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说,吹风去了。
孟千秋用手探了探水温,仍低着头,声音也泛哑,“……有些凉了。” “不妨事。”她不甚在意,只含情目里略带笑意,勾着唇,语气戏谑,“不如你以水为鉴,自个儿看看?若教旁人撞见了,怕是不好。” 而今奉朝廷旨意而来,的确是不好的。 他轻抿着唇,面上红晕更甚。 宿欢将指尖浸入水中,捞出棉巾递与他,又笑吟吟凑过去在他唇角轻啄,“不凉,还是温的。” “……嗯。”孟千秋接过棉巾拧干,再将她纤细的素腕握在掌心里,为她细细擦拭着。他放轻动作,眼底不自禁温软起来,泛着柔和至极的情意,心尖儿都泛着甜。 他鸦睫低垂,以往冷淡着的眉眼如今却尽是认真,面颊薄红还未消散,发丝散乱、衣衫不整,不论如何看去,皆与寻常的那位孟家郎君大相庭径。 看着孟千秋眉眼,宿欢将轻擦过她手心的棉巾扯住,惹得他抬眸看来。 “怀玉,”温声唤着他,宿欢轻笑了下,问他,“不恨我么?” 孟千秋一愣。他眼底神色认真,也一错不错的与宿欢对视着,与她说,“是我心甘情愿的。” 思她、念她……爱她都不够,哪里还有闲情去恨她。只需她略微给予些回应,便足以让他欢喜了。对着她,孟千秋哪里舍得去恨呢? 说是心甘情愿,不过是“一厢情愿”这个词着实讲不出口罢了。 宿欢便噗嗤一声笑出来。 “边疆那两年,你过得苦不苦?” “不苦。”风霜刀剑,怎能不苦。 “受的伤多不多?” “……还好。”这便更是虚话了。 “可曾想我?” 他又垂下眸,如实答着,“……嗯。” 轻轻将吻印在他眉心,宿欢没再问下去。 ………… 次日,清早。 天色阴沉,秋风寒凉。 宿欢坐在镜台前,百无聊赖的把玩着一支玉簪。玉簪被身后站在的阿妧拿去,斜插进发髻。 “好了。”她仔细理好簪子缀着的珍珠坠儿,随意问着,“您昨夜去哪儿了呀?” “唔。”宿欢正沾着胭脂,再将那艳色抹在唇瓣上。闻言后,她指尖一顿,继而轻轻勾着唇角,眼底戏谑,“我昨夜……吹风去了。” “……又吹风?”阿妧没再多问,又随即想到了甚么,便噗嗤一声笑,“那您可得记着多穿些衣裳,若着凉便不好啦。” “好个坏丫头,竟还来打趣我?”转首佯嗔看着她,宿欢忽而抬手,指腹轻轻点在她眉心,留下一点美人痣,极其惹眼。笑吟吟的起身后,宿欢推着阿妧坐到镜前,凑到她耳畔,说,“今日不许擦了。” “……您、您真是……”她面上微红,咬着唇看着铜镜,与铜镜里的自个儿,又是一羞,“那婢子今日要如何出门见人……” “如何见不得人?”宿欢轻笑了下,又故意在阿妧耳边呵气,惹得她“诶呀”一声娇呼,连忙侧首避开。慢条斯理的直起身,宿欢指尖轻轻勾起她秀气下颏,触手细腻柔润。使坏的捻弄三两下,宿欢看着她满面羞红,既无措又慌张,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神情,含情目里更添戏谑。 “见得。”她凑近阿妧,教阿妧几近能嗅到脂粉香气,添上几字,又将前话讲了一遍,“好看的很,如何见不得人?” 宿欢说,“纪彦。” 今日再启程,预计在晌午时分便可抵达北地郡义渠县。 郡守早在几日前便接到消息,而今该候在城门前,只待迎接楚珚之一行人了。 ………… “家主,不知那位郡守是个什么样的人?又可好相与?” “那位郡守啊……”马车不疾不徐的行驶着,因着近来路上泥泞而略显颠簸,教宿欢鬓边珠坠儿也不住轻晃。她略有些懒散的眯着含情目,倒还算颇有耐性,回答着阿妧道,“那位郡守名唤纪彦,是京都纪家人,听闻……被陛下遣来北地郡已九载,治下甚严,也颇受民众爱戴。唔,想来还算好相与?” “九载……”阿妧略作停顿,转而问,“不知纪郡守年高几何?” 宿欢噗嗤一声笑,“不高,与左丞大人一般大,过年后便至而立了。” “这般年轻?”闻言后她面露惊诧,又夸赞道,“那看来是个有大本事的人,竟早早的就成了一地郡守。若待往后调回京都,那还得了。” “呦,那怕是难。”她唇角笑意里忽而添上几分戏谑,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隔岸观火,恁的古怪。她说,“若我无有记错,这位纪郡守啊,当年与左丞大人还是同窗呢。再一同登上金銮,受封为官。当初我便觉着他无有留做京官一事大有蹊跷,而今再看他在外辗转这些年……” “但凡宿青、左丞在朝中一日,纪彦便一日莫要想着回京。” 阿妧愣住,“这……” 她眼底讥诮。宿青棠对着宿家满心抵触,可若不是宿家,任凭他才谋绝世,想在这时便爬到那么高的位置?做梦。 “那要是这般,”阿妧轻轻蹙起眉尖,“待到您去了郡中,可会被为难?” “啊……”想了想阿妧问的,宿欢百无聊赖敛了笑,轻哼一声,“巧了,我正等着被他为难呢。” 她再愣住,“……啊?” “乖阿妧~”宿欢轻捏了下她娇软粉腮,笑得满目深意,“莫要忧心,你家主子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你还怕我受欺负么。” ……是了。 若真真比较起来,这位才是性情多变,教人百无办法的主儿。与其担忧旁人欺负她,倒不如……仔细她将旁人欺负了,该要如何善后来的真切。 ………… 马车停住。 宿欢踏下马车。 她理过衣摆,与贺厌春一左一右站在楚珚之身后,朝走来的那位青年拱手行礼。 几人各自问好后,由楚珚之依照流程宣读圣旨,交予于他。待此番事了,他方才迎着一行人改乘软轿进城。 