的屋子,你再忍耐忍耐,待到案子了结,自然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宇文娥英听到“陛下”二字眼睛便是一亮,再听到后头几句,又有些茫然了:“那案子何时才能了结?” 宇文述沉默片刻,摇头道:“这却难说,快则十天半月,慢的话两三个月也是有的。” 还要这么久?宇文娥英几乎又要尖叫起来,看到宇文述的脸色,还是好歹忍耐住了,只能拼命摇头道:“我不要再呆在这里,我要回家!我……”她心里突然一动,忙不迭道:“叔父,求你告诉陛下,我这就跟李敏和离,跟他义绝!我不是李家人,我是宇文家的人,我是陛下的外甥!” 宇文述苦笑道:“英娘的话自然在理,只是如今再义绝,却是来不及了。英娘,不是老夫要教训于你,当初老夫已是冒险告诉了你这危险所在,你那时若能下决心和离义绝,又何至于有今日之灾?如今再说,却是太晚,莫说此时不好再出去,便是出去之后……”他看了看宇文娥英,叹息着打住了话头。 宇文娥英心知不对,忙追问道:“出去后又如何?” 宇文述面露不忍,却还是委婉安慰道:“你放心,虽说李家之事已成定局,但你到底是陛下的外甥,陛下不会让你跟他家女眷一道流放到苦寒之地,我听陛下的意思,应该会在洛阳之外给你找家尼庵,你就安心住下,好好为长公主祈福吧。” 宇文娥英慢慢地睁大了眼睛:也就是说,自己不但不能立刻出去,而且就算出去了,也不能再回家,她只能在尼庵里青灯古佛,了此一生?这怎么行?这比呆在牢狱之中,比死又强得了多少……想到那漫长如苦行的日子,她不由得死死地攥住了宇文述的胳膊,声音也再次尖锐起来:“叔父!我不要去尼庵,叔父,求你救救我,我不要做李家人,我不要被他们连累!” 她越说越是悲痛恐惧,涕泪齐流之下,原本就满是污垢的面孔更是狼藉无比。 宇文述的眼里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面上却是更沉重了几分,沉默片刻方道:“也罢,你若真有这决心,倒也不是不能做到。” 宇文娥英毫不犹豫道:“我做,我什么都愿意做!” 宇文述看着她的眼睛,放轻了声音:“那你就得立功,你得大义灭亲,你得上表揭发他们意图弑君谋逆的阴谋,只有如此,你才能不受他们连累,彻底跟此事划清干系,继续做你的公主之女。” 大义灭亲?宇文娥英呆呆地瞧着宇文述,仿佛再一次地听不懂他的意思了。他明明知道他们都是冤枉的,自己又能揭发出什么阴谋来,那不是……诬陷么?她要做的,是诬陷他们? 宇文述仿佛瞧出了她的疑心,耐心地缓声解释道:“英娘,你也知道今日之祸是因何而来,实不相瞒,李敏李浑他们都已是罪不可赦,绝无半分活命的可能。这告发之事,你做与不做,结果于他们并无半分不同,只是做了,你便是有功之臣,便可以继续过你的安逸日子;不做,那你便只能跟他们一道万劫不复! “你不妨再想想,那李敏虽然跟你做了几年夫妻,但他当初不过是个孤儿,若不是先皇收养,不是长公主抬举,他焉能有今日的荣耀?结果到了大难临头之时,他却是半分担当也无,就连唐国公家的三郎也不如!若不是他这般苟且偷生,你们这些人又何至于有今日?说到底,是李敏负了你,也害了所有的人,却不是你负了他害了他!何况你是陛下唯一的外甥,是天下一等一的尊贵人物,待到李敏伏诛,天下什么样的好男儿没有?你尽可再挑一个做夫婿,又何必为了一个胆小如鼠的废物,把你的一生都搭进去?” 是啊,都怪李敏那废物,他若是肯像李三郎一般断然自尽,又怎么会有今日之祸,自己已经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难道还要给他陪葬? 宇文娥英的身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