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我们要不要试着交往看看
弄月已经两个月没见过叶燃了。 之前她还觉得西州太小,小到让偶然碰上的路人在一周后变成了她的家教。现在看来,一个地方再小,只要有心避免,相交线也能变成平行线。 “我先进去了。” 不同于前几次的随然,高华明跟着下了车。 他绕过车子,认真地看着弄月,说:“弄月,我们要不要试着交往看看?” 弄月一怔。 和叶燃没了交集,她和高华明见面的次数倒是多了起来。两个月的时间,俩人一共见了四次面,见面内容只是吃饭,吃完后高华明就会送她回小区,无一例外。 这是第一次,高华明向她提出这样的要求。 弄月定定地看着他,目光几乎要在他脸上烧出一个洞,却还是没能找出一丝感觉。 “你挺好的。”她说。 高华明那像钩子一样的嘴角又高高地翘了起来,他接话:“可是你看不上,对吗?” 弄月摇头,“我对你没有感觉,是我的问题。” 对于之前那些追求者,她都是这么拒绝的。 因为她不喜欢撒谎。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感觉不是。 高华明皱眉,“你有喜欢的人了?” 寒风吹过,弄月迟疑了一下,说:“有。” “你妈可是和我说,你从来没谈过恋爱的。” “这并不妨碍我有喜欢的人。” “暗恋?” 话题谈得深了,弄月有些不舒服,她退了半步,岔开话题提醒道:“我明天还要上班。” 江旻给她找了一个在档案室的新工作,没什么技术含量,很闲,但对出勤很严格。 她的抗拒太明显,高华明不悦地扯了扯领口,按耐下烦闷,他抬着下巴示意小区门口:“那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看你进去。” “谢谢。”弄月看了看他,“路上小心。” 弄月无疑是漂亮的,明艳的五官,瓷白的肌,藏在厚重外套下的灵动和轻盈像光一样照进了整个黑夜。 尤其是在刚拒绝过自己以后,这种漂亮便发挥出了它的最大价值。 盯着她高挑的背影走出两步,男人的劣根性霎时被挑起,高华明心一动,又叫住她:“明天,要不要出来跨年?” 如果不是他提起,弄月都快忘记这回事了。 这段时间她的生活节奏很慢,只记得周几,不记得具体日期。时间一晃,竟又是一年过去。 跨年意味着深夜,她微笑,婉拒道:“明天我有约了,不好意思。” 可她哪里有约? 唐嘉莉嫌冷去了热带,周望出差飞了北方,没了朋友,她只是孤家寡人一个。 电梯墙面映出她的脸,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自己变得很憔悴。 身体检查过后,她才知道自己全身上下都是小毛病。一系列检查下来,基本每个项目后面的建议都是随诊复查,偏瘦、营养不良、胆囊结石伴胆囊炎,无痛胃镜还得排队,她甚至分不清自己之前到底是胃痛还是胆囊炎发作。 她已经忌了一个多月的口了,每天过得像个苦行僧。 走出电梯,她鬼使神差地在门口给自己补了口红,好像这样就能把她气色差的事实隐瞒过去。 但到了这时候,哪里会有什么人关注到她的气色问题?她也只能自己骗自己罢了。 输了密码,弄月低头换鞋,入门后先去厨房里给自己倒了杯水,直到把水喝完,她才察觉到不对劲。 玄关的灯是开的。 弄月握着杯子的手骤然收紧,她猛地转身,直直看向了客厅—— 那里有人。 半明半暗中,熟悉的轮廓让她鼻尖一酸。 把灯打开,她用力揉了揉眼睛,一再确认才肯定不是自己的幻觉。 ……叶燃真的来找她了。 灯太亮,叶燃不适地用手挡了挡,倦容分明,他眯了眯还算陌生的环境,默然几秒,随后毫无芥蒂地偏头看弄月:“回来了?” 弄月脑筋好像不会再转,她望着靠在沙发上的男人,脱口便是:“嗯。我要煮点方便面,你要不要?” 叶燃清醒了一些,但还懵着。 他软软地点头:“要的。” 第六十四章以后我来给你做饭 说完弄月才想起来,她已经忌口好久,家里的方便面早被清出家门了。 她扶额,觉得自己刚才真是被冲昏了头脑。有那么一瞬间,她竟以为她和叶燃依然在同居,从没分开过。 不然她解释不了自己刚才为什么会反常地问叶燃吃不吃方便面。 那是当年他们还住在一块时她才会说的话。叶燃创业很辛苦,学业工作两边抓,有几次应酬到很晚,都是她亲自下厨煮的宵夜。 “不舒服?” 闻声,弄月肩膀一颤,她放下盖着额头的手,转头看叶燃:“我们谈谈。” 女人刚补的口红在灯光下透闪发亮,可落在叶燃眼里,他只看到了她眼下的青色。 