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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她飞个眼—— 金铃儿涨红着脸退下去了。 -- 关幼萱却还是趁原霁不在的时候出门了。 他要显示自己的威严,表示自己正在生气,一定要让她知道夫君哪里不能碰。关幼萱看他正在气头上,便乖乖应下。但他要出去打仗——关幼萱便出来透气了。 关幼萱看了他们军营中的饭菜,为了给军士们补充体力,这里的饭菜尽是大肉。原霁整天吃的都是荤食,然而因为每日动得多,两月下来,他反而还瘦了些。 其他人不管,关幼萱是知道原霁只要有空、他就想挑剔的毛病的——她领着金铃儿,带了几个侍女和军士,去最近的山上采摘一些食材,想帮忙改善一下原霁的伙食。 细雨蒙蒙,金铃儿提着裙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跟随关幼萱走在深山中。金铃儿忧心忡忡:“你不是被关禁闭嘛。你还跑出来,回头小表哥知道了,又要冲我们吼的。” 山道奇石之间,河流蜿蜒。烟雨笼着少女纤细的身影,关幼萱分外透彻,她浅笑:“没关系,他是下不来台。我们已经闹完了嘛!我回头给他做点儿好吃的,他就不会生气了。” 关幼萱深谙赏罚分明的道理——给一顿棍棒,再给一颗甜枣。 她像训练小兔子一样驯服自己的夫君,并越来越觉得其中有异曲同工之妙。这让关幼萱信心满满,她已经能够想象到自己有一日可以威风凛凛地牵着大狼,四处溜狼的雄伟画面了。 金铃儿碎碎念:“你是在老虎头上拔毛,老虎会生气的。” 关幼萱:“不会的,少青哥哥心最软了。” 她睫毛上沾着水雾,目光向上眺望,娇娇俏俏的:“我想让他吃点儿好的。” -- 原霁从战场上退下来,回去时没有见到关幼萱。得到侍女们的诚实告知,他说:“闲得慌。” 侍女们诧异,奇怪七郎竟然不怪小七夫人擅自离开。 原霁问:“她跑去哪座山了?” 侍女们说了,原霁微放下心。只要不在漠狄人势力范围内就好……但是外面下着淅沥小雨,空气闷闷的,原霁独自坐在帐中有些发闷。 他懒洋洋的,不想出去和兄弟们喝酒。原霁趴在案上闭上眼,打起了盹儿。 -- “小表嫂,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雨好像不停,还要大起来了。”撑着伞的金铃儿仰望天色,对自己此行担忧。 关幼萱点头同意。他们出门时本以为是小雨,一会儿便停了,谁知道雨反而有渐下渐大的架势。关幼萱要鸣金收兵时,眼睛一眨,兴奋地抓住金铃儿:“那里那里,有我想要的蘑菇!” 金铃儿等人看去,只见悬崖边生长着一串颜色各异的蘑菇。他们分不出哪些能吃哪些有毒时,关幼萱已经小心翼翼地提裙子,挨了过去。众人看那悬崖何其危险,但是小七夫人已经走了过去,便也只好顺其自然。 几人屏着呼吸,大气不敢出地盯着关幼萱采摘蘑菇。那几个跟来的军士更是绷着身体,只待一个不好,便扑过去救关幼萱。关幼萱却比他们想的小心,金姨有教她一点儿防身术,更培养了关幼萱的自信。 就算不能跟男人们打,身法灵活一点儿总不难吧? 关幼萱手攀着山石,小心地一个个将自己要的蘑菇摘下来。雨水滴在她的十指上,白皙玉润。小女郎露出笑,觉得自己在凉州已有了主母的架势。 关幼萱摘最后一朵时,忽然眼睛一凝,看到了那蘑菇下有什么快速滑过。她定睛一看,见是一条小蛇盘缠着蘑菇向上爬,对她滋一下伸出舌,张扬地向前一冲。 “哎呀!”关幼萱连忙向后跳,踩在泥洼中,脚步趔趄。 “怎么了怎么了?”早已等着的金铃儿和军士们连忙扑上来,金铃儿抱住关幼萱,军士向那条冲来的小蛇扬起了匕首。 这番危险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小蛇软绵绵地躺在地上,金铃儿和军士们都松口气。金铃儿:“好了好了,幸好小表嫂退得快,没有被蛇咬到……咱们赶紧下山吧。再晚了表哥要生气了。” 关幼萱哽一下。 她冰凉的手抓住金铃儿的手腕,怯而忧伤,并因自己的无能而结结巴巴:“我、我好像腿吓软了……我脚疼。我要歇一歇再走。” -- 关幼萱不是被吓得脚软,金铃儿扶着她在大石上坐下,才发现关幼萱脚踝肿了起来——方才那倒退几步,让关幼萱扭到了脚。 金铃儿目瞪口呆,经常上山为了母亲采药的她,从未想过有人没有被蛇咬,反而跌了几步就脚肿了。 金铃儿结结巴巴,已经能想象到原霁冲她吼的架势了:“那、那、那怎么办?” 关幼萱因自己的过于弱而沮丧万分,好像自己跟金姨学的武功,半点儿用都没有起到。但是看金铃儿脸色苍白,关幼萱又鼓起气势来,冲金铃儿笑道:“没事儿。只是扭了脚,歇一歇就好了。咱们下山吧。” 如此,也没有旁的法子。军士们不好碰小七夫人的脚,金铃儿并不懂这些。金铃儿只好扶着她,在军士和侍女的陪伴下,一瘸一拐地下山。关幼萱脚踝痛得厉害,可她见大家心事重重,便也不好说出来让人担心,只好咬着牙故作无事地走路。 为了安慰众人,关幼萱还要对大家笑。 小七夫人依然娇娇俏俏地和他们说笑,众人都放下心,以为脚伤得不严重,等他们回去后,军医正一下骨便好了。众人上山得容易,下山却艰难。天色越来越暗,雨一直淅淅沥沥,他们在山中转悠,渐有些迷路的样子。 关幼萱每一步都走得脚痛,她抓着金铃儿的手指微微颤抖。她一遍遍给自己鼓励,可是同时脚疼得厉害,总怀疑这条路自己走不回去。正是这般左右纠结时,走在最前方探路的军士发出一声惊喜的呼唤:“七郎!” 关幼萱蓦地抬起眼。 雾濛濛的山雾照着这片世界,十步以外便什么也看不清。她瞪大眼睛屏着呼吸,盯着前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或者军士看错了。山雾中,走出一个束袖黑衣的少年郎。 原霁身如玉剑,行走挺拔。他只身一人上山,凌厉眉目被山雨和雾气催得有些朦胧。周身的硬朗被中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原七郎,在关幼萱眼中,发着温和的光。 原霁蹙着眉看他们,语气不悦地问带路军士:“你们这是怎么了?” 关幼萱小声:“夫君。” 他听到唤声,扭过脸向她看来。乌黑的眼眸对上,关幼萱松开金铃儿的手,向前跌了两步,她见到原霁眉目一松又皱起,他一目不错地看着她。 被雨打湿的衣袂轻轻飞扬,关幼萱垂下脸,两排长长乌睫颤抖,她对他扬起温柔而腼腆的笑。睫毛上沾着的水雾,又呈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