相隔九年,哪怕宿欢记性甚好,也有些记不清纪彦的模样了,只隐约还有些印象。当年的纪家郎君才名远扬,与他才名一齐扬名的,便是他那恭谨宽和的大雅君子之风。 世家名门里出来的郎君里,他算是极为出挑的那个。 一路上他与楚珚之讲着灾情,贺厌春在旁注记,宿欢却是闲着的,便正色跟在后面听,也终是看清了他面容。 他身着绯色公服,广袖长袍、金带青绶,更衬得浑身贵气,举止雍容。不似少年郎那般青涩却鲜妍的美色,他年近而立,更是浑身气韵风度令人倾倒,宛若传世的华章名文,教看者深觉其沉博绝丽。他眉眼淡冶、面白如玉,因着并未蓄须,瞧着也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 许是宿欢的端详与注视太过明显,以致于他话音都一顿,暂且停下,转而看过来,唤过一声,“宿副使?” 纪彦气度清肃,与这分清肃所不合的,是他生来多情的那对眼眸。而今眼波流转时,更添风流。只这些轻浮意味皆被他举止做派所压下,偏生觉不出半点儿孟浪无礼,只余了艳色绝世。 宿欢说,“守株待兔。”【百合避雷】 Ps:非常抱歉这些天的断更。 作者家中出了些事故,也因此无暇顾及网文,抱歉。现在稍稍缓过来了,作者更新的原因还是想解释一下,并再次道歉。 对于作者来说,今年着实是太多波折了,的更新作者不能保证,唯一确定的是作者不会坑掉。 对不起一路追文的读者[鞠躬]。 —— “宿副使?”纪彦语气不改,只寻常的客套与疑惑,除此外再无别的,“不知副使有何事?” “无事无事。”朝他欠身行着礼,宿欢坦然答着,“久不见纪郎,一时认不出罢了。” 静默一霎。 她喊得着实亲近,不晓得的,还以为二人往年有多熟识似的。 因此,纪彦只笑了笑,无有再多说旁的,便转过身继续与楚珚之聊着此回洪涝、与赈灾事宜了。几句话了,他亲自为楚珚之掀开小轿门帘,方才与贺厌春、宿欢拱了拱手,自个儿也上了轿。 贺厌春那面回过礼,这面路过宿欢时,方才又低又轻的嗤笑了一声,“活该。” “……”宿欢在心底自顾自记了个小账,也压低音量,似笑非笑瞥他,“你等着。” 他步履微顿,冷笑,“……哼!” ………… 今日初到北地郡,故而依礼设宴郡守府,暂做休整。又因心系灾民,虽说设宴,却也并无甚么奢靡酒菜,亦无甚吹弹歌舞,不过郡中各县的县令前来拜见,混个面熟罢了。 谈话良久,此宴方散。 不似他们忙碌不已,宿欢却是闲得很。 楚珚之屈尊前去赈粮放粥,她亦跟着看了几日。而贺厌春则更寻不到半点儿闲暇,那面将朝廷运来的粮米、炭火、衣裳皆记录入册,与此地官员一一交接清楚了,连同分发的活计亦是他管着的,颇为奔波。连同孟千秋亦是不得空,起先是镇压流匪,再便是闻讯赶来的灾民,亦得审查清楚,不可疏忽。 虽上位者无需亲力亲为,可却也得费心费力,将工夫都耗在里面。 雨声淅沥。 水面上泛着点点涟漪,宿欢百无聊赖的往池塘里砸着小石子儿,惊开了聚堆的鲜红锦鲤,惹得水花乱溅。 “……啧。”她倚着亭中石柱,不紧不慢的问阿妧,“温郎君今日坐诊还不曾归?” 阿妧站在她身后规规矩矩答着,“没呢,许是还得再过一会儿。” “唔……行吧。”看着再度寻着雨丝而浮上来的尾尾小鱼儿,她又是一颗石子儿砸过去,勾着唇角笑得玩味,“那咱就继续守株待兔~总得多些耐心啊……” “……啊?”阿妧满面懵然,“甚么守株待兔?” 宿欢回过身笑吟吟凑到阿妧耳畔,问她,“你看那纪郡守,可像只讨喜的小兔儿?” 她没作声,眼底茫然愈添愈多,“……???” “我家阿妧甚为可爱。”宿欢噗嗤一声笑。温热气息拂到阿妧耳畔,惹得她耳垂隐隐晕开一抹薄红,教宿欢眼底笑意里多了些许戏谑,再贴近了几分—— 唇瓣轻蹭过那抹染着羞色的温软。 “……家、家主?”她倏地睁大眸子,心底掠过诧异愕然,一时僵住身子,没敢动弹。 “嗯?”直起腰身,宿欢佯若无事的反问她,“怎的了?” 阿妧更说不出话来,“……您……” 看她面上红晕逐渐散开,面若桃花似的,宿欢不由得低笑出声。抬手用指尖轻轻碰了下自个儿方才落吻的那处,宿欢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唇角勾起的弧度愈甚,“起风了,去为我拿件氅衣来。” “啊……啊是,婢子这就去……”她回过神来,应和过宿欢后,便匆匆忙忙撑开伞,落荒而逃。 宿欢再度噗嗤笑开。 求鱼不投饵,待兔当守株。 她家阿妧……也是只讨喜的小兔儿。 宿欢说,“傻阿妧~”【百合避雷】 轰然一声惊雷,惹得水面儿上那尾尾锦鲤都沉了下去,不敢露面。 本就阴沉着的天色愈发晦暗起来,狂风乍起,教宿欢慢条斯理的后退一步,往亭子里避了避,免得沾染到满身雨雾。 略显急促却仍旧稳重自持的步履声渐近,她抬眼看去,与那位郡守大人两相对视。今儿的雨势颇大,他那套公服的下摆都尽数湿透了,奈何气势压人,竟也没教人觉得他模样狼狈。 他目光一错即开,未曾顾及宿欢半点儿不避讳的视线,低垂下眼眸朝她颔首示意后,便继续往内院走去。 宿欢心思微转,出声唤道,“还请纪郎留步。” 尽管上回这般称呼他时无有得到应答,可宿欢这人又何时改过性子。该肆无忌惮的张狂作态,亦是半分无有收敛。教他有些头疼。 可纪彦而今怎么着,也得搭理她几句。 疾雨砸落,噼啪作响。 并非大珠小珠落玉盘那般雅致,豆大的雨点儿打在油纸伞上声响嘈杂,水雾掺杂着飞尘,土腥气呛人。他略微思索一霎,握着伞柄停下步子,却不曾往小亭里进。