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

    陈殊观站起身。

    信息是从陈觉对外公布的号那里发来的，但这太过尊敬的口吻明显不是他，内容完整地告知了出警记录以及医生出示的检查报告。

    陈殊观面上瞧着波澜不惊，他盯着上面的文字看了很久，尤其是最后那份检查报告的影印图，他一字一字读过，最终目光停留在“数道人为刀痕”上。

    男人的指看似不经意在手机表壳外摩挲着，终收了手机。

    他不动声色地重新坐下，顺手拉上病床前的遮光布，在女孩儿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时，上床拥住了她。

    四周浅蓝色的帷布，将两人困在这一米宽的床上，男人高大的身躯让原本狭窄的空间显得尤为逼仄。

    陈殊观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气息浓烈而具有蛊惑人心的力量，病房里只听得见女孩儿细微渐烦乱了的呼吸声。

    她身上仍穿着睡前的那衣服，浅色上下两截的开襟式睡衣，右肩处未处理过的地方血迹斑斑。

    他的手搁置在女孩儿腰间，孟初整个人窝埋在他臂膀间，他温柔地舔舐着她面上每处。

    指尖则轻轻行走在她睡衣的纽扣间，仅片刻的功夫，衣襟已处于全开的状态，露出她身前大片白嫩的皮肤女孩儿娇娇的乳被掩在素色内衣下。

    “乖乖……”他又这样唤她，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也许陈殊观不说，孟初永远都不明白他在想什么，虽然她也并不以为意。

    而他通常都是疏懒的，不屑于去思考周遭那些无意义的事。

    但此刻他需要确认。

    女孩儿上身几近裸露，被褪下的睡衣及内衣全堆在输液的腕间，没有彻底脱去。

    她乖巧又听话地缩在他腿及胳膊间，头歪靠在他心脏处，这收腰含胸的姿势，腹部都未堆起一丝赘肉。

    男人捏了捏她腰间，触到硌人的骨头，他方觉得她最近似乎瘦了，她这身子之前也一直不胖，但胜于骨架小，肉还是有些，只瞧不出而已。

    陈殊观只消一眼便瞥到了她右臂内侧的痕迹，完全破坏了这份美好，他刚开始并未放在心上，再次见到，几乎不用再细瞧。

    分明是怀里这小姑娘自己伤的。

    他自下午开始心情就未曾好过，此刻惊涛骇浪后的宁静愈发令人心烦意乱。

    陈殊观三十一年的人生中几乎从未遇过不可预判的事，初时他觉得新鲜而勾起兴致，但如今他不免厌倦了这种未知，他甚至希望小姑娘是一成不变的。

    男人冰冷的掌心乍裹住她俏挺的酥胸，孟初不由得畏缩了下，他却只是将软糯糯的那处纳入掌下，没有半分动作，她迷茫着，如同不知事的少女，怯而惑地带着渴求仰头望他。

    臀下坚硬的巨物，隔着层厚厚的夜用护垫都能感受到，她忍不住蹭了蹭。

    男人眸底的光逐渐隐去，手心下软软的一团，温热的气息穿透了他的肌肤，告知他女孩儿仍在他掌间，男人心定了些。

    “乖初初，我轻点。”

    他一手稳住她的背，侧身俯首至她胸前，张口裹下左侧的嫩果儿，含在嘴里温吞吞地嚼，又吸吮着，纵然他知道乳尖儿什么都流不出。

    “呜……呀……”她睫毛轻颤，配合着他的动作胸往前挺了挺，女孩儿低低呜咽，歪过头唇瓣落在他的锁骨处，一口咬住。

    男人闷哼声，指尖轻轻拧了拧另一半乳肉，小姑娘牙口好，咬得更狠了。

    输液器里的药水逐渐滴尽，手背上动脉内的血液回流进输液软管，女孩儿手背处的管内已是通红一片。

    “唰”的声，帘布叫人从外拉开。

    “36床该换水了……”普外二科护士长的声音戛然而止。

    女孩儿上身仅肩处缠着白纱，男人黑色的头颅就那样明目张胆地埋在女孩儿胸部。

    大概她从业近二十年，都没有见过这样猴急的伤患，何况两人身上还都有伤。

    本来这换水的事自然也轮不到她来做，该有管床护士负责。

    只这两人恐怕大有来头。

    同事几个小姑娘还在暗暗讨论，这一对有点名气，尤其男方，似乎还是个科学家，就不知道为何召来警察，还没等找别的部门同事八卦，上面隔了会儿就出来指示，不得私自发布与三十六、三十七床有关的任何信息。

