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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居然被直接推了出来,还用了这样的措辞……她知道母亲为什么要她打起精神了,原来公主府真的已经决心退亲,但她们为什么要用这种最羞辱人的方式? 她们凭什么! 只有窦氏仿佛半点也不意外, 就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嬷嬷说笑了, 这小婢子原是我院里的, 后来我让她去伺候三郎了,什么时辰又变成了三娘的贴身婢子?七巧,你没跟嬷嬷们说清楚么?” 小七心里顿时雪亮, “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含泪道:“夫人明鉴, 婢子都说了, 说了不知多少遍, 可嬷嬷们都不信!”转身她又向嬷嬷们磕头道:“您看我没说错吧,您要再不信,婢子可以把三郎饮食起居的习性都写下来, 您随便找人去查去对,若有半点差错,婢子愿以死谢罪!再有,如今三郎的院子里还有婢子的屋子铺盖呢,婢子可以这就带您去看看,看婢子有没有说谎!” 凌云若不是心情沉重,简直想给小七喝声彩——这些年里一直是她亲手照顾玄霸的饮食起居,玄霸的习性小七和小鱼自然是一清二楚;至于屋子铺盖,昨夜小七可不就是在玄霸的院子里睡的?小七的确没有说谎,只是这话任谁一听,都会觉得是公主府冤枉了人……她目光微微一扫,见大家交换着眼色,显然都信了几分。 公主府的管事嬷嬷脸色顿时有些不大好看了,随即却一声冷笑:“公主殿下果然没说错,好伶俐的丫头,尤其是这张嘴!只是夫人或许有所不知,昨日原是贵府三娘子亲自带着这婢子来咱们这儿的,还把五郎给约了出来,走的时候又特意留下了这婢子。后来听说贵府三娘子去探望二娘子了,似乎是惹出了什么事,又是这个婢子挑唆着五郎偷偷溜出府去,好给贵府的三娘子撑腰!” 她看着窦夫人,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之色:“就算贵府三娘和三郎手足情深,但窦夫人硬要说这婢子与三娘无关,是不是也太勉强了些!” 听到这席话,凌云心头不由更冷:难怪五郎会跑出来找自己,这也罢了,之前自己找他,确实是自己太不谨慎,今日才会落人口实,说不定还要连累母亲受辱! 她忍不住转头去看窦氏,想说点什么,却见窦氏神色镇定地向她微微摇了摇头,这才转头看着几位嬷嬷,一声长叹:“原来如此,怪道公主殿下会有这般误会,这原是怪不得公主殿下,却也怪不得三娘,说来说去,都该怪我自己,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她的目光在众人脸上缓缓掠过,眼神诚恳之极,却也无奈之极。每个人顿时都觉得,她在看着自己,在请求自己相信她的话,一时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窦氏又是一声涩然叹息,这才苦笑道:“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实话实说,让大家见笑了。” “李家的亲朋好友想来都知道,我家三郎是在外头长大的,他和二郎乃是双生,卜者有云,两人须得分开养育才能长大成人,我犹豫再三,最后还是送走了三郎,这些年来都不曾亲自照料过他,是我对不住三郎。这是我第一桩错处。” “如今我家二郎已然定亲,三郎却从没相看过亲事。我虽把三郎给接了回来,却又担心他如今还不算已长大成人,担心两个孩子是否可以共处一府,患得患失,不能拿出个主意来,这是我的第二桩错处。” “三娘这几姊妹见我如此忧虑,竟想出了个异想天开的法子,说三郎成亲前可以在几个姊姊家轮流住。我那两位女婿倒也求之不得,而五郎这边,三娘便想着要先来问一声才好,这才冒昧求见。五郎倒是一口答应了,三娘才特意留下七巧,也好跟五郎说说三郎这些年的情形。不然她既已见到五郎,为何还要留下个婢子?难不成是怕公主不知道她来见过五郎?而我得知此事之后,虽觉不妥,却又心存侥幸,总觉得两家原是通家之好,此事也不算什么大错,好好解释一番也就是了。不想却令公主心生误会,令三娘被如此嫌弃,这是我的第三桩错!” “说到底,都怪我无能又贪心,妄想着能让儿女们各个都能平安喜乐,谁知到头来却是害了他们!” 说到这里,她眼圈微红,自责之情,简直是溢于言表。在场众人不是早已身为人母的妇人,就是正在多愁善感年纪的小娘子,自是人人都感同身受,有人便忍不住道:“窦夫人不必自责,咱们做人娘亲的,可不都是这么想的?” 公主府的管事嬷嬷见此情形,心知不好,忙咳嗽了一声,皮笑肉不笑道:“窦夫人既然这么说,奴婢们自然也不好分辨什么,倒不如让奴婢们去跟大长公主禀告一声,殿下自会明辨真假是非!” 窦氏毫不犹豫地点头:“这是自然,今日我带三娘过来,原本就是来向公主请罪的。殿下昨日有召,我们就该过来,谁知恰好赶上了我家二娘出事,她被元家断手毁容,还差点丢了命,我只能带着三娘先去看她。刚刚回家,又发现三郎也被元家人暗算了,到家便吐血昏迷,刚刚才苏醒过来。我们这才能抽身出来,上门请罪,此事原是我们的错,公主如何怪罪都不为过,可嬷嬷们这般捕风捉影,硬要给三娘安上这些错处,我这做母亲的,却不能不分辨清楚。” 她这话一说,众人又是相顾愕然——元家和李家昨天公然起了冲突,此事大家原已有所耳闻,但此时亲耳听到窦氏说出“折手毁容”“差点丢命”“吐血昏迷”这样的话,却还是令人震惊。只是洛阳城里,谁不知道李渊厚道,窦氏尊贵,元家却是素来一言难尽,窦氏能这么说,多半便不会有假了,看来李家近日还真够倒霉的…… 嬷嬷们的脸色不由越发难看。她们原是奉命打好埋伏,必要让李家三娘今日颜面扫地,美誉尽毁,才好就势退亲,也省得影响了公主府日后的前程和五郎的名声,谁知却被窦氏三言两语便连消带打地尽数驳了回来,反倒显得她们像是无理取闹了,让她这么说下去,可是万万不成的! 领头的嬷嬷忙笑道:“窦夫人,这些事不如您进去之后再慢慢说?公主府今日盛宴,如今还让大家在外头站着,也是失礼不是?” 窦氏含笑点头:“这话有理,都是通家之好,几世的交情,有什么话原该进去后慢慢分说,可是,今日之事,不是嬷嬷们定要当众分说明白的么!” 看着无话可回的几个嬷嬷,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淡淡的嘲讽笑意:“说来也是好笑,我家三郎昨日被元家人打成重伤,是满洛阳的名医们不眠不休守了一夜,才捡回一条命来。结果元家今日却到处告状,说我家三郎今日早间意图袭杀朝廷命官,打断了他家大郎的腿!我这才知道,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