隔着瓢泼大雨看向宿欢,他耐着性子问,“不知副使有何事?” 这话在初见时他也问过。 想到这儿,宿欢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 今儿的雨着实是大,不过几步的间距,在她看去,连纪彦的面容都被尘雾尽数遮挡去,一片的模糊不清。她懒懒散散的倚着石柱,唇角轻勾,“纪郎替国分忧、为民解难,令我真真是敬佩不已。只近来风雨如晦,还请纪郎……多多谨慎小心,莫要病了呀。” “轰隆”! 雷声震耳。 风雨如晦?这是在警告他莫要站错了队啊。 “多谢副使关怀,我自是省得。”纪彦看着不远处那道清瘦的身影,“为国为民,吾辈便应当鞠躬尽瘁,方才足报君恩。” “纪郎说得是。”她既将话讲了,便无有再与纪彦纠缠,面上也仍是笑吟吟的模样,应道,“我观纪郎此前脚步匆忙,想来另有要事,便不多作耽搁了,纪郎且去罢。” “……”纪彦有些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错觉。 她轻笑着刻意又说,“待纪郎歇下了,切记再来我房中,与我叙叙旧也是好的。” 纪彦不做声,朝她略一拱手,直截离去。 久闻不如一见,倘若与宿欢比起厚颜无耻来,他甘拜下风。 这面目送纪彦走远,她百无聊赖的又等了许久,方才瞧见阿妧一面撑着伞,一面护着怀里的氅衣一路小跑而来,进了亭里还不住喘着气儿,腮边泛着红晕,愈显眉目娇妍。 “家主,”她轻喘着唤宿欢,却将将对视一瞬便心尖儿作颤,略微失言。垂下头避开宿欢的目光,她低声道,“……我为您披上?” “傻阿妧~”宿欢未曾想她不但无有避着自个儿,更听话又乖巧的真将衣裳拿来了。拿出锦帕为她拭着发丝上细碎的雨珠,宿欢眼眸里含着笑,语气却略有些无奈,温声问她,“跑那么急作甚?” 阿妧下意识答,“我怕您、怕您……”怕您冻着了。 可宿欢武艺不俗,寒暑不侵,又怎可能会被冻着? 她轻咬着唇,耳畔作烫。 —— Ps:中秋快乐~ 宿欢:为什么呢?【百合免费】 不似旁人,阿妧在她身边已侍候了十余年。 还是宿家前任家主、亦是宿欢亲生父亲尚且在世的时候,领着她与她母亲,一同去往江南时自街边捡回来的。便是凭借着此份情谊,也不得不教宿欢看重阿妧。 江南多美人,阿妧也出落得极好,更在宿家,被宿欢娇养着,相较世家贵女也不差甚么,姿色、风仪,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不俗。 许是跟了宿欢太久,见过诸多郎君,她竟是也无有半点儿别样心思,只一心一意待在宿府里,耽搁至今。 她今岁已二十有三。 不论搁在何处,合该也有三两个孩子了。 宿欢前些年问过她,听闻她不愿便也由她,总归在自个儿这处,倒还无人敢欺负慢待了她去。宿欢是个好色的,不拘男色、女色,但凡是个美人,亦喜欢亲近几分。对着阿妧,她有时调笑几句,有时捉弄一二,却无分毫淫秽意味。 方才那般,着实过格。 那又是为甚? 思绪拉扯着目光定在阿妧那儿,宿欢轻笑一声,抬指轻捻她泛着红晕的耳垂。触手温软,教宿欢唇角弧度更甚,看着低面咬唇的小娘子,含情目里略添戏谑,“这般在意我?” 为甚轻薄她呢? 宿欢指尖顺着她脸庞轮廓往下滑,指腹轻轻蹭过细腻柔嫩的雪肤,惹得她心跳不已。轻捏着她秀气下颏,宿欢略微施力,她便不由己抬起头,对上了宿欢的眸子。 “家、家主……”阿妧心口怦怦乱撞,早已心慌意乱,这时望进宿欢含情目里,被她笑吟吟的瞧着,呼吸便是一滞。 阿妧想,怨不得那些郎君哪怕被她家家主践踏如斯,也自甘下贱。 她家家主啊,撇开贪花好色的恶名,又有何处不惹人倾心?甚于在她心里,这“贪花好色”,也不过是有些风流多情罢了。 风急雨骤,湿凉的雾气教阿妧打了个寒颤。 展开她取来的大氅披在她身上,宿欢见她愣愣怔怔看着自个儿,宿欢噗嗤一笑,就势俯身,为她仔细系着衣带。垂着眼睫,她语气温和,笑意柔软,偏生佯怒道,“若是此回淋雨生病,看我如何罚你!” “……家主好生无情。”阿妧回过神来,便也朝着她笑,“病都病了,竟还要罚我。” “是了,”屈指在她额上轻敲一下,宿欢眼底含笑,“你怕是料定我不舍得罚你,嗯?” 阿妧又忍不住低下头,好遮掩羞涩之意。她面上的笑是真的,心底雀跃亦做不得假。她想,为甚宿欢忽的对她起了心思? 如若只为孟千秋,只管再继续与温梧不清不楚就是了,何须牵扯她呢。想来是……因着楚昌平,那位公主殿下,以致于宿欢对女儿家间的情事……开了窍罢。 她不知宿欢是一时兴起,还是另有意思,便试探着轻声问,“那……家主舍不舍得?” “傻阿妧。”宿欢叹着唤她,又低笑起来,温热指腹蹭过她面颊,再轻不过的捏了一下。看着她轻颤不已的鸦睫,宿欢如了她的愿,说出此刻最为好听的话语,“我舍不得的。” 要是阿妧此刻抬眼,便可看见她眸中晦涩,毫无一丝情意。 —— Ps:渣作者还在,这本书不会坑的,谢谢还在追文的客官们。 (欢迎翻墙敲蛋鸭!!!) 宿欢:灯下看美人。【诈尸免费】<世人谓我骚浪贱(聘得衔蝉无)|PO18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宿欢:灯下看美人。【诈尸免费】 雨势不改,她也已等到了想见的人,便无有再继续待下去。 见宿欢撑开伞,阿妧尚且还有些回不过神,“……家主这便回去?”不是在等温梧么? “是啊。以往这时他早该进府,而今想来是忙得很罢。”