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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柳寻笙,让他先唱唱看。 柳寻笙闭上眼睛,微微吸了口气便调整好状态, 半阖眼帘望着曲谱将完整地清唱了一遍。 孔雀湖边除了轻柔的湖风, 便只剩下柳寻笙清软的歌声。 他的嗓音干净, 旦腔细腻温柔, 生腔流畅舒缓, 即便是反串, 两种声音转变的也并不生硬,不论是音调还是戏腔唱的都非常标准, 婉转微凄, 缠绵悱恻。 就算苏千惠不懂得欣赏昆山腔要怎样才算唱得好,但她听着柳寻笙唱却觉得好听,依稀能够感觉他所唱词中隐隐的凄哀之意。 所以直到柳寻笙收音, 她还处于微怔之中, 待回神后,苏千惠侧身看向柳寻笙面前坐着的几位导演和音乐总监。 两位副导和她的神色颇为相似, 显然没有想到柳寻笙看着年纪轻轻,却能将昆山腔唱得如此好,加之他年轻,嗓音有着这个年纪特有的得天独厚的清丽绵软,以至于比之前请的几位昆曲老师唱得还要好些。 跟着吕轻舟一起来的音乐总监也点头赞同道:“柳先生,唱的确实很好,完全没有走音,声音也没有瑕疵,如果录歌的话几乎都不用修音。” 说完他顿了下话音,转头看向杵着下颚若有所思的吕轻舟笑着说:“吕导的意思呢?” “我也觉得很好, 声好听,音色好,调子准,这歌声真的没什么缺点瑕疵。”吕轻舟蹙着眉,用食指在发鬓处轻轻抓着,“只是我总觉得还是差了点感情。” 副导演则说:“或许是因为清唱的原因吧?到时候加了伴奏就好了。” 音乐总监不太同意副导的说法:“这首曲是昆曲改编的,就算到时候要加伴奏,可最主要听的还是歌手的唱的曲啊。” 柳寻笙站在他们面前,默默听着这几人对自己的评价和议论,他唱曲唱了几千年了,单论“唱”一字的能力,柳寻笙自认为不会输给任何人,但他也明白,就算他唱的再好再标准,歌曲其中所蕴含的情感若非亲身经历或是共情共鸣,那这首歌始终是不完美的。 之前吕轻舟请了别的昆曲老师的几次试曲,副导演和音乐总监都在。而几次比较下来,副导演和音乐总监都觉得柳寻笙是目前唱得最好的,只是感情正如吕轻舟所说,确实缺了点——不如他们一开始请的那位昆曲老师。 但那位昆曲老师经历了很多,关于这首曲子中所蕴藏的感情,他的理解要比柳寻笙深刻,这是柳寻笙比不了的,可要柳寻笙这么年轻的孩子拥有那样深刻的经历,未免也有些强人所难了。 所以两位副导演都不愿意放弃柳寻笙,说:“或许刚刚柳先生还没进入感情,再让他来一遍试试。” “我也这样认为。”音乐总监将带来的音乐播放器打开,播放的伴奏,“再让柳先生试一次吧。” “好。”吕轻舟点头,对柳寻笙做出“请”的手势,“麻烦柳先生你再唱一次吧。” 柳寻笙深深吸了口气,再徐徐呼出,答应道:“好的。” 随后柳寻笙又一次闭上了眼睛,但随着伴奏声响起他也并未睁眼,而是回忆着剧本里的情景,在脑海里将其构建成为一幅画面。 唱罢后,他方才睁目。 两位副导演说:“没错,就是很好。” “确实是极专业的昆山腔。”音乐总监也赞同地点头。 唯独吕轻舟依旧没有说话,柳寻笙看他的神情就知道自己没有达到他的要求,顿时便泄了气,瞧着很是失落,苏千惠在旁边看了十分心疼。 她本来觉得以柳寻笙的唱功,拿下吕轻舟不是问题,却不想问题大了去——吕轻舟对他电影的要求太高了。 苏千惠现在又觉得他一直没选到合适的人,还真不是钱的问题,而是那些昆曲老师唱的曲就是没有达到吕轻舟的要求。 “柳先生,苏小姐,麻烦你们在陵山再多待一天,让我考虑一晚上好吗?” 吕轻舟想了足足有三分钟,最后他可能也觉得找不到比柳寻笙更好的人了,向他们商量道。 苏千惠看了眼柳寻笙,见他没有异议就答应道:“好的,吕导。” “那真是麻烦你们了,录音我回去再听听。”吕导将小板凳和折叠桌什么的收好,笑着请他们去农家饭庄吃午饭,“咱们先吃午饭吧。” 柳寻笙因着情绪有些低落,所以午饭都没怎么吃几口。 他和吕轻舟要了曲谱和剧本,午饭后一个人打着伞独自坐在湖边琢磨,在想自己的曲中到底缺了什么感情。 可是柳寻笙想不出来。 他没经历过那么刻骨铭心的生离死别,纵然活了上千年,他能看到的也是深山中的一方天地,不知众生喜哀苦乐,不懂他没经历过的别离伤悲。 反倒是被吕轻舟否定之后,柳寻笙坐在湖边,望着孔雀湖边树梢上一对缠绵鸣叫的鸟雀,还有些伤心失落的情绪。 所以秦狰给他打电话时,立马就听出了柳寻笙的情绪不太对劲。 “笙笙,怎么了?”秦狰在手机里问他,“我感觉你心情不是很好,试曲不顺利吗?” “嗯。”柳寻笙声音闷闷的,“是不太顺利。” “怎么不顺利了,可以和我说说吗?” “吕导说我唱的曲情感不到位,所以可能不会用我了。”柳寻笙没有欺骗秦狰,可说完之后他又怕男人担心他,立马加了一句,“但我也没有多伤心。” “是真的不伤心了。” “我之前是听到一对鸟儿在互唱情歌,开心得不得了,我才有一点点难过的。” 自己伤心时,看到别人快乐,便会觉得自己越发孤寂,这就是柳寻笙有些难过的缘故。他望着那对唱情歌的鸟雀时,心中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些念头——要是他和自己喜欢的人也能这样快乐,没有任何忧伤,缠.绵相守于枝头就好了。 如果那个人是秦先生的话…… 只是后者这个念头出现和消失的都很快,柳寻笙甚至都无法确定这个念头是否真的出现过。但他肯定的是——刺客望着濒死的大将军,听着台上的时,心中所想应该和他前者的念头是一样的。 秦狰懂这种感觉,只是他也知道小牡丹失落肯定不只是因为那对唱情歌的鸟儿,他笑了笑正想再安慰小牡丹几句,却听见手机那端柳寻笙忽然惊呼一声:“等等——我好像明白应该怎样唱了。” 话音才落,秦狰便听见少年用委婉细腻的昆山腔,低低的吟了句:“莺儿燕子,眼望亲成对,谁知道命飘蓬?谁知道命飘蓬……” 就是这样短短几句话,秦狰哪怕没有见着柳寻笙,也感受到了他曲中凄凉哀伤的感情。 这样的情绪甚至感染了秦狰,叫他陡然怔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