    她这话一出，男人倒还好，反应敏捷地扯过被子，女孩儿像是受惊过度，慌张地欲挣脱从男人身上离开。

    “哎，当心别把手上的留置针给弄掉了。”护士长手里拿着新的药液袋进退不得。

    已经迟了。

    谁也未料到女孩儿伸出伤痕累累的胳膊，自己径直拔掉了针，针眼处没有经过及时局部按压处理，瞬间渗出血来。

    女孩儿冷静地对着她道：“您好，麻烦帮我办理出院。”

    ……

    凌晨一点，孟初独自走出医院大门。

    陈殊观开着车不紧不慢地远远跟在后面，女孩儿光脚穿着医院里的棉拖，横穿过马路，走进了家24小时营业的麦当劳。

    男人将车熄火，停在马路对面。

    脑子里全是刚才护士出去后，她衣衫不整跪在床上，哭着乞求他的模样，“陈殊观，你放过我好不好，放过我……我要疯了……真的要疯了……”

    他怔住，不知道作何反应。

    良久只抿唇重复了句：“初初，那些不会再发生，你……”

    永远都是死循环。

    小可爱们～抱歉今天更晚了～55555

    单身

    孟初真的着实怕了，倦了，自己无数次醒来，她都在他的身侧，和那些磕了药的疯狂瘾者没有两样，她如同荡妇用这副稚嫩的身子毫不知耻地迎合着他。

    她的身体只对他有记忆。

    可他呢，这个明知道自己真实情况的陈殊观，他的反应太过于微妙了。

    他不像他，至少不像她之前认识的那个陈殊观。

    那个甚至不知道他们分手的那天其实是她十九岁生日的陈殊观。

    曾经好些年，她的身边聚着众多的追求爱慕者，各式各样，风趣的，温和的，率直的，莽撞的，内敛的。

    她见多了形形色色的爱慕之心，纵然是再深沉，寡言的男人，他的心思也非堵塞的死水，半分涓流不见。

    上辈子的孟初可能至死都没有思考过，十八岁爱上的那个清冷而淡漠，最后给予她致命伤害的男人，究竟有没有喜欢过自己。

    如今撇开那些憎怨，其实男人的心思并没有那么难猜，只于她非福是祸而已。

    大概她，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情绪，在它的对立面，似乎又窃窃含了丝侥幸。

    她虽憎恨惧怕陈殊观，却鸵鸟般寄希望于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不是信口开河的人，他说过那事不会发生。

    寄希望于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恶魔。

    无异于与虎谋皮。

    终归最坏不过就那样了。

    麦当劳里暖气很足，一夜灯火通明，它以其巨大的包容性，接纳了各类夜宿者，孟初在这直坐到东方既白。

    同样的，马路对面那辆不起眼的车子里，有人也枯坐了一夜，他这位置只能透过玻璃见得着女孩儿模糊的背影，可他自始至终都未移开视线。

    他或许早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她视他为洪水猛兽。

    那人惨烈的旧路他自不肯再走一遍。

    他的路甚至比那人还要难走。

    这处离S大很远，孟初很快就意识到，她的手机，她来时的包还在陈殊观的公寓里。

    她站在路边踌躇了会儿。

    陈殊观已经将车停到她身边，他从车上下来，“孟初初，我送你回去。”

    他以为她会拒绝。

    谁知道女孩儿只是默默应下，她避后了些，拉开右侧车门坐上去。

    待他启动车，她道：“陈殊观，去你公寓吧。”

    陈殊观听到她的话，迟疑了一下，扭头去看她。

    “我包还在你那里。”

    真的就只是去拿包，孟初从他手里接过包后连头都没抬，自己喊了辆网约车走了。

    孟初白日里联系节目组，告知自己受伤的事情，可能无法继续参与录制，谁知节目组那边立刻回应说无妨，到时候会尽量配合她的身体状况。

    一个国字号市电台如此的屈尊纡贵，自然不可能是因为她。

    双方心知肚明。

    孟初没有说什么。

    倒是下午，她发了条意有所指的微博。

    @孟初：自由女神。

    配图是朝阳下的美利坚自由女神像。

    她刚发送出去，不久便有了数条评论。

    【争取活到大结局：自由女神？这是单身的高级说法么？我似乎发现了什么……】

    本来这莫名其妙的回复挤在一堆评论中，瞬时就被淹没，然孟初本人竟点赞了这条。

    就是这点赞闹出了事，孟初从未回应过与陈殊观的事，这一出现呢，就毫不留情扇了对方一巴掌。

    一个连十八线都排不上的学生，就凭着这扑朔迷离的恋情屡上头条，真可谓是独一家。

    原定三天后就开拍的节目组更是措手不及，节目组近十天人员配置大换血，从现场执行到后期制作，近一半都被电台解约。

    其中在节目组内部传闻的缘由，恐说出去都没人信，竟隐隐有风言是因为那位叫孟初的女嘉宾。

    导演的消息自然比旁人更确切，他私下请教王强，王强一时也拿不准，只让他先按维持着原状，无论怎么说，陈殊观那边还未有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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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强那边自然不会蠢到去向陈殊观求证的，他到底有自己的信息渠道。