她将阿妧拢在油纸伞下,笑着促狭道,“雨下得大,我教你回去你又不肯,我只得也回去了。” 阿妧面上微红,却没做声。 ………… 今日温梧那面着实是忙。 待到傍晚天色擦黑,他方才被另一随行医官换下,回府歇息。听闻宿欢在亭子里等他许久,他在梳洗更衣后,便又去寻宿欢—— 这时虽不早了,宿欢约是还无有入寝,待在厢房正堂里的。 果不其然。 宿欢来开门后,见到是他,便笑吟吟倚在门框边儿,问他,“可去用过晚膳了?” “……未曾。”他轻咳了下,挪开眼。 她便噗嗤笑出声来,“莫不是换过衣裳就急着来寻我?” 温梧耳尖泛红,颇为不知所措的默认下来。 “这时厨下约莫着饭菜都凉了……”宿欢与他对视,含情目里笑意潋滟,“我屋里还有几碟糕点,不若你先垫一些,再着人去热饭菜?” 他晕晕乎乎的被宿欢带进屋里,待得反应过来,霎时便觉得甚为心慌意乱。 实则宿欢并无旁的意思。 不过是懒懒散散的倚坐在圈椅上,托着腮瞧他吃糕点罢了。 而后,温梧的面颊便在她目光下逐渐染上红晕,再蔓延至耳畔,滚烫一片。他不知宿欢要作甚,也不知该当如何,便只依她说的,埋头吃着糕点。 宿欢清楚他脸皮薄,却偏生还忍着笑继续瞧。 灯下看美人。 此话不错。尤其他面容白净,这般迎着光时更显眉眼温润,是个如玉似的郎君。他气质不俗,在一众世家子里不输旁人。若说当年的柳七衣不沾尘,温梧便该是白玉无瑕。 她乍然回神,去斟过一盏清茶,递与温梧。 “多谢……”他接过茶盏后本想道谢,却忽而顿住,既不愿生疏的唤她“副使”,也不想如往常那般唤她“女郎”,再亲近的却又不知该要如何喊出口,便只说,“……多谢你。” “这有甚可谢的。”宿欢又笑一声,俯身用手撑着桌沿,凑近他温声问着,“倒是你今日忙了一天,累不累?” “……无妨,”温梧先是心尖发软,随即又骤然觉出甜意来,引得他愈发语塞,“我……!”他唇角被温热娇软轻碰,一触即离,却教他懵怔不已,“宿、宿……宿女郎?” 宿欢便说,“桂花糕好吃。” 看着他满面羞红,宿欢霎时笑得花枝乱颤。 “咳,不闹了。”她好一阵儿才停下,只余眼底笑意柔和,“明日还要忙,我今晚便不留你了,嗯?” 她的言下之意半轻佻半浪荡,偏生她眉眼含笑、语气温软,将这荤话也讲成了情话,让温梧被撩拨的溃不成军,一败涂地。 继而低低应了,“……嗯。” 他一面想着自个儿怎能这般轻浮无礼,竟在与小娘子不成媒妁时如此行事;又一面在她的温言细语下,予取予求,任凭差遣。 —— Ps:不小心更漏了一章27和428已换~ (阔以翻墙的小可爱们快去敲蛋~ 宿欢:鞭长莫及。【诈尸免费】<世人谓我骚浪贱(聘得衔蝉无)|PO18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宿欢:鞭长莫及。【诈尸免费】 见他应下,宿欢倒是一愣,又随即笑开。 她用指尖轻碰了下温梧的面颊,再轻划过,流连至耳畔。指腹柔柔捻着他嫣红欲滴的绵软耳垂,她低笑一声,道,“那我下回再留你?” “……嗯。”温梧仍是答应着,再将她手指捉住,握在掌心里。他明知宿欢别有用意,却还是说,“好。”都依你。 ………… 洪涝汹涌,幸而朝廷及时赈灾,更遣一众医官随行,免得江水肆溢未泄,又添疫病之祸。再者,或遇着甚么病痛伤亡的,亦有对策。 此次称得上是大难。 田地被淹、房屋冲毁,连同山体滑坡塌陷,将不少道路都堵住了。如何安顿灾民,更如何安抚灾民,又是一桩事。 想来,纪彦今儿忙的就是这个。 送走温梧后,宿欢本想早些休憩,哪曾想却等到了京都传来的消息。 尽管远隔千里,宿家的消息仍是半月一递。若有他事,方才破例。如似她今晚收到的那般。 传信鸟扑欶欶落在窗柩上,踱着步子来回辗转。 宿欢取下信筒,将里面那一卷纸条拿出展开。蝇头小楷细密罗列,仔细将近日事迹记下。一为陛下龙体有恙、二为左丞与贤宁王交集甚多、三为太子与温家女订婚。 余下林林总总暂且不提,只这三件事,便足以让宿欢心情复杂。 鞭长莫及。她沉默良久,也只得回信几句罢了。 她站在窗边好半晌。 不止她,孟千秋那处也该拿到消息了才是。他又作何打算? 细细想着这事,宿欢忽而转身往外走去。 ………… 淅淅沥沥的雨声惹人心烦,连同那彻骨的凉意也着实讨厌。 宿欢一面敲响了温梧的房门,一面走神想着。 “吱呀”~ 雕花门被打开。 他身上披着外衫,眼底微讶,“……?” “进去再说。”宿欢话音落下,他无有多迟疑,便将宿欢迎进门。 将自个儿衣衫理好后,温梧斟过一杯热茶与她捂手,却被她将柔荑塞进了自个儿掌心里。就势握住后,他也没舍得松开。待到这时,温梧方才开口问她,“怎么了?” “我想问你些话,”她说,“无关政事,你若不好答便不答。” 温梧一愣,默不作声看她少顷,颔首应了,“你问。” “这般信我?”宿欢不急着问,反倒朝他笑。 他答,“我心里有数。”该说的,不该说的;该瞒的,不该瞒的。都得有数才行。 “也无关旁的,”略作停顿,宿欢轻叹一声,“我想与你问问你家六娘子。” 正是生日宴上琴技高绝的那位女郎。 而温梧摆明了是不曾料到,在略微愣怔过后,方才道,“问她甚么?我久居宫中,六娘的事我所知不多……许是答不了你。” 宿欢直截讲,“温六娘子现已聘与太子殿下。”她看见温梧面不改色,便心知温家恐怕早有此意。 “此事祖父曾也提及过……”他眉头轻皱,“可是有不妥之处?” 温家小辈里,虽温六娘也是嫡系,却并非嫡长。对外温家只说那位嫡长女婚约已定,方才将嫡次女聘与帝王家。若楚二是个安分的,愿意心甘情愿做个闲散王爷的,倒也无甚。