他走了一个多个月,赴往港城,是工作,也是在给俩人一个冷静思考的机会。 到底还要不要继续下去,这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离开这段时间,他不止一次的想,挽回是不是注定会失败?与其互相折磨,还不如到此为止,多少还能让彼此心里保留那么一丝的愉快的回忆。 可他做不到。 这种颓败感在深夜时分抽丝剥茧,密密麻麻地缠了他一身,让他彻夜难眠。 他从来就不是善于表达感情的性格。从小到大,人性的复杂,生活的苟且,关系的混乱让他根本就不相信那些积极向上的人和事,冷漠无感,宛若天生就缺了一根会爱的神经。 当一个人的性格极端到尽头,就会延伸出另一个自己。 比如他。 漠然的背面是狂热,但凡是他认定的,他就会出奇的执拗,占有欲强到病态,不受控时什么手段都做得出。 但鲜少人能够挖出他的另一面。 大多数人都只看到了他的疏离和淡漠,漂亮话是高冷,说白了就是沉闷。初识时这样的性格会让人产生征服欲,可日子一旦拉长,打退堂鼓的人便会数不胜数。那些曾经追求过他的人,都不用他开口拒绝,没一段时间就会自觉消失,因为没有人能忍受这样日积月累的冰雪寒霜。 除了弄月。 弄月能喜欢他,是他生命里最大的意外。 她是不灭的火光。 可火光燃烧到最后,把他温暖了,却把自己给伤了。 他不配得到弄月喜欢。 两年过去,眼看着她的火光越来越弱,他还是同意了分手。 其实他有大把大把的手段来挽留她,左右他总是这般吊着她胃口,最会用若即若离来换她的死心塌地。 可他不想再那么做了。 他有病,不能害她。 所幸,整整四年的忍耐,他终于等到了亲自撕开阴暗面的时刻。 第一次放手已经让他追悔莫及,他怎么可能再容许自己犯第二次错? 弄月只能是他的。 “可以。”他走进厨房,“但我得先给你做点吃的。” “……”弄月默许了他的举动,“可是冰箱里没什么东西。” “有面就够了。” 叶燃做了一碗青菜挂面,汤色浅黄,少油,两枚荷包蛋躺在面上,看着普通,却让人很有食欲。 弄月沉默着取来一只碗,把蛋分出来,推给叶燃,“我不能吃蛋。”蛋黄是忌口页第一项。 叶燃看她,“做全身检查了?” “……嗯。” “报告呢?” 弄月没有藏着掖着,从手机里调出检查报告递给了他。 叶燃看了很久。 他放下手机,不容置喙道:“以后我来给你做饭。如果不愿意,我会另外请专门的人过来照顾你的三餐。” 连选择都帮她做好了……弄月挑着面条晾凉,低头吃了一口,然后说:“没有不愿意。” 不等叶燃反应,她话锋一转:“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她没问他怎么进的家门——出院后她没有换掉门锁的密码,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尽管声音很轻,叶燃还是准确地捕捉到了弄月话里态度的转变。对此他却是意外的平静,因为弄月的身体状况太过糟糕,他实在分不了神去狂喜和庆祝,只能如实回答:“你出院之后,我又去了港城,待了一个多月,今天才回来,下午的飞机。” 弄月动作一顿,也就是说,她前脚刚出门,叶燃后脚就过来了。 “明天就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了。”她突然说。 “嗯。” 叶燃饿了一天,三两口就消灭了一个荷包蛋,但他吃得并不狼狈,甚至还很斯文。 没有询问弄月的意见,他很干脆地道:“我们一起跨年。” 本该让人不爽的态度,至少高华明会觉得不爽,弄月却笑了一下,只是又很快淡下去。 她小声嘟哝:“随便你。” 叶燃笑。 怕弄月消化不好,俩人后面没再说话。一碗面很快就结束,弄月拦下叶燃欲收拾碗筷的手。 “说好了,谈谈。” 第六十五章你真的病得不轻 当年压死弄月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叶燃要出国这件事。 她是最后一个知情人。 在一起的时候,她再生气,也从来没有向叶燃闹过分手。因为她生怕叶燃会将她的任性发言当真,何况总拿分手作要挟,也不是什么好习惯,并不值得提倡。 所以她提出的分手的那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你根本就不爱我。” 其实她是想好好分手的,想着一定要给叶燃留下一个好的印象,不至于以后他想起她时只剩自己狰狞可恶的嘴脸。可一句控诉出来,她便再收不住口,到最后还是变成了埋怨的局面。 