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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无比。 十八年过去了,是否当年之事,漠狄人想要重演? 原让出神时,几个拄着拐杖的长辈在金家一老叟的带领下询问:“二郎,你看这可如何是好……七郎竟然跑去青萍马场了,他又没上过战场,年纪还这般小……” 原让还没开口,前来传话的束翼挺着胸脯回道:“我们七郎很厉害的!青萍马场,七郎经常去玩,可熟悉了。不会有事的。” 几个长辈皱眉,正要斥责一个小护卫多嘴什么,原让开口:“不妨让七郎试试。” 众人:“……” 原让安慰诸人:“青萍有一万人,虽人数不如敌军,但我们装备比漠狄精良。玉廷关比起青萍马场更重要,我不好临时从玉廷关调兵……他们是骑兵,就算打不赢,撤退也容易。 “我本不想今晚见血……但既是七郎自己去,我总要给他锻炼机会。 “诸位放心,现在与当年情况不同。十八年前的惨战,不会在今夜发生。” 原让安抚好众人后,出了门,他神情一改屋中的和气,变得肃冷。他看向束远:“及时向我报玉廷关和青萍马场的两方消息! “玉廷关一兵一卒,都不能调走,不能给漠狄可乘之机!” — 军队在暗夜中调动,武威郡的原家府邸,关幼萱重新回到屋舍中。她盯着漏更,一点一点地等着时辰。 关幼萱不停问:“离吉时还有多久?” 屋外灯火耀明,乐声庄重喜庆。以原府为中心,红绸蜿蜒,灯烛光向四面八方连绵而走,大片凉州,都被笼入光耀中。 整片凉州,都在庆祝原霁的婚事。 月如冰轮悬空,星光如银河寥落。银色玉带铺陈于天穹,与一望无尽的沙漠戈壁交映,一同走向月光深处。 武威郡五里之外的沙丘上,关妙仪屈膝静坐,身旁一玄服郎君负手而立。 那男子戴着面具,只露出唇形与半个鼻子。面具下,他的相貌被火灼伤,颇为惨烈。他的面容藏着他旧日的经历痕迹,他的心已被磨得千疮百孔,冷情阴戾。 这样一个并不好的人,却是关妙仪一直所寻的薛师望。 他们二人在月光下一坐一立,共同望着武威郡的方向。 寒风吹拂面颊,关妙仪轻咳两声,语气寥落道:“我本以为我走后,那里会一团乱。我想着,也许原二郎会娶萱萱,我以为他对萱萱挺有好感…… “没想到,原家会破例给小七郎安排婚事。” 她远比关幼萱清楚原霁对原家的意义之重,所以关幼萱天真地说自己想嫁原霁时,关妙仪并不抱期望。 谁想到…… 这便是“事在人为”么? 薛师望开口,他嗓音低醇,语调却非常嘲弄:“你若后悔,现在还赶得上回去成婚。原让那种大局为重的人,他会接纳你回去。” 他阴声怪气:“省的你跟着我风餐露宿,有家不得归。你阿父他们,必然日日戳小人咒我早死……” 他话没说完,声音却消了。 他垂下头,看到关妙仪并没有看他,却伸手,轻轻握住他负在身后的手。她指骨柔软,手指冰凉,将他心魂冻得轻轻一颤。 半晌,薛师望哑声:“把手放开。” 关妙仪冷淡的:“你别再说那些扫兴的话了。不管你表现得如何不屑,你都要怪我记得从前的你。 “我是一时冲动奔你而来,但在一时冲动之前,我已煎熬了许久。薛师望,你要怪,便怪那日市集上,你不该忍不住出现在我面前。” 薛师望别过目,他绷着身,因太用力而轻轻发抖。家破人亡,落井下石,旧友嘲讽……人间之苦他自觉尝得大半,但也许他仍没有看透。 他沉默而立,忽然眼皮轻撩,锐利的目光,看到沙丘下方尘土飞扬,几十上百个骑士夜奔其中,向一个方向快行。 关妙仪也看到了月色下那些人身上返照出的银光——他们穿着战铠! 为首的少年郎君一身红色战袍,铁甲巍巍,手持缰绳,面容冷峻,正是原霁! 关妙仪被下方尘土所惊,她不觉向后靠在薛师望身上。她抬头看向薛师望:“发生战争了么?为何是七郎出行,不是原让?” 关妙仪蹙眉,神情变来变去,她下了决心:“师望,你不是领着一伙马贼么?我看七郎他们人数极少,你能否帮忙。” 薛师望低头看她。女郎殷切地恳求他,说:“这是我欠原家的。” 薛师望心中不适,却还是应了。 — 爆竹声噼里啪啦已经响过一轮,备好的烟火迟迟未点燃。 酒宴热闹,主人公不到。前来观礼的客人们左顾右盼,窃窃私语,各自琢磨为何新夫郎还不出门迎新嫁娘过门。 新嫁娘这边,关幼萱紧握着却扇,她身旁的侍女和关父等人不停出去问情况,心中各自不安。 关幼萱没想那些。 她只盯着高燃的红烛,时不时仰脸,声调柔软地问:“是不是快到吉时了?” 姆妈擦汗:“还没、还没。小娘子放心,七郎一定会赶回来的。” 关幼萱微拧眉,她安静地坐在榻中,闭着眼等待。脑海中血光照天,她心中一个激灵,想到了自己梦中浑身是血的将军。 睁眼盯着漏更,关幼萱越琢磨越觉得原霁赶不回来。 心中缠结,结不能解。原霁让她等他,可是有时候等待徒留遗憾。 却扇上的金丝经纬闪耀,关幼萱忽然站了起来,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下,这位美丽的新嫁娘如同异想天开一般:“阿父、师兄,我们出城去迎一迎少青哥吧。 “把赞者、傧者都带上!我偏不错过吉时!” — 月色清寒高照,天地银白,铁马浴河! 赵江河和漠狄王所领军队在此遭遇,赵江河等人数十里奔袭,疲惫之下仓促作战,面对漠敌军,难免被压着打。 赵江河指挥作战,声嘶力竭:“儿郎们,听我的,别乱跑!别被他们包围……” 数箭嗖嗖嗖,向赵江河胯.下之马射去。座下马前腿屈起,哀嚎一声跌卧在地,将赵江河从马背上甩出。 赵江河在地上翻滚几圈,躲开敌人的刀剑。他吃了一嘴沙:“艹你奶奶个腿!” 他的骂声断续,因四周人影诡谲,马蹄声无数,将他包围重击。 而漠狄王手持弯刀,振奋无比:“胜利在望!咱们马上就夺得青萍马场了——” 一柄红缨枪向漠狄王脑后射来,漠狄王凭着直觉侧腰。电光火石之间,那枪头仍擦过他的脖颈,擦出一片血光! 老人的头盔被削掉,黑暗中不知掉到了哪里,露出其下一头凌乱白发。 身下马开始狂躁不安,一只大鹰从高俯冲,啄向马眼! 漠狄王大吼:“原家军的侦查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