以往宿欢也不觉得有甚,偏生此回赈灾楚二处处出头,她又怎能不提防? 而温太后在一众皇嗣里,最喜楚二。 如此,不妥之处可是太多了。 这些宿欢不好明说,也无意拿这事来为难他,只隐晦问着,“陛下自入秋以来常觉不适,太子如今年少,届时怕是……” “太子殿下虽年少,却明理善任,”温梧说,“又有朝臣辅佐,想来若那时有些动荡也无虞。” —— Ps:三章更完,溜了溜了~ 宿欢:我故意的。【诈尸免费】 他说的认真,一时竟教宿欢沉默起来。 这事儿啊,揭开说便太过不好,她也无意直讲,得知楚二在温梧面前瞒得紧后,就开始想温家对此事清楚多少。 更,他是处心积虑,还是一时兴起? 宿欢并未在此事上多做纠缠,而今既得知这婚约乃早有预谋,多问无益。 “太子年仅十六,”她笑看着温梧,略略加深唇角弧度,含情目里颇有些意味深长,“虽小几个月份,二殿下却与他是一般大的。” 温梧眼底惊诧。 噗嗤一声,宿欢用被他捂在手里的指尖儿,轻轻划他掌心,“许是我多虑了呢?” 怎么会。 若旁人这般讲话,温梧定然不理,可如若说这话的是宿欢,他就得深思一二了。不止因她身份,亦因她消息灵通、心思缜密。 他轻皱着眉,不禁去想宿欢来寻他,同他说这事,又是个甚么意思? “宿——”话音刚起,宿欢俯身堵上他唇舌,迫使他将那些言语都咽了回去,“唔……” 她大肆闯进来,再在他这儿兴风作浪、肆意妄为。柔舌勾缠搅弄着欺负他,或吮或啮,酥麻间夹杂着刺痛,霎时引得他整个人滚烫至极,只得艰难喘息,勉力缓和。 “停一下,”他哑着嗓子侧首,一面低喘,一面道,“我、唔嗯……” 拥吻时她轻而易举的让温梧落入下风,对她的行径毫无反抗之力。并非以往那般春色正浓的意乱情迷,而是在沉沦与挣脱之中来回反复,不知所措。 温梧在她的戏弄下轻微颤栗,半哀半求的唤她,“宿欢……”她要如何,讲清楚些啊。 碍于礼数,温梧从未对她直呼其名,更别提亲昵又熟稔的唤一声五娘,或是旁的了。此时他却不止是低声下气的妥协,心底更是又酸又苦、又涩又疼。 宿欢捏着他下颏使他昂首,自个儿低头笑瞧着他,用指腹在他唇上揉捻,语气懒散,“嗯?怎的了?” 她故意的。 倏然,温梧忍不住有些难过。 “我……”温梧的唇瓣被轻轻压住。方才经她那般吮吻后,唇舌皆是既胀又麻,被折腾得灼烫,她指尖泛凉,触碰到的时候意味撩人。尤其她满目轻佻,唇角带笑。温梧与她对视着,语塞,“我……” 他竟不知该从何开口。 见他这般,宿欢也不着急,颇有耐性的提起话头,戏谑问他,“可曾恼我?” “……无有。”温梧答。 闻言后她不禁笑出声,“又可曾厌我、恶我?” 温梧仍是答,“无有。” “那推拒我作甚?”宿欢凑过去几分,在他唇角轻啄着落吻,细细密密、温温柔柔,百般调情,“停也停下了,不知郎君还有何话要讲?” 旁人称呼郎君是客套,于她,便教温梧只觉缠绵缱绻,连音调都撩人心弦。 宿欢笑吟吟问他,“怎不再答个‘无有’?” 她言行风流,温梧溃不成军。 于是依她所言,说,“……无有,无有话要讲了。” 实则还是有话的。例如问她是何用意、是何用心,此时在此处究竟是为试探、还是为套话,甚至当初那场偶遇—— 他轻喘着任由宿欢贴近,温热的唇印在他颈侧,细细嘬吻,再留下点点痕迹。舌尖湿暖,舔弄着撩拨画圈儿,他随即阖上眸子,身子紧绷住,忍下渐重渐乱的呼吸,喉结滚动。 素手轻巧的解开衣带,继而按在他心口上,随着他气息起伏不定。她指尖轻敲两下,半戏谑半含情,惹得温梧心尖儿也发颤。 —— Ps:emmm渣作者还在医院陪床,现在病人好点了,渣作者才能抽空码一章,对不起各位客官。再等家里好些,渣作者就可以恢复更新啦~ 宿欢:看我明知故问~【诈尸免费】 她指尖嫣红,仿若带着灼人的温度,三两下轻敲在温梧心口上,意味轻佻。 “你呀你,若有甚想问的,”宿欢眉眼含笑,说得轻巧,“问我就是了,遮遮掩掩、吞吞吐吐作甚。”她一面与温梧讲这般过分的话,一面低首,用漫不经意的语气反问他,“莫不是防着我了?” 素白的手指顺着胸膛划下,经过腰腹,再停留于耻骨上,隔着单薄亵裤,流连辗转。 不比她,温梧未经人事,而今也弱冠的年纪了,哪里经得住如此撩拨。被她招惹地浑身紧绷也就罢了,偏生她那些话,字字句句都是利刃,扎得人鲜血淋漓。 他喘着气不做抵抗,哑声答,“……无有。”分明是她防着他。 温梧与那人着实是像,尤其是难过了还要遮掩,又遮掩不住,教她看出来的时候。 思及此处,她手下亵玩顿住。 “啧。”宿欢的唇印在他眉心,既轻又软地落吻,连同启唇说话间呵在他面上的气息都温温柔柔,半含嗔道,“骗人。” 这话说的太过好听,哄得温梧浑身发酥。 “……不骗你,”他压抑着急促的气息,心口却乱撞个不停,将他所有情绪都尽数展露在宿欢目下。在烛光下灯影晃动,他仍阖着眸,鸦睫颤了又颤,“我……并非防你。对着你,我又何曾防过?只你这样……这样待我,让我怎能不……” 解释至此,他骤然停住话音。 宿欢握住他昂扬的那物,看他隐忍到咬着唇身子轻颤的模样,素手不疾不徐的套弄起来。 “宿、宿欢……”温梧垂首忍耐住欲念,央求她,“去榻上弄……” 她便依了。 待到衣衫半褪的温梧被她压在身下,再被她肆无忌惮的轻薄时,温梧忍不住想。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名不正、言不顺的,走到了这一步啊。 他想,两人终了也不过只是露水情缘罢?