她一一细数着叶燃和自己在一起这两年来的冷淡和疏离。不说不知道,等说了,她才惊觉原来她是一个这么记仇的人,哪怕是叶燃因为编程忘记给她打热水这点小事,她都能牢牢地记在脑子里。 “我以为我不会计较的。可是叶燃你看,我全都记着,一点都忘不掉,我们还怎么继续在一起啊?” 弄月最恨的就是自己记性太好。 她能记得叶燃对自己的好,记得叶燃在交往过程中的各种占有欲,记得她面对叶燃时内心的所有悸动。可与此同时,她还记得叶燃每时每刻的冷漠,以及他闷着不说的个性,更忘不掉分手时他的果断和冷静。 那天他沉默了很久,才说:“如果你累了,那我同意分手。” 明明早就猜到他会是这样的态度,可真到面对时,弄月却还是陷入了巨大的难过里。 连一句解释都懒得说,她还要如何骗自己? 过往如车驶过,弄月坐在叶燃对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要我怎么信你?” 追求时和追到手的概念是完全不一样的。 弄月不敢确定叶燃这段时间的改变是暂时还是持久,她可耻地享受着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的快感,一点也不想打破这样的平衡。 她无数次地想,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的。 如果不是上次在医院,她想她这辈子都不会愿意走出隔世的躯壳。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觉得虚伪,所以我会用以后的时间来证明自己。”叶燃碰上她的手,“弄弄,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你还是不肯说。”弄月抽出手,眼底涌上失望,“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你要出国的事,还要别人来通知我?” 弄月的眼神就像无尽的深渊,用力地把叶燃拽进了黑暗?他指尖微动,沉默良久,终于哑声说道:“当时我妈抑郁症,自杀了。” 早在和弄月认识以前,叶燃就有了出国找齐山远的打算。 他这人性冷是天生,就算是面对自己的母亲,也没有多深的感情。可他从未想过要抛下母亲独自离开,在听到她死讯的那一刻,他没有感受到解脱,只尝到了无尽的彷徨。他一心想要出国,无非是为了拉着母亲脱离苦海罢了,现在人没了,他之前所有的坚持仿佛都没有了意义。 庆幸的是,他还剩下弄月。 “我不说,是因为我当时已经放弃了出国的念头。” 叶燃看着弄月,“接下来的事,你也都知道了。” 弄月呆愣,胃里一阵翻涌,她用力地吞下酸气,问他:“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呢?” “因为我觉得自己很失败。” 就是那天晚上,他才知道原来弄月忍他忍了那么久。 “就以我们当时的状态来说,分手已经成了定局,一味的挽留不过是在拖延时间。”他接着道。 “……你当时还能这么冷静的分析这些?” 弄月回想说分手的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脑子乱成一锅粥,哪里还有半点思考能力? 叶燃反问:“如果我当时说别分手,你会听我的吗?” 当然不会! 这样的问答让弄月心口堵得慌,她瞪着叶燃,“你就没想过我找别人?” “我想过。”叶燃承认道。 但这是他的选择,既然决定放手,就要承担后果。 和他在一起,实在是太辛苦了。他不体贴,也不温柔,什么话都藏在心里不说,总是不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变化。 弄月应该值得更好的选择。 “所以说,如果你这次回来的时候,我有了更好的选择,你就不会过来找我和好,对吗?” 叶燃却摇了头,陈述道:“我会把你抢过来。” 弄月一点也不高兴,反倒气极,“叶燃,你是不是有病?” 而更气人的是,叶燃竟是点了头,说:“是。” 弄月:“……” WTF! 她气到冷笑:“那你死心吧,我是不会跟神经病在一起的。” 说完她起身,指向门口,“你出去。” 叶燃却没脸没皮地拉下了她抬起的手说:“你放心,我现在病好了。” 弄月一脸不可思议地看他,“叶燃,你真的病得不轻。” 她分明还在骂自己,但叶燃明显感受到了她态度的软化。