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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朱长泰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子,皇后童秋漪所出。支持他的官员,大多是他母家童相一脉,以及尊崇正统的臣子。朱志南也最为宠溺他,自小这位皇子要什么有什么,金银珠宝像流水一样源源不绝涌进太子府,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风光的很。要说能力,他虽然表现平平,但在一堆忠心臣子的辅佐下,倒是也没出过太大纰漏,只可惜出了屠城的昏招,叫朱志南夺了太子之位。 二皇子朱长雅是第一个受封了“贤王”称号而搬出宫的皇子。这位皇子一向表现得胸无大志,平身爱好就是看书喝茶弹琴焚香,附庸风雅。前些日他因勾结外戚一事暴露而被震怒的皇帝贬到了西南苦地,不日便要启程。他的母妃德妃也因此事被打入冷宫,短期看来,除了在边境起事也再难翻身。 三皇子朱长怀是这几位皇子里最长袖善舞的人物,办事能力极强,之前在油水最多的户部当差,着实笼络了不少摇摆不定的大臣。只可惜年纪轻轻品行不端,公然狎妓,被夺了权后正在宫中闭门思过。 四皇子朱长定被认为是几位皇子中,除大皇子外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人。原因无他,虽然永朝重文抑武,但无论什么年代,手握兵权办事总是更容易些。四皇子的外公乃是元驻扎采酒城的老将,舅舅又是兵部尚书。外加他生性稳重,喜怒不形于色,也颇有才干。 已是个死人的五皇子与尚且年幼的六皇子不提,目前二皇子三皇子失了皇恩,大皇子也失了势,目前看来新太子的除了四皇子别无他选。 但只是目前看来。朝堂上,不少臣子或明或暗试探了关于起复太子或另立太子一事,但不知帝王是老糊涂了还是另有成算,始终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答案。四皇子一脉自然是虎视眈眈,上下游走,希望能借此次机会让大皇子再也不能翻身。 今日早朝完毕,兵部侍郎卢协洽匆匆赶上首辅钱朝阳的步伐,满脸笑容问道:“下官要去一趟万福桥,钱大人可愿与下官同行一段距离?” 钱朝阳眯着眼睛,似乎没睡醒一般,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说道:“那自然是好的,卢大人请。” “钱大人请。” 两人并肩出了午门,卢协洽问道:“钱大人您对太子一位空悬怎么看啊?” “那自然是用眼看。” 卢协洽以为自己听错了,面庞抽搐几下,又硬着头皮继续问:“钱大人,下官是想请教您,国不可一日无君,自然也不可无太子。” “卢大人这是哪里话,陛下尚且年轻力壮,这太子一位,暂时没有也就罢了。”钱朝阳不知是真的听不懂还是装作不懂,懒洋洋地与卢协洽打着太极。 卢协洽虽然一直知道钱朝阳是个三不沾只知明哲保身的人,但听了这话,还是难免怄火。他钱党素来中立,若是能争取到钱朝阳的帮助,四皇子上位的可能性便更大些。 他看着钱朝阳糊里糊涂的样子,压着气拱手道:“首辅大人说的是。” 说罢,他便要告退,刚低下头的时候,头顶上突然传来凉凉一句:“卢侍郎,你觉得我蠢么?” 卢协洽动作一滞,大惊失色,刚要辩解,钱朝阳又抛下一句:“还有,你觉得陛下蠢么?” 这一句话如同三九天的寒冬,卢协洽瞬间寒意透骨,手脚冰凉。他猛地抬起头来,只见钱朝阳仍是那副糊涂样子,捋着自己的胡子,把他丢在原地,摇头晃脑地踱步离开了。 卢协洽入朝为官晚,未曾见过这位首辅早年的雷霆手段,只见过他口口声声“臣不知”的岁月,久而久之便真当他是老糊涂了。 他却忘了,当年若不是有钱朝阳在,文官又岂能压过当年五将,壮大到今时今日的地步?那南中大将军顾退之、沐口山丁万千、捕猫鼠孙屏又是如何死的?再者说,先帝在时,极为欣赏寸天一,这位风光无限、饱受恩宠,甚至敢在殿上动手打人的新科郎又是怎么失了势,被贬谪到毫无实权的问天司的? 卢协洽越想越是遍体生寒,连忙追出去,却连钱朝阳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钱朝阳缓步出了宫门,向同僚打了招呼后便坐进他那顶先帝御赐的软桥里,懒懒地眯上眼睛。 “首辅大人,查明了,三皇子一事确为五皇子所为。”坐在他对面的人行了一礼,“可要属下们……” 钱朝阳“哎”了一声,左手向下虚按一下,打断了他的未尽之语:“这皇子们各凭本事,我们掺和什么劲呐。” “属下斗胆问一句,您属意的不是三殿下么?” 钱朝阳被他这句逗乐了:“重高,这你怎么看出来的?” 重高小心翼翼道:“三殿下多次向您示好,您都应下了,户部的差事,几位大人也暗里帮了他不少忙。” 钱朝阳摇摇头:“那就代表我愿意支持他了?” “这……” “重高,你虽武艺高强,这心机手段还是差了几分。” 重高惶恐,连忙低头行礼:“您教训的是。只是属下怕若五殿下将来真的继承大统,会对您不利啊。” 钱朝阳饶有兴致道:“为何啊?” 重高道:“五殿下背后支持者是寸天一,当年是您施计将他赶到问天司。更何况,他与沈家二郎私交甚笃,也是您提议送他去战场,属下只怕……” “重高,你搞错了三件事。”钱朝阳竖起两根手指,“这第一件事呢,不管我说不说,沈菡池都不得不替沈琼上这个战场,我出言反倒是帮了他一把,省去了他再受折磨。我提议让他去守贪狼,实际上是卖了他一个人情,他心知肚明,自然不会怪我。” 重高再次行礼道:“您说的是。” “这第二件事呢……”钱朝阳捻了捻胡子,意味深长道,“云殊归是华京城有名的棋手,他这一身本领自是学自寸天一。只不过,寸天一当年与我博弈,乃是以这宫闱、以华京、以天下为纵横,棋差一招,是他输了。棋手落子无悔,若是怪罪对手,岂不是气量太窄?” 重高汗颜:“可是……” “最后一件事,重高,记着点,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钱朝阳笑道,“我与寸天一现在有一个共同的目的,互相帮衬都来不及,为何要自相残杀?” 重高倒吸一口冷气:“大人,您莫不是——” “嘘。”钱朝阳将手指抵在自己嘴唇前,“急不得。你自幼便服侍我左右,我知你无心权谋之术,但你还是要学着点。若有一日我钱某人被天子挫骨扬灰,你就得自己从中斡旋,谋得生机啊。” 重高急忙扑通一声跪下来:“大人,您怎么说这样的话?您——” 钱朝阳倚靠在软垫上,长长叹气道:“古往今来,像我这样的人,有几个能博得全尸的?” 第71章 贪狼城的沐尘客栈中,各大门派的掌门人齐聚一堂,一片静默。沈菡池带着莫名其妙闹起别扭来的阮崎星,被祝清平领着,三人找了个角落里的小桌子坐下。 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