等过段时日,待宿欢腻了自个儿,又或自个儿对她无有用处了,他俩那不清不楚的牵连……也该会断得一干二净罢? “分神在想甚?”宿欢在他耳边低笑了声,湿滑柔腻的舌尖舔过他耳垂,继而含入口中,轻咬一下,“而今你我这般,你还有心思去想旁的?只许想我。” 温梧说,“……是在想你……” “哦?”她温热气息拂在温梧颈侧,引得他浑身骨骸一阵酥麻,“在想我什么?” 柔韧腰身与温软小腹蹭过他那处,霎时亵裤便被顶出愈发可观的一团,教他满心羞耻,面上绯红一片。他侧首挪开眼,一面不住低喘,一面紧紧攥住了榻上的被褥,并未答话。 那处着实硌人,宿欢因着戏弄故意磨蹭几下后见他仍是忍耐,宁愿闷哼出声也不主动半点儿,禁不住噗嗤着笑,“怎的不讲话?还说不是恼我,这分明就是恼我了。” “不、唔……”他急促喘息着咽下呻吟,攥着被褥的手指力度愈甚,指尖泛白,“你且……且停住……” 宿欢暂且停住,戏谑问他,“为甚?” “……你……”面上羞红晕染到耳畔,他轻喘着气,好半晌才撇开窘迫、无措,以及被她撩拨起的绮念、情欲,“分明……”他低垂鸦睫,在眼睑下映了一片阴影,随着烛光抖动,颤颤微微,“我从未对你气恼过……每回都……只你刻意为难我而已……” “我哪里舍得。”宿欢连声笑开,沉身将自个儿与他紧紧相贴,更见他当即僵住身子,没了话音。瞧着他隐忍难耐的模样,宿欢素手覆上他手背,用指尖在那上面轻撩慢划,与他笑,“我怎舍得为难你?” 她拧腰挑逗温梧,引得他气喘不止,“至多是……欺负欺负罢了。” 因她一句话,足以让温梧情不自禁、面红心跳,再心甘情愿、束手就擒。 —— Ps:咳咳,再更一章~ 宿欢说,“再唤我一声。”【诈尸免】 他揪着被褥的手指力度一松,指尖霎时泛了嫣红,满面羞色也一如他耳垂上那般,鲜艳欲滴。 随着宿欢将他衣裳褪下,他身子便绷得愈紧不比宿欢肆无忌惮,他是个端方守礼的性子,而今更侧过头去,无有半点儿轻浮意味。唯有急促喘息与他身下欲念,方让宿欢知晓,他也是情动了的。 素指轻点在他心口,宿欢低笑一声,“郎君这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倒是应一应我,莫教我自个儿折腾呀。” 温梧面上红晕便更甚,哑着嗓音回答她,“……我愿意的。并非不应你……只是不知……该如何应你……” “听闻男儿郎于此道上皆是无师自通,”宿欢偏生要戏弄他,“为何郎君不知?” 若是对着寻常小娘子,几番研究确是如她所说,可对着深谙此道的宿欢……怕是常常寻花问柳的男儿郎也需自愧不如,又何况一窍不通的温梧?他仅不过是听着这般床笫之间的调情,便笨嘴拙舌的不晓得该如何是好了。 待瞧见他不做声,宿欢顺势得寸进尺,在他唇角落吻,慢条斯理的问他,“那……既郎君不知,今晚都听我的,可好?” 她语气轻佻,眼底却含着笑,三言两语就惹得温梧难捱至极,“……好、唔……听你的便是了……” 宿欢用细细密密的吻描摹着他唇形,待将那唇瓣都吮弄得泛着水色,方才探入他唇间。她举止温柔,柔得温梧情动不已。更兼在他身上四处撩拨,或抚过胸膛、腰侧,或在他敏感处轻划慢撩,引得他阵阵颤栗,难忍呻吟。 “宿、宿欢……”温梧几近喘不过气来,一面回应着她唇舌纠缠,一面不住隐忍,“隔壁有人……嗯……你……你莫……那般捉弄我……嗯……”她指甲轻刮过温梧腹间,教他身子一弓,闷哼出声。 “我知晓隔壁有人,”宿欢讲的戏谑,“那你莫喊出声,又或……喊得轻一些不就成了?” 话音未落,她腿根轻蹭过那物,惹得温梧浑身骤然紧绷,气息也骤乱,“啊……” “轻一些呀,隔壁有人呢。”宿欢笑说。 温梧便只得低喘着咽下呻吟,哑声央求她,“还……还请五娘饶我一饶罢……唔、嗯……你这般、你这般,教我如何……轻一些……” 宿欢低笑着用指腹轻捻他嫣红耳垂,再用指尖顺着他下颌弧度划到下颏,不疾不徐的往上挑,教他顺着自个儿的意思看向自个儿。 不似宿欢游刃有余,温郎君面泛薄红,尽是羞涩意味。那惯来温润的眼眸里依旧清澈,只波澜频起,不过与宿欢略作对视,便低垂下眼帘,鸦睫微颤。又是腼腆内敛的模样,可见是个脸皮薄的。 笑过后,宿欢与他说,“再唤我一声。” “……嗯?”他下意识抬眼看向宿欢,待看见她眉眼含笑的作态,不禁耳畔发烫。他虽不解其意,却仍低声从了,“五娘……饶我一饶罢?” 她眼底略过暗色,应他,“也好。” 撑起身跨坐在他身上,宿欢居高临下瞧着他,笑吟吟的将手指尖儿点在他心口,“那还请郎君……自个儿将我衣衫解了吧。” —— Ps:困=_=,明天再回评论。 宿欢:又遇捉奸??? 随着宿欢言辞轻佻,不过三两句话,便将温梧好容易平缓下来的心跳惹得既促又乱,胡乱撞着心房,撞得他低喘不已,满面情态。 宿欢的指尖儿点在他心口,也把这些变化,探得清清楚楚,了若指掌。 她这人啊,一贯喜爱调戏旁家郎君。不曾拜倒在她裙下的就肆意欺侮,那些入幕之宾,却更要逗弄。可温梧虽都明白,仍是如她所说,红着脸抬手去解她衣衫。白皙修长的手指寻常皆是用来治病救人,而今却暧昧不清的缠着衣带。甚于……感知得到她身上温度。 “……五娘。”温梧轻声喘息着唤她,嗓音都发着哑。他忽然松手,转而将宿欢鬓边散落的乌发勾到耳后,再轻轻抵在她肩头,以免她俯身落吻,打断了自个儿的思绪。他面上红晕未散,胸中也砰砰作响,连同气息也不曾缓和。 可温梧看向她的目光里极尽温柔认真。 “我迂腐古板、恪守规矩……”他说,“你若与我做了夫妻之事,我此生……便绝不再娶旁人。” 