他顺势摸上她的腰,说:“所以别赶我走了,好不好?” “……”弄月没有再推开他,而是抬手摸了摸他的耳朵,过了一会儿才道:“叶燃,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都是缺乏沟通。” “这点我承认。” 他覆上她的手,话里透着几不可察的卑微:“弄弄,给我一个改的机会。” 弄月看着他的眼睛:“……你让我想想。” 第六十六章摸我做什么 这天晚上叶燃没有离开。 客厅的沙发是折叠式的,拉开后睡两个成年人都没有问题。弄月给叶燃找了床被子出来,附带枕头和毛毯,屋里有暖气,这些保暖措施已经足够,她不用担心他会半夜冻到。 “既然你不想走,那你今天晚上就在这里将就一下吧。” 叶燃没有拒绝,很平静地接受了,“好,方便我去洗个澡吗?” 他一下飞机就过来了这边,行李都在,很方便。 “……你用吧。” 没有了剑拔弩张,弄月有些不能适应现在这样和叶燃的相处模式,总觉得有点察觉不出的暧昧,又有种让人脚趾抓地的尴尬。 她回了房间,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很久,脑子空白一片,什么也没想,大半天才记起自己还没有把身上衣服换下来。 叶燃是在她换睡衣时敲门的。 吓得她赶紧抱住衣服,“……怎么了?” “吹风机在哪里?” 弄月舒出一口气,后悔收留他,也没了心思再赶走他,她胡乱套了睡裙,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打开门时看了他的头发一眼,“记得完全吹干再睡。” 她还没有记性差到忘记他头疼的毛病。 叶燃接过吹风机,很温柔地笑:“你早点休息,晚安。” 弄月犹疑地点头,关上门后,还是觉得不踏实,又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团,安静地思考。 她很喜欢把自己藏进被子里“密封”起来,这样能给她带来足够多的安全感,方便她理清思绪,也方便她进入梦乡。 只是今晚情况特殊,她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结果,反而还不停地被门外的动静所牵引。 她还是头一回觉得,叶燃好吵。 胡思乱想也顶不住困意来袭,在入睡前,弄月迷迷糊糊地想,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直到半夜里被一团温暖围裹,她才哆嗦着睁开了眼睛,想起睡前问题的答案。 她忘了反锁。 而彼时她的脸已经被吻了个遍,睡裙堆到胸上,一边乳房让人捏着,底下还有两根手指,正往她的私处进发。 “……叶燃!”她破了音。 叶燃没有任何无措慌张,他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脖子,亲昵又模糊地道:“我睡不好。” 弄月蓦地心软了一半。但也仅限于一半,她逼着自己推开叶燃的脑袋,凶巴巴地质问:“你睡不着就睡不着,摸我做什么?” “我本来只想抱着你睡。” 后面的话叶燃没说完,但俩人都清楚未说出口的内容是什么。 弄月红了脸,借着黑暗掩饰,她刻意冷声:“你离我远点。” 这就是同意他上床了。 叶燃得寸进尺:“抱着你睡行不行?” 两性的欲望是相互的,叶燃身体温度源源不断地传过来,弄月不是完全没有感觉,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到推脱上面,她一咬牙,翻过了身,“随便你。” 只是她完全低估了叶燃的不要脸程度。 十分钟后,他的手从她的腰上,再次爬到了胸上。 “你干……” 耳朵被含住时,弄月刚掀起来的怒火霎时被平息,她要拼命地忍,才能克制住呻吟的欲望。 “弄弄,你想好没有?” 叶燃边问,边捏住了小巧的乳头。 他的弄弄,肌肤滑得像水,摸上去时的温度很是迷人,是那种带着浅浅火热的冰凉,叫他爱不释手,摸了还想亲。 敏感点遭人挟持着,弄月很快有了感觉。她向后抻了抻脖子,屁股兀地顶上一块坚挺,硬邦邦地戳着她的臀,腹下稍微一放松,眨眼便出了水。 旷了两个月,她八成是寂寞了。 “我说没有你会从我身上下去?” 叶燃果然摇头,“不会。” 他没有避开内裤,直接隔着一层布料用指尖描绘阴唇的形状。厚厚的两片,湿答答地黏合翕动,指尖顺着一道湿润的凹陷深入,女人顷刻间低吟了一声。 “我会先满足你再说。”他倒打一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