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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笙在这里,他就能看见秦狰走进秦家本宅时,即便面容上依旧如梦中一样没有任何表情,但他眼底的茫然和绝望,却几乎能凝为实质。 秦宅老管家林叔在铁门处等待秦狰,林叔身边,还有一个容貌和秦狰足有八成相似的男人,只是他看着要比秦狰更年轻些。 年轻男人右脸上也有一道疤,横跨眉骨,将他浓密的眉毛截成了两段,和三年前他用碗在秦狰右眉骨处砸出的疤几乎一样,只是要更深更长一些。 他叫秦驳,是秦家的小儿子,秦狰的亲弟弟。 和能够用双腿行走的秦狰不同的是,他坐在轮椅上,看见秦狰从车上下来后就笑了起来,对秦狰说:“大哥,欢迎回家。” 林叔也和秦狰问好:“大少爷。” 秦狰在他面前停住脚步,垂眸看着他,几秒后喉结上下滚了滚,开口平静道:“秦驳。” “大哥,你有三年没有回来了吧?我真是想你,”秦驳微微偏头,让站在他身后的林叔给秦狰让位,“爸妈都在客厅等你一起吃饭呢,我亲爱的大哥,你可以我个帮忙——推我回去吗?” “好。”秦狰答应了,他走到秦驳身边推动轮椅,带着他往秦家本宅走去。 从铁门到本宅的这一条路不是很长,方棋和林叔都跟在秦狰身后,路上的四人却都沉默着没有说话,直到秦狰不借他人之手,弯腰费劲地想要抬起轮椅,将秦驳抱上进本宅门前的台阶时,秦驳才忽然开口,问他:“大哥,你今年都二十七岁了吧?有没有谈恋爱呢?” 秦狰回答他:“没有。” 秦驳又问:“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秦狰还是回答:“没有。” 他这句话说的有些喘,因为秦驳的轮椅出奇的重,他好不容易将秦驳搬上台阶后,秦驳却拉住了轮椅的刹车柄,让秦狰无法再推动轮椅。 秦狰只好停下动作,看秦驳接下来要做什么。 “这样的话,或许大哥你该找个对象了。”秦驳笑嘻嘻地说,说完这句话,他就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伸手将轮椅一把推下台阶。 轮椅倒下时从两侧的口袋里滚出许多石头,秦驳却头也不回,径直走进了本宅。 林叔张了张唇大概是想为秦驳说两句话,但他见秦狰面无表情地沉默着,竟也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只能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进屋。 结果在路过两个端着盘子的女人时,秦驳突地停下,皱眉指着其中一个女人所端盘子里的月饼,说:“这月饼的包装图案为什么是牡丹?” 被拦下的女人说话有些结巴,或许是因为她也很清楚秦驳阴晴不定的脾气:“二、二少爷,这是商家原本的包装,寓意富贵团圆……” “我妈最喜欢的花是兰花!”秦驳大喊一声,抬手打翻女人手里的盘子,“牡丹这种俗花我妈根本不喜欢,你怎么搞的?你是不是就想让我妈不高兴?!” 秦狰望着地上印有两朵艳黄喜庆牡丹花图案的月饼,半蹲下将其从地上捡起,递给方棋让他帮忙拿着。 秦驳停下骂人的话,挑眉看着秦狰。 秦狰说:“盘中餐,粒粒皆辛。” “那这块月饼你吃吧。”秦驳嗤笑一声,却没再继续骂人了,继续朝客厅走去。 客厅中央的长餐桌上,秦父坐在主位上,秦母坐在他的右手边,他们两人都在等秦狰和秦驳。 “父亲,母亲。” 秦狰唤了秦父秦母后,就和秦驳一起在秦父右手边坐下。 “秦狰回来了啊,挺好的,中秋就是这样团圆的日子。”秦母望着秦狰笑了笑,笑容慈爱,但却没见多少看到三年不见的儿子回家时应有的激动,让人不知道她的感情是克制才内敛,还是淡薄而不显,“这么远赶过来,饿了吗?快吃饭吧。” 话虽是这样说着,可桌上没一人动筷。 “吃饭吧。”直到秦父起筷夹走第一片菜,桌上剩下三人才跟着动筷。 饭桌上,也没有一个人再继续说话。 食不言寝不语,这是秦家的家训。 而秦狰也就在秦家这样的氛围中长大的,他是秦家长子,要熟读古今各书,要时刻正装示人,不能说脏话,不能露出颓色,不能愤怒失态,不能常吃西餐忘祖宗之本,要时刻以君子之准克己,行不逾礼,行如风,站如松,坐如钟,卧如弓。 这是身为秦家长子,应有的规矩和礼仪。 但秦狰不是真正的君子,他只是个普通人,有这样那样的缺点,所以他永远也学的不够好。 这顿饭秦狰吃的味同嚼蜡,并没有吃太多,不过这样也好,要是他饿极了狼吞虎咽,秦父看到了说不定又要训斥他没有礼貌。 最重要是秦驳没再继续缠着他,吃完饭后大家就各自散去了,秦驳回了自己的房间,秦狰也在卧室里独自休息。 等方棋放下行李离开后,秦狰就立刻打开手机,发微信询问柳寻笙—— 【秦狰:笙笙,你吃饭了吗?】 【笙崽:秦先生你吃饭了没有呀?】 不过也是巧,秦狰的消息刚发出去,柳寻笙关系他有没有吃饭了的消息也在同一时刻发来。 秦狰僵硬地扯了下唇角,露出他回到秦家本宅后的第一抹笑容,他直接给柳寻笙打了个电话:“笙笙,你已经吃饭了吗?吃的什么?” 柳寻笙乖乖回答秦狰:“我吃的是秦先生您弄好的便当呀。” 秦狰低低的笑了一声,将他捡起的那块月饼拍了张照片,发给柳寻笙:“我在这里发现了一块月饼,上面有两朵牡丹,你可以帮我看看是什么种类的牡丹吗?” “这是姚黄。”柳寻笙哪里不认识他们牡丹之中最美的名花,无比钦羡地说,“姚黄、魏紫、赵粉、豆绿,姚黄就是牡丹四大名品之一呢。” 秦狰现在依旧无法欣赏牡丹,但这并不妨碍他爱屋及乌,所以他说:“没有,我不喜欢颜色这样的艳的牡丹,还是你的花雪白雪白的比较好看。” “秦先生你肯定是在哄我,要是我们昆山夜光的花比较美,那为什么月饼的包装壳不印我们?”柳寻笙听着秦狰夸他没觉得高兴,只是唏嘘感慨,“还有哇,秦先生,花真的不是我们的生.殖.器,为什么你们会这样认为呢?要是你们明知道是的话,又为什么还要把花印在包装壳上呢?” “想想都觉得好.色.情啊!” 秦狰:“……” 小牡丹十分困惑,发出了让秦狰沉默的疑问。 “对,不是,花不是你的那个。”秦狰为了不让柳寻笙以后再提这茬,他只能顺着柳寻笙的话继续往下说,“这个话题的确色.情,所以笙笙,我们以后都不要说这件事了好吗?” “好呀好呀。”柳寻笙立马答应。 秦狰听着他说话时欢快的