他迂腐、古板,恪守规矩,却不曾说什么让宿欢嫁他。而是说,不论宿欢嫁不嫁,他都为她守身如玉,只认她为妻。 宿欢闻言一愣。 “规矩?”她低笑道,“温家的规矩?” 温梧不曾想她知晓,还无有时间来得及细问,便被她将手按在腰侧系带上。她腰身纤细柔韧,而今这般紧紧贴着时,更教温梧气息一滞“……你……” 瞧着他慌乱无措的模样,宿欢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再轻挑眉梢,“嗯?” “嗯……”她含情目里眼波流转,温梧不敢多看,便侧首挪开视线,答着,“温家的规矩。发妻无过,温家子不许纳妾、不许休妻。” 她懒散的应着,继而往他身下瞥了眼,又笑,“郎君忍得可难受?” “……”温梧喘着气不做声,摸索好半晌,才颤着指尖扯开她衣带。掌心将将触及那片温香软玉,他便骤然僵住动作,不知还要怎样。 “郎君怎的不动了,”她捏着温梧下颏,让他看着自个儿,眼里含着笑,更显风流浪荡。她好整以暇的用指尖抚过温梧唇角,将指腹在他唇瓣上轻轻捻揉着,善意讲道,“肚兜要从后腰解开,你自个儿摸摸看?” 温梧便将手往后探,间或碰到她肌肤,便觉身下阵阵作紧。那系带既细又滑,他好容易寻到,却不慎拽成了死结,“……解不开了。” “啧,”宿欢忍不住失笑,自个儿也试了少顷,发觉果真解不开后,不禁再度发笑。她见温梧满面羞臊,便语气戏谑的凑近他问,“解不开,你还摸不到么?” 她一再说着荤话,言行轻浮。 可等到温梧刚刚压下心底羞意,却被她乍然扯过被褥盖住身躯—— “哐”! 雕花门被破开,如松似鹤的身影着一袭玄衣立在门前,更显风骨峻峭。屋里点了灯,院里却是暗的,灯光洒落门外,空中尽是一片的尘土飞扬。 “不请自来,打扰了。”他音色清冽,语速不疾不徐,语气冷淡,“宿欢。” “宿欢,”慢条斯理地拍下沾到袖口的木屑,孟千秋垂眸,面不改色讲道,“家中传来消息,我寻你商议。” —— 小剧场: 宿欢:滚出去!!! 温梧:…… 宿欢:温郎君蔫儿坏~ 宿欢摸索片刻,拈着碎银打灭烛火,破空之声闪过,满室漆黑。 她甚至听得见院中被惊醒的那些人赶来的脚步声。 “孟、孟将军???” “您怎会在这儿?” “这不是……温医官的房间……” “无妨,”孟千秋略作停顿,仍是忍着气为宿欢遮掩,冷声道,“我寻温郎君有私事,诸位请回。” “可……” 那些人迟疑过后,瞧了瞧那扇破败的雕花门,没敢再多说话。朝孟千秋拱了拱手,各自告辞离开。 一时寂静。 宿欢未曾想到,打破这片死寂的竟是温梧。 他起身随意理了理衣衫,便拿过宿欢的裙裳递与她,再温声与她说,“我去将床帏放下,待你整理好了,再自个儿拉开。” 她见温梧这般,发愣过后,应声,“……嗯。” 温梧下榻后果真将帷幔掩好,更把宿欢遮得严严实实。他系好衣带,正面朝着孟千秋作揖,“孟将军。”继而不待他开口,便直起了腰身。 与孟千秋问好是知礼,而今这般,方是表明自个儿的态度。 “将军不请自来,非请而入,可否算是小人行径?”他罕见的冷凝了神色,言辞凌厉,“将军来寻五娘,若真心爱重她,又岂能这般不顾她颜面?” 闻言后,宿欢在榻上心头一跳,却没好插话。 孟千秋轻嗤,“你也配喊她五娘?“爱重与否,她心里清楚。”孟千秋眼底冷嘲,“她同你纠缠的缘由,只怕你不清楚。” 宿欢理衣襟的指尖一顿,不禁蹙眉。 “那又如何。”温梧道,“她未嫁、我未娶,她若愿意与我纠缠,不论缘由,我皆是求之不得。”他温和眉眼看着孟千秋,语气笃定,“想来,将军亦是如此罢。” “名不正言不顺,有碍她清誉,”月光落了满地,也洒了他满身。他目光沉沉,似是能透过帷幔看向宿欢一般,眼底晦涩,“我与她婚约犹在,便理应在此事上多加费心。与你何干?” 温梧沉默,复又开口讲,“将军心中知晓,她不愿意。” “她愿意。”孟千秋说,“她只一句话,便抵你百十句话。” 也是因着至此宿欢都不曾开口,他方才还能在这儿待下去,与温梧说着这些那些的废话。温梧与她相识不久,不知她是个多心狠的性子。若她果真不愿,他在她面前便再无半寸立足之地了。 所以他耐心等着。 宿欢撩开帷幔,下榻后抬眼看向他,不禁叹道,“你这个人啊,真是……”她语气无奈。 “走吧,”孟千秋垂下鸦睫,“时辰不早了,我还需与你讲——” 温梧忽然揽住宿欢腰身,裙摆翻飞,继而低头在她唇上落吻,掌心扶着她腰侧,极其生涩的含吮亲吻着。 “唔……”她猝不及防,心下讶然。 下一瞬。 孟千秋抬手为掌,朝着温梧骤然攻来,她连忙扯着温梧躲开,微恼道,“孟千秋!” 他顿住攻势,僵着身子没再继续。 “你错了,”温梧直至这时才放开手,一面用指腹为宿欢轻柔拭去唇角湿润,一面与他讲,“此前五娘不出声,并非愿意嫁你。不过是她看重你,不想你在我面前难堪罢了。在她心中,你许是好友、是知己,却绝非丈夫。” “今夜之事三两回尚可,再多了,仔细惹人生厌。”温梧为宿欢理好鬓边碎发,转而和她道歉,“是我鲁莽……只方才的事着实恼人,我便气不过。你若不喜,明日再来罚我,都好。” 宿欢蓦然觉得温郎君也蔫儿坏。 —— 其实两个人说的都没错,甚至宿欢默认了孟千秋的说法,但……在温梧强吻宿欢后,她改主意了[捂脸]。 宿欢说,“赔给我就好。” 待到离开房间时,孟千秋走得光明正大,宿欢却得轻手轻脚,翻墙回去。 两人并未多说,仍旧默契的在她屋里碰了面。 继而,尽管孟千秋气恼得恨不得再不理她,可看见她蹙着眉用手探向伤势时,还是忍不住担心,“……扯到伤处了?” “不碍事,”宿欢倒和个没事人似的,满不在意的朝他笑道,“哪儿有那么娇贵。” 