    林夕被爆出吸毒那事儿，透着蹊跷，圈子里说大也大说小也小，私下里吸毒的大家都门儿清，毕竟你要有毒品来源，就难以做到天衣无缝。

    林夕十有八九是被人陷害了。

    林夕作为流量小花，资源抢占问题得罪的人多了去，说没人整她也没人信，可谁有这么大能耐。

    孟初那事件中推波助澜买通了各个营销号的人，可就是她。

    没过两天，她就出了事儿，还是市公安总局亲自下达指令让王鼓片区公安抓人的。

    要说和孟初扯不上关系，这未免太过巧合。

    她自己可没这么大能耐。

    学期末的最后两天，倒是发生了件事儿，在S大老师间掀起番小波澜。

    起因则是源于孟初那份数学考卷，她90分的成绩没有多引人注意，只她最后一题的解题思路，显然不是她现阶段所学知

    识能做到的解法。

    就是教他们的数学老师一时也未必会想到这。

    她那场测试的监考老师是陈殊观。

    而陈殊观与孟初的关系，估计全校都听过些八卦传闻。

    见过当时孟初苦追陈殊观的，难免感慨，那姑娘又爱闹又爱作，一不顺心了就来个单身宣言。

    只能说陈殊观做的也太明目张胆，这样实力宠心上人的骚操作，不知伤了多少纯情恋慕之心，早知道他喜欢这死缠烂打型的，还轮得到孟初么。

    却有人酸，便纵贴上去，没有人孟初那颜值还是白搭。

    男人不管性子年纪，总归还是下半身做主，喜欢年轻的，貌美的。

    不过陈殊观在大多数人心中自带神仙滤镜，神仙下凡了那也还是神仙。

    假后第三天，孟初跟随节目组去了水溪镇陈里村。

    之前仅短短处过两天，几个嘉宾都未曾注意到剧组人员变动，唯有孟初发现自己这组内的执行导演和摄影师都换人了。

    只之前的生活助理冯珊还是跟着她的。

    替换林夕的女嘉宾周宁姣，早年间是京市家喻户晓综艺节目的主持人，后来结婚生子半隐退过一段时间，这两年才渐开始出来接些综艺。

    她这次在外拍摄，将小女儿带在身边，才三岁多的小姑娘，平时由保姆带着。

    考虑到孟初及周宁姣各自的情况，导演组给两个女嘉宾分别安排了间屋子。

    如今已经进入腊月，山中氛围渐浓。天气好些的时候，陈里家家户户门前都晒着浸泡、干蒸过的大米，这是当地新年传统食物“糙米糖”的原材料，加以芝麻、花生、果干或山间的野生核桃仁，饴糖熬制便可成型。

    既然在家里过年，年货自需早早备起来。

    入乡随俗，导演组请了隔壁的顾阿婆来帮助他们制作糙米糖，顾阿婆早早就到了他们家，来时还给他们带了些自家做好的成品，直接交给站在她面前的小姑娘。

    孟初接过，左手拎着袋子绕了一圈分给大家。

    最后将多余的搁置在桌前，自己拿了块，低头咬了口。

    真甜。

    孟初很喜欢吃甜食，此时不自禁弯起眉眼，露出女孩儿的娇态来。

    大家的表情有点怪，拿在手上的糙米糖跟个烫手山芋一样，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孟初都快吃完了手中的糙米糖，她身边的王昊终忍不住偷偷问她：“小孟姐，你是不是对秦导有什么意见啊？”

    孟初看着他，没懂。

    “刚发东西的时候你怎么独独漏过了他？”

    习惯果真是最可怕的状态，就像她的身体渴求着陈殊观，她记得秦则的喜好。

    她印象中，圈中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秦则从不吃甜食。

    不过她忘了，如今的秦则还大半在他父亲的光芒下，远远未到七八年后的位置。

    她走到秦则跟前，重新递给他，冲他嘿嘿笑了两声，“秦导，不好意思啊，刚才我竟一时只顾惦记着吃，把你给漏了，还不都是因为阿婆的手艺太好。”

    孟初是个好演员。

    大家都是。

    秦则同样低笑了声，接过咬了口：“果然不错。”

    节目组每个嘉宾基本都有各自的任务，纵然节目组有意偏袒孟初，可她右肩使不上劲，能做的有限，这样就显得尴尬了，几乎每个镜头都是她无所事事的画面。

    可真成了个花瓶。

    姜文搬着木桶从她身边经过，指点了下她，“初初，你胳膊受了伤干不来重活儿，一会儿等熟米冷却了来帮我们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