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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后,主子们都去午睡去了,庄园内一片寂静,唯有几个昏昏欲睡的下人强打精神值守。 “可累煞人了,”一个小厮擦着汗,望着天上的大日头抱怨道,“这么热的天儿,也不说叫咱们轮流歇一歇。” 另一人笑道:“快别做你娘的春秋大梦了,这朱扒皮是恨不得干柴里榨出油来的主儿,你还敢指望他体谅?” 外人总羡慕朱家的下人月钱丰厚,几乎赶得上别家一倍半的,可天晓得他们是拿着一个半人的钱,干着三个人的营生! 最初说话那小厮撇了撇嘴,“等再攒两年钱,我就辞了不做了,自己出去赁个铺面,好歹做些小买卖,总比给人家当奴才累死累活的强。” 同伴比他年长几岁,听了这话却只是取笑道:“你说得倒轻巧,真以为生意是那么好做的么?不然怎么旁人不走。再不然,怎么年年那么多做买卖的,可最后真发家的却只有几个?我劝你呀,且安分些,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年轻的小厮撇了撇嘴,显然并不服气。 同伴摇头干笑,也不再劝阻。 看花容易绣花难,年轻人总觉得天大地大,自己什么都能干成似的。左不过是还没真尝过磋磨滋味罢了! 但凡能自己舒舒服服挣口饭吃,谁又愿意来给人家当奴才? 那年轻的小厮熬不住困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半眯着眼迷糊过去。总不能同一个位子上的人都睡了,年长的同伴叹了口气,使劲揉了揉眼睛,预备再撑一会儿。 奈何困意渐渐袭来,天气又闷热,他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周围的景象逐渐模糊,神志都有些不清了。 什么味儿? 朦朦胧胧间,他似乎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一股本不该此刻出现的味道。他本能地抽动下鼻翼,确认不是错觉,而且味道更浓了。 似乎是什么东西烧焦了,还有点糊? 等等,烧焦、烧糊? 我现在在哪儿?他混沌的脑袋里慢慢反应了一会儿,突然猛地打了个寒颤,刷的睁开眼后直接蹦了起来。 年轻的小厮被他的动作惊醒,原地一个哆嗦后砸吧下嘴儿,又缩着脖子要睡过去,口中兀自嘟嘟囔囔的,“干啥啊,一惊一乍的。” “别睡了!”向来纵容的同伴却一反常态地拽住了他的衣领,声音都不自觉带了颤,“你闻闻,是不是有什么烧着了?” 天干物燥,周围又没有大型储水容器,万一真的着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被搅了清梦的小厮有些不耐烦,才要挣扎却也觉出不对劲来,“这个味儿?哪里来的!” 两人摇摇晃晃站直了,努力向四周眺望,又过了一会儿,才终于见到庄园后半部分靠西的位置渐渐升起白色的烟雾。 “西后院?!” 两人对视一眼,所有的困意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透心凉。 那儿可是老爷住的院子! “着火啦!着火啦!”他们拼了命的大喊起来。 经过了初期积蓄力量之后,橙红色的火苗终于开始露出利爪,疯狂吞噬着所能吞没的一切。 西后院的上空翻滚的不再仅限于白色的烟雾,黑烟、火舌,还有不断发出的噼啪爆裂声,跃跃欲试地席卷整座庄园。 朱家庄园向来小心用火,连厨房都是专门设在角落,远离一切易燃物。其他院子除非用灯,否则皆不能见明火。 正因为多年的小心,朱家从来只是看别人家着火,可自家却一直都安然无恙,他们也从未想过这种事竟然真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整座庄园上下加起来也才不到三十个仆人,听上去不少,但对比庄园的巨大面积和繁复构造来说并不多。日常为了保障正常运转,朱浩总是对仆从肆意压榨,也一再精简人手,可现在,人手不够的弊端暴露无遗: 没人能够在第一时间组织充分的人手救火! 等当家太太张慧听见动静赶来时,整座西院都化为火海,滚烫的空气扭曲着,将所有人都阻挡在几十丈之外,根本无法靠近。 大火烧到这个地步,已经完全不能依靠人力扑灭,要么祈求老天怜悯,突降大雨;要么只能静静等待它焚烧完这片建筑物。 “老爷呢?!”张慧死死抓住一个小厮问道,两只眼睛里都要瞪出血来。 “老爷,老爷他没出来!”那小厮跪倒在地,吓得浑身发抖。 张慧的身体摇晃几下,两个丫头忙上前将她扶住了。她略定了定神,挣扎着要往火场内扑,声如泣血,“老爷啊!老爷!” “太太!”众人大惊,忙一窝蜂的上前阻拦。 张慧又拼命往前挪了几步,然后就被热浪所阻,寸步难行。 “老爷!”她撕心裂肺地喊着。 忽听咔嚓嚓一阵连续的剧烈的爆裂声传来,火焰直冲云霄的房子猛地晃了几晃,挤压着喷出几道火舌后,终于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吱嘎惨叫,轰然倒地! ********* 今天是夏至,冬至饺子夏至面,这是□□俗了,度蓝桦跟肖明成出门前就嘱咐了李嬷嬷说晚上要吃凉面,让小厨房的人照着食谱做。 天色还早,两人从地里回来之后也没直接回家,而是忙里偷闲先去逛了街。 其实也没什么要买的,可两个人随便找个由头溜达溜达,说说话,正大光明拉拉小手,心里就挺美。 经过一家糕饼铺时,度蓝桦见许多带孩子的食客出入,想起独自在家念书的肖知谨和雁白鸣,便也上前问道:“你家哪几样卖得最好?” 肖明成凑到她身边看,视线无意中扫到后颈,整个人好像就又回到了田间地头玩闹时,指尖仿佛也残留着碰触的感觉。 觉察到自己的心猿意马后,他难免有些羞耻,暗道此非君子所为,但又忍不住一看再看,好似那一小块被擦得泛红的肌肤有着令他沉沦的致命吸引力…… 度蓝桦见他总盯着自己脖子后面看,顿时炸毛,慌忙伸手去摸,声音发颤道:“不是又有虫子吧?!” “啊?”肖明成迅速回神,听明白她说什么后不由发笑,“没有没有。” 他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我看你那儿都被擦红了,想着方才是不是太用力。” 度蓝桦松了口气,笑道:“没事没事,你再用力一点都不要紧!我受得住!” 正巧有个女人带着孩子来买糖糕,无意中听了这话后眼睛都瞪大了,慌忙抬手去捂儿子的耳朵。 偏那小男孩好奇心极其旺盛,仰着头问道:“娘,啥受得住?” 那女人脸上轰的炸开一片热浪,红得好似滴血,索性糕饼也不买了,直接抱起孩子掉头就跑,“不许再说了,那是,那是大人的事,不是好话!” 度蓝桦和肖明成都看到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