孟千秋凝目看着她,面上古井无波,心底难免波澜起伏。他目光一错不错的凝视着宿欢,好半晌,抬手用指腹轻揩她唇角,眸中神色晦暗,“为何不躲开?” 此前……温梧不过是个郎中,哪怕她再无防备,想避让也是轻而易举的。又或当即推开,亦易如反掌。 “……啊。”她就着窗外月光瞧着孟千秋,应了声,没答话。 “为何,”孟千秋指腹压在她唇瓣上,一字一顿重复道,“不躲开?” 宿欢见他满眼沉郁,不禁勾着唇低笑。随即漫不经心的用舌尖轻撩过他手指头,惹得他气息一滞。宿欢将他的手握住,牵在手里,话里含着笑轻佻问他,“我为甚要躲开?” “你呀你,”她轻眯着含情目,语气玩味,“自个儿分明清楚,非得再问我一遍。何必?” 孟千秋抿着唇角垂眸,沉默不语。 她毫无眷恋地松开他的手,自顾自后倚着身子靠在桌沿,懒散问着,“寻我说甚?” “……朝中,”孟千秋停顿一下,将话音中的苦涩尽数遮掩了,方才继续道,“朝中贤宁王与四殿下……”仔细将自个儿亲信传来的消息说与她,孟千秋待到正事讲过,又低声添一句,“政事上你若有心要管,交予我来办亦可。” “哦。”她眉眼凉薄。 “……宿欢……”孟千秋哑声唤她,心口闷得发疼。 宿欢便抬眼看他。 分明是宿欢不占理;分明是宿欢朝三暮四;分明是宿欢故意冷待他。可偏生被她一再欺负,孟千秋在她面前还是落了下风,一败涂地。 良久,他说,“你若气我,我与你道歉就是了。” 闻言宿欢噗嗤一声笑,“我要你道歉作甚?” “孟郎既不请自来,扰我一场巫山云雨……”她笑吟吟的将目光落在孟千秋身上,自面容、身形、到胯下,半点儿也无遗漏。她唇角弧度渐深,言辞戏谑,“赔给我就好。” 她言行举止,几近与羞辱无异。 孟千秋怔怔看她,面色泛白。 “孟郎若不愿,”宿欢轻嗤着笑,“慢走不送。” 今晚他若走了,下回便莫要想管住:她。且今晚这把柄,是他自个儿亲手递过去的。可他接到消息好心好意来寻她,却发觉她不在屋中。再折返去找,果真在旁人房里。夜深人静,他又气又妒,竟还错了么? 少顷,宿欢面露不耐,催促道,“孟郎?” 他艰难开口,“……如何赔?” “啧。”宿欢看得见他眼底难过,也知晓她将话讲得有多惹人难堪,哪知他还敢应。宿欢尚未消气,凭着情分也不至于作弄他,因此,她好整以暇道,“灯点开,再自个儿在我面前,将衣裳都脱干净。” 宿欢说,“自讨苦吃,活该。” 点了灯,再在她面前,将衣裳一件件的脱了?那与那些倚门卖笑的娼妓有何分别?那些人图财,他图的却是宿欢么? 哈,不过都是作践自个儿,来讨人欢心的事。 见他面色苍白,愣怔看她,宿欢便好整以暇的笑瞧着他,“你不许我寻旁人,自个儿还不愿意照我说的,来伺候我。那又何必管我?” 她刻意在“伺候”这个字眼上咬了重音,好让孟千秋清楚明白的知晓,她就是无所顾忌的在羞辱他。与床笫情事间的欺负无关,她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有羞辱之意。 孟千秋又唤了她一声,“宿欢……” 可宿欢半点儿也不动容。 这许久工夫,便是在挣扎着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宿欢有难,他心甘情愿为他出生入死,可被她这般对待……孟千秋一时茫然,倏地发觉自个儿对她也不过无足轻重。甚于,一文不值? 但凡她在乎他半分,都是不舍得这般辱没他的罢? 但孟千秋心中都是她。 “……好。”他说,“好,我赔给你。” 宿欢唇角笑意顿住。 两人对视,孟千秋满目涩然,她眼底微愠。 孟千秋垂下鸦睫。 “哦。”宿欢轻嗤道,“去点灯。” 烛芯被点燃,亮起昏黄火光,起初灯火摇曳、明明灭灭,映得他身影也或黯淡、或沉郁。衣衫半褪,深秋的风自窗外拂进屋中,携着寒意,更教他心底发凉。 垂眸看着自个儿脚下的绒毯,他玄色长袍滑落在地,指尖抵在里衣纽扣上,却不禁顿住。宿欢仍懒散倚在桌边,此刻正一错不错的看着他。他五感敏锐,无需抬头去看,便清楚她视线落在何处,又往何处游移。 分明是这般欺侮人的情景,孟千秋情不自禁的,耳边略微染上了薄红。 宿欢见他伏低做小,心头气恼也散去十之七八,面上却不显,依旧佯装不耐催促着,“孟郎?” 因此,孟千秋只得忍着羞耻,慢吞吞地解着纽扣。 他身姿修长端正,因常年习武,更如松如柏般峻立。以往着着一袭官袍时尽显宽肩窄腰,而今衣裳单薄时,愈显长身鹤立。 雪白的里衣被解开,露出他小半胸膛。在烛光下,随着他气息起伏不定,那些许裸露也好似添了几分暧昧,惹得宿欢目光谑弄。衣裳敞开至半,他腰腹间肌理分明。 “这样便好,”宿欢临时改下主意,眯眸瞧他,“将里衣自肩头拉下来,莫再解开了。” 孟千秋懵怔之后,便是惊愕望向她。 “嗯?”她低低笑着,语气里几分轻浮,“怎的了?” 沉默少顷,孟千秋挪开眼,颇为生硬的将衣裳往下扯了扯,抿着唇眉头紧皱,不禁羞恼到满面红晕。 宿欢目光自他修眉朗目一路往下,掠过喉结、颈间、锁骨,再流连到他肩窝,来回辗转。 “继续,”她一面轻微挪身,好教自个儿倚靠得更舒服些,一面慢条斯理笑道,“旁的莫管,还请孟郎再将亵裤脱了。孟郎慢慢来,我明日清闲,耗一晚上也使得。” 他可不清闲。 瞧着他僵住身子,宿欢勾着唇角笑吟吟说